緊緊的咬住下唇,蘇格的面上已經是一片汗水。
那雙眸子,卻還是那么清明,不帶任何一絲感情的注視著面前的牢房……
大約一個時辰過去……
清涼的觸感從右手處傳來,身后無涯子略為激動的聲音也響起:“丫頭,好了。”
蘇格略為僵硬的轉過身子,看著同樣一臉汗水,眼神卻難掩興奮的無涯子……
抬起右臂,就看到觸目驚心的紅,已經凝固的血液還留在右手手面,表面已經看不右手本來的面目,微翻過右手,看到內側一排整齊的縫痕……
碎骨取出,手骨再生,接骨縫合……
蘇格的眼神微暗了下,原本平靜的面容和眼神也出現了一絲波痕,沒想到自己隨口說出的21世紀治療方法,竟然真的被面前的無涯子做到了。
直到這一刻,蘇格才真的相信,面前的這個人,自己的醫圣師父,絕對名不虛傳!
左手扯過一角衣襟,咔嚓一聲響,布料應聲而碎,蘇格扯過,快速的包裹上右手……
包扎好右手,蘇格一把撂開破舊的衣袍,對著鐵欄撲通一聲跪下,雙手著地,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雙眼望著鐵欄那面的無涯子,輕啟蒼白的唇:“師父。”
眼神里,一派堅定和清明。
無涯子望著對面跪著的蘇格,聽到他那聲堅定的師父,眼睛里慢慢地染滿了笑意,摸摸自己長長的白胡子,點了兩下頭,伸手扶起蘇格:“好徒兒!”
蘇格站起身子,看著自己的師父。
“丫頭,你現在有什么感覺?”無涯子知道生生剖開肉取出斷骨,再把血肉縫合,不用麻藥,這中間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而面前的這個丫頭,自己卻沒有聽到她吭一聲。
蘇格搖搖頭:“已經縫合了,上了藥,不疼了。”
無涯子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倒了一粒藥丸出來,對著面前的蘇格道:“丫頭,張嘴。”
蘇格看著無涯子指間夾著的藥丸,張大了自己的嘴巴。
伸指一彈,那粒藥丸便帶著無涯子的內力飛到蘇格那張開的嘴巴里。
蘇格咕咚一聲咽下。
“我們要離開這,丫頭,你的手剛縫合,不能老呆在這種地方。”無涯子看蘇格咽下藥丸,一臉凝重的對著蘇格道。
“師父怎么會呆在這種地方呢?”蘇格很疑惑,以無涯子的身手,想離開這,應該并不難吧。
“還不是因為孫尚書那個該死的狗官!想要天山三怪為他效命,竟然請了無憂閣的人來,我被追殺了兩個月,后來不慎著了他們的道,被他們下了毒帶到了尚書府。”
“在被關起來的那兩天,我逃了出來,由于中毒,被封了武功,不能走太遠,只能躲到京城的地牢里,這地牢地處京城最北邊,不會被人發覺,而且里面關押的都是重犯,平時也沒有人走動。”
“我一直在這里呆了兩年多,直到最近,才把自己身體上的毒去除了個七七八八,武功也恢復了七成……”
無涯子看著面前的蘇格,看到后者一臉平靜,眼神灼灼的望著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過兩天,等你身體好的差不多的時候,師父就帶你離開。”
“去哪?”蘇格抬起頭,眼神里染上了些陰暗,這個身體的記憶里,一個親人也沒有,唯一的記憶就是京城破廟里那十來個和她差不多年齡的乞丐。
還有早上來的那個女人,那個女人!蘇格搜尋遍了自己腦海里的記憶,卻發現,沒有關于女人的一丁點信息,只是感覺到這個女人的氣息,這具身體便會不自覺的顫抖……
自己感覺得到,那個女人最后走的時候,從自己脖子上取下來的東西,分明是一塊拳手大小的玉佩,穿到這具身體上幾天,從不知道自己脖子上還掛了塊玉佩。
那這玉佩,又和自己的身份有什么關系?
或許,這一切,等到自己出去的時候,就能找到答案……
看著面前蘇格染上陰暗的雙眸,無涯子眼底涌上一股連自己都說不上來的心疼,對著蘇格道:“咱們回百花谷!”
“百花谷?”
“恩,百花谷,那里有師父的家,也是丫頭的家!”無涯子直直地望進蘇格的眼睛。
“那里四季如春,隱蔽安全,一年四季都有百花開放,是一片花海,丫頭一定會喜歡那里的。”
蘇格抬起頭看向無涯子,觸到那眼神里一片小心翼翼,感覺自己冰封的心,有一瞬間的暖意流過。
看著面前的那雙眼睛,蘇格慢慢的點了點頭:“好。”
看著身后的那扇鐵窗,蘇格的眼神又變得陰暗幽深。
總有一天,那些欠自己的,欠這具身體的,我蘇格一定會拿回來!不管我離開與否。
寂靜的京城邊界夜空,黑夜里靜得連風聲吹過都可耳聞,夜空中稀稀落落地掛了幾顆星,月亮也被漫天的烏云遮蔽,更顯得寂寥幽暗。
地牢里漆黑一片,本就陰暗潮濕的地方更是顯得陰森可怖,隱隱帶著些不安份的味道。
左邊相連的第四間和第五間地牢,一個身材瘦小與一個身材高大,一個披散著滿頭黑發與一個披散著滿頭白發的老人盤腿靠于壁前,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射著兩人的臉龐,投射出一片陰影,明滅地讓人看不表兩人臉上的表情。
門口站著兩個握刀的獄卒,斜對著他們,一臉的凝重。
蘇格隱隱嗅出了空氣中不同尋常的味道,怕是今晚要發生什么大事,連一向最松的這兩間牢房也派了把守的人,看來今晚注定是個不會安寧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