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楊第一次見顧念的時候沒想到她會那么漂亮。

那時喬楊剛敲完代碼，閑來無事就搜索附近的人。

“約嗎?！眴虠畎l出這兩個字。

過了一會兒對方居然回復了：“時間地點?！?

喬楊訂好了酒店，把信息發了過去，但也沒抱多大期望，這么隨便的不是長得丑就是作風有問題，喬楊這樣想。

晚上九點的時候喬楊準時到酒店，她遲到了二十分鐘，喬楊已經穿好衣服剛準備走，這么干等著還不如回去看球賽。

顧念剛好出現在門口，“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了。”她解釋道，可她的語氣里沒有一點歉意。

“沒，沒關系，我也剛到。”

她真漂亮，作為一個直男，喬楊想不出那么多贊美的詞語，反正從頭到腳都美極了。

顧念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身上還蘊著水汽，她從包里拿出一個***遞給喬楊，“待會兒用這個?！?

看著躺下去的顧念，喬楊還在懷疑，她那么漂亮為什么要這樣，難道對我有所圖？可是看她穿衣打扮絲毫不比自己差……

半夜喬楊起來上廁所的時候顧念已經走了，沒留下一句話，喬楊打開手機，顧念也沒發過信息。

“你安全到家了嗎？”喬楊發了一條信息，等了許久也不見回復。

喬楊躺著床上，想起了很久之前喜歡過的一個隔壁班的女孩兒，頭發長長的，總是喜歡穿裙子，那個時候覺得只要能看見她就能高興好幾天。但是他們是沒有結果的，他們去了不同的大學，在大學的時候喬楊交過兩個女朋友，都沒什么感覺。現在，若非生理需要，一個人也挺好。

以后是不是都見不到她了？喬楊忽然擔心起來，好想再見她，哪怕什么都不做，就那樣看著她也行。

幾天后顧念問他晚上有沒有時間，喬楊欣喜若狂，提前做了發型買了男士香水。但是顧念并沒有在意這些，她還是沒什么表情，也沒有多余的話。

“你先坐，我去洗澡?！?

喬楊仔細打量這十六層的三居室，風格偏文藝，屋里很整潔，墻上掛著一幅山水畫，落款是顧念，也就是這個時候喬楊才知道她的名字。有一處照片墻，大一點的是全家福，那個時候顧念應該才十幾歲，對著鏡頭笑得很開心。其余的都是近照了，幾乎都是她自己，還是沒什么表情。

“我洗好了。”顧念來到他身后，伸手摸摸那張全家福，自顧自地說：“已經十三年了?！眴虠畈恢浪傅氖裁?，但直覺告訴他：那是令她傷心的事。

“為什么不在酒店？”

“酒店很臟?！鳖櫮钜幌氲侥敲炊嗳硕荚谀菑埓采戏瓭L過，就沒了興致。

一番云雨之后，顧念枕著喬楊的胳膊睡著了，喬楊覺得困了，但不想睡去，現在只想多看她一會兒，伸出手輕輕劃過她光滑的脊背，她的皮膚真好，喬楊把手輕輕放上她的肩頭，這動作似乎弄醒了她，顧念翻了個身嘟嚷著：“不好意思，你可以去客房睡嗎？”

喬楊一點也不覺得她無理，她總是這樣，道歉和請求都像是命令，真可愛?！昂??！眴虠钇鹕?，卻看見顧念縮在床邊，她又這樣，酒店的床那么大，她也能趴在邊上睡，掉下去怎么辦？喬楊小心地把她抱起來放到床中間，然后俯身吻了她的側臉。

早上喬楊起來的時候顧念正穿著家居服做早餐，浴室里放著一次性的牙刷毛巾。

喬楊洗漱完準備走的時候顧念叫住了他：“吃了早餐再走，我已經做好了?！彼氖炙嚥诲e，喬楊喝牛奶的時候瞥見顧念的脖頸上有暗紅色的吻痕，一定是自己昨晚太用力了。

“你脖子上……”喬楊還是提醒了她，怕不小心置她于尷尬的境地。顧念拿起手機看了看，只淡淡地說了句沒關系。

盡管顧念仍舊冷冰冰的，喬楊卻覺得這場景有說不出的溫馨，多像一對恩愛的情侶，不管換成什么場景，只要是顧念就好。雖然他向來不喜歡小孩，但若是和顧念的孩子就不一樣了，一定會是個小天使。喬楊一抬頭對上顧念的眼神，又覺得自己想得太多，太貪心了。

顧念偶爾會叫喬楊過去，沒有特定的時間，喬楊開始頻繁地去健身房，研究穿衣搭配，甚至開始敷面膜，他希望能以更好的形象出現在顧念面前。

顧念從不主動對這些做出評價，也許壓根沒有發現喬楊的變化。

“你為什么不交男朋友？”某個夜晚，喬楊這樣問顧念。

顧念淡淡地答道：“那些關系讓人厭煩?！闭f完翻了個身往床邊挪了挪。

“我也是，不喜歡那些關系，不過今天在公司的時候幾個同事打趣我，問我是不是交女朋友了?！眴虠钚奶摰卦囂剑屑毜赜^察顧念的表情，過了好一陣顧念才開口，“你和你女朋友只上床？你連她名字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叫顧念，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

“夠了，別這樣。”顧念生硬地打斷他，阻止了這場談話。

喬楊心底涌出絲絲怨念，如果真的這樣不近人情，又何苦做一對長久的床上伴侶？這不是故意讓他痛苦嗎？可是轉念一想，她又做錯了什么呢？一開始就是他先邀約，床伴也是兩人達成的共識，況且每次顧念叫他的時候他還很開心呢，顧念也不可能是故意讓他難受的，她應該不會對任何人故意。

顧念從來沒有和喬楊一起睡過，她總是在半夜的時候叫醒喬楊，讓他去客房。那次在喬楊住處，喬楊被她穿衣的動作驚醒，她又準備走了?！敖裉靹e走了，外面雨很大，晚上也不安全?！眴虠钶p輕拍著她的背說道。

“那好，我等雨停了再走?！彼屑毬犃舜巴獾挠曷?，穿戴整齊地躺下來，喬楊真希望這雨今晚都不要停，似乎顧念今晚留下來他們的關系就會改變似的。

第二天早上喬楊被明晃晃的陽光叫起來，雨是什么時候停的呢？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喬楊悵然若失，她又走了，到底是為什么不能與人同眠？

喬楊走出臥室，發現顧念正在沙發上睡得香甜，看著她的睡顏之前的傷感都煙消云散。喬楊輕輕收拾好出門去買了早餐，你有沒有這么喜歡過一個人呢？沒有圖謀，不求回報，喜歡到她皺皺眉頭，你的心都會隱隱作痛。

吃早餐的時候喬楊總是有意無意地看顧念，顧念埋頭喝粥，沒有任何表情，喬楊真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不知道她的過往，同床共枕多時卻絲毫不了解她。

情人節的時候喬楊鼓起勇氣將禮物送給顧念，“情人節快樂?！眴虠钅樕系男θ輿]能替他掩蓋住心虛。

“不要送我禮物，我們不是情侶。”顧念的聲音不大但甚是堅決，她甚至都沒看那禮物一眼。

喬楊的眼里的神色一點點黯淡下去。

他越界太多了，顧念想著，關系簡單點不好嗎？為什么總想著要那復雜的關系？爭吵，猜疑，厭倦，哪一種都是致命的。

“不要喜歡我?！彼÷曊f，然后抬起頭看著喬楊。喬楊并沒有回答，他知道她期許他點頭，但是不行，他做不到。

女人總是敏感的，顧念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沒聽懂我的話，最后一次的時候顧念半夜沒有走了，她一直睡到喬楊過來叫她起床，他的眼里滿是笑意。吃過早餐，喬楊對她揮手告別，顧念笑著對他說再見，其實是不再見了。

顧念發過“對不起”之后刪除了他的聯系方式。對不起，其實也沒什么對不起的。

喬楊是有感覺的，那天晚上那個主動的吻，早上的笑容和再見，她終究還是那么決絕。這個故事到這兒就徹底結束了，其實連故事都算不上。

一場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