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血肉模糊的右手手腕處一團臟污,殷紅的血液不斷往外溢出,更顯猙獰可怖,生生被碾碎的骨骼泛著疼痛,似乎把全身的痛感都帶動了起來……
耳邊聽著已經沒有任何聲響的牢房,左手著地掙扎著坐了起來。
扭過頭,就看到隔壁牢房的無涯子緊瞪著大眼睛看著自己,微皺了眉:“怎么?”
體內,那股子不知名的暖氣流似乎又在慢慢擴散著……
無涯子看著面前的蘇格,一臉的心疼,視線移到蘇格那已經慘不忍睹的右手,再看看面前的蘇格依舊一臉云淡風輕的表情,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再在她心里留下波痕,面色沉了沉。
走到兩房相接的鐵欄前站定,對著蘇格招了招手。
忍住手腕處那止不住蔓延的疼痛,蘇格低著頭走到了鐵欄前,過長的頭發披散下來,遮住那雙讓人看不清表情的眸子。
無涯子驀地伸出一只手來握住蘇格完好的左手,面色凝重。
和體內很相似的暖氣流從左手處慢慢地流入自己體內,和小腹處那股子氣流慢慢的融合到一起,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張開了來,說不上來的舒坦。
“師父……”蘇格看著面前閉上眼睛不斷向自己體內輸入真氣的老人,欲言又止。
驀地張開自己的雙眸,無涯子的眼神里一片震驚,一把抓住蘇格的左手,往前拽了兩步,看向蘇格的眼神也變得驚奇起來:“你到底是誰?”
蘇格眼神里一閃而過的疑惑,很快又隱去。
“明月王朝帝都的一個乞丐,您老要收的徒弟”看向無涯子凝重的臉色:“怎么了?”
慢慢松開自己緊緊握住的左手,無涯子握緊了拳頭。
“你的體內有股強大的內力在不斷吸取著我的真氣”就像是一個無底深淵一樣……
“內力?”還是這具瘦小的身體的?
無涯子一挑眉:“你不知道你體內有內力?”
蘇格搖了搖頭:“從未察覺。”
也是,自己才穿越過來幾天,這具身體以前得罪的人還沒弄清楚呢,今天就被個婦人踩碎了右手腕骨,哪里會知道這具身體里原來還蘊藏著如此巨大的能量。
受傷的那兩天體內有暖氣徘徊,也一直以為這具身體有自動修復功能,如此看來,便不是那么回事了。
無涯子又打量了下蘇格,看他眼神里一片清明,絲毫不像說謊的模樣,慢慢的坐回地上,思索著蘇格體內的內力。
那股內力渾厚精純,連自己這個從小修練天山獨門心法已年逾七十的人都測不出來深淺,可想而知,面前這個看似弱小的孩子是多么的可怕,而這么渾厚的內力卻出現在一個十三歲孩子的身上,這也有些太說不過去了。
面前的這個女娃,到底是什么身份背景。
還有剛剛那個女人,如果自己沒有看錯的話,那個女人從她脖子里拿出來的那個東西,分明是一塊玉佩,而那塊玉佩,肯定和面前蘇格的身份有著莫大的聯系。
想到此,無涯子的眼神微暗了下。
不過看蘇格一臉她也不知道自己有內力的表情,無涯子猜測,這股內力估計在他體內也從未被發覺利用過,甚至,她可能連自己體內有著這股子內力也不知道……
自己剛剛輸真氣給她的時候卻發覺,這股子內力雖精純至極,卻只有極小的一部分在她的體內徘徊著,就像是有一只無形的大手生生的止住了體內所有內力的流動。
可是當外界只要有內力或真氣輸進去的時候,立刻就會出現漩渦一樣的吸力,源源不斷吸取著外來的真氣……
就像是無底洞一樣,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無涯子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自己的徒弟體內竟然有著比師父還高的內力,而且年齡才13歲,還是一個女娃……
轉念一想,這樣也未嘗不好,自己的兩個師兄不也老是勸自己收一個徒弟來傳承自己的醫術和絕頂的輕功嘛,現在自己收了一個如此妖孽的徒弟,豈不是自己撿到寶了。
無涯子已經開始期待自己兩位師兄見到自己這個妖孽徒弟的情景了,哈哈……
想明白了,無涯子輕咳一聲,又從地上站了起來。
看向面前一臉面無表情的蘇格,無涯子又忍不住一陣腹誹:你說都成了自己了徒弟了,怎么就不能對自己這個師父露出個好臉色,一見面就是一張死人臉。
想歸想,無涯子可不敢真的說出來,面前的這個人年齡雖小,可渾身上下散發的那股子狂傲,可不是自己能夠惹得了呢,萬一這女娃一個不舒坦,把自己這師父撂了怎么辦。
越想越覺得可能,無涯子已經在預想被蘇格一腳踹開的場景了。
蘇格忽然感覺脊背發冷,抬起頭,就看到無涯子一臉奸詐的笑意望著自己,蘇格的嘴角不自在的抽搐了下。
陰暗潮濕的地牢內,兩間相連的牢房鐵欄間。
蘇格背貼著鐵欄,散亂的發披散上來,面色上雖散發著不正常的蒼白,表情卻是一派的平靜,雙唇緊閉,額上隱約可見汗水,不時落下兩滴,順著脖頸,隱入衣襟。
眼睛直視著某一處,一眨不眨……
順著平靜的面容,看到隱于鐵欄后的右手,此時那血肉模糊的右手正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有力大手持著,而那大手中,赫然拿著一把短小的手刀。
利刃在陰暗的地方快速的移動著,一時間只聽得到刀與肉相接發出的聲響,還有那利刃反射過來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