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了幾天的天氣終于放晴,陽光沖破霧霽絲絲縷縷的落了下來,夏初爾拉開窗簾,就看見家門口的車整整齊齊的排著,像是國慶的閱兵場景,旁邊的歡熱氣氛把這里襯托得越發孤單冷清。
今日,是個好日子,陸家的訂婚之喜,據說新娘子不喜歡大肆操辦,所以訂婚宴就選在了家里,邀請一些親朋好友熱鬧熱鬧就好。但消息一走漏,還是有不少自請而來的人,畢竟陸家家大業大,誰也不愿意放棄這個機會好好巴結巴結。
夏初爾也是要去喝這杯喜酒的,自然不能丟了夏家的臉,好在離得近,美美的睡了一覺,感覺皮膚都好了不少,化了精致的裝,換上新買的裙子,和宋云清打了聲招呼,就出門了。宋云清自然也是要去的,只是得和夏國越一起,不然會散播出夫妻不和的流言,夏初爾自然是知道蘇景楠會去的,但沒想到她還未到,他已經和別人在互相寒暄了。
今日她無論如何是不能輸氣勢的,所以和蘇景楠商量了一下,說是要讓他做自己的男伴,反正所有人都認為他倆是一對,剛好成全了他們的口舌之快。
“今天的你很漂亮”蘇景楠看見了她,向她走過來,夸贊的說,今天的她,確實很耀眼,像是要和新娘子一掙高下,畢竟,人活一世,不蒸饅頭也得爭口氣,若是兩者都不爭,那么還有什么盼頭。
“謝謝”夏初爾不虛心的接受了他的夸贊,挽上他的手,兩人找好位置坐下,聊了一會,訂婚儀式便開始了。
男俊女美,一段佳話被下面的賓客紛紛稱贊,夏初爾記得,她和陸深結婚的時候,是沒有訂婚這一項的,直接進入了正題,辦了婚禮,然后領了證。一切都是她在忙碌,陸深只是充當了新郎的角色,好似在意結婚的人只是她罷了,坐著也是無聊,索性聽聽下面的人都在說什么,聽他們討論,這場訂婚宴雖然辦的不是很大,但是陸深卻是費了不少的心。夏初爾心里只是淡淡的笑,他如何能不歡喜,畢竟這是他盼了那么久的人,期待白頭偕老的人。
如此想來,夏初爾忽然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懷孕了。他們婚后一年,她的肚子一直沒有受孕,兩人在房事上雖算不上縱欲過度,但是也挺頻繁,也沒做什么措施,讓她一度以為,是她自己出了什么問題,偷偷的跑去檢查,結果卻是一切正常,醫生說讓她不要過于憂心,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她不是那種喜歡聽墻角的人,但那次卻是不經意的碰見,想著世事太過無聊,偶爾聽聽還可以打發時間。
好奇心害死貓這句話能在中華文明里存在那么多年而不被人們所淘汰,可見是十分有道理的。
如果再有一次機會,夏初爾不知道自己是選擇無聊還是去偷聽別人的談話。
那人的聲音是極其熟悉的,溫溫的,淡淡的,柔柔的,吐出的字卻是及傷人的。她說“阿深,你為了她,去做結扎,值得嗎”那一刻,夏初爾覺得自己的婚姻像是一個笑話,后面的話,她沒在聽,覺得沒有了必要,若是不知道這件事,她可以裝傻,裝做一切沒發生過,但知道了,她還是可以裝傻,因為陸深不知道她知道了。愛一個人,不就是這樣,心甘情愿的變成了一個傻子。
才恍惚了一會,那對新人的戒指交接儀式便完成了,當陸深領著新娘走到他們面前時,和蘇景楠碰了一杯酒,然后說了句“什么時候可以聽到你們的喜訊呀”
夏初爾微笑著說“訂下日子后,一定會告訴你呢”
然后相互寒暄了一會,陸深便領著許墨走了,夏初爾還是提早離了席,最近參加的宴會,她是待不到最后的,她也不知道為什么,但只覺得那些人太熱鬧了,但卻把她遺忘了。
想起她去接醉酒的蘇景楠那天晚上,江沐流說她從未接過醉酒的陸深,她只覺得是個笑話,那晚,陸深也什么都沒說,只是看著她,然后把她當做一個擺設的花瓶或是一棵盆栽。叫了江沐流,說走了,然后目不斜視的從她身邊擦肩而過,遠遠的聽見了他的聲音,像是在空曠的谷里傳出的幽鳴,奇怪的好聽,卻帶著一絲寒涼,叫人雞皮疙瘩落了一地。他說“沐流,他們是情侶,自然要親近些的”
你沒有被人誤會過,是那種明明你受了傷還得承受外界的指責。夏初爾那時的感覺就是這個樣子的,他們都說,離婚前,她對陸深太過淡泊,對他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即使他的花邊新聞在外面鋪天蓋地,她也不曾問過半句,有女人找上門,她也只是沉著應對,把貴婦的姿態擺得標準完美無缺,讓人無話可說,也不會讓陸深為此煩心,曾一度讓陸深成為圈內人人羨慕的已婚婦男,放眼看去,整個圈子,結了婚的人,那個偷吃不是把屁股擦的锃亮锃亮的,生怕自家母老虎找上門,或是擔心自家老婆給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男人的劣根,就是自己外面彩旗飄飄,家里紅旗屹立不倒,還希望自己的妻子為自己守節,留著清白的身子,若是在為自己在立個貞潔牌坊是最好不過的了。
有的時候,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畢竟別人的事,有時,他們自己還迷糊呢,旁人又怎么知道所以然。沒離婚時,陸深喝醉時,是不會回家的,也許是為了尊重夏初爾,所以總會給她打電話報備,她也會順口問一句,在哪,好在他從不隱瞞自己懂得行蹤,所以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
每次,她趕到時,他的身子半個都倚在許墨的身上,兩人會同去酒店,她很想相信他,也想保住自己的婚姻和微不足道的自尊,所以只是默默的藏了起來,然后像一個偵探一樣尾隨在他們身后,卻不敢敲響他們的房門,只是在酒店外面待上一夜,天微亮時趕回了家,泡了個熱水澡,躺在床上假寐,因為陸深要回來換衣服上班,每次他走時都會習慣的給她一個早安吻,然后關上門離開,留她一個人暗自惡寒卻又享受他給的暫時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