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植有點意外,雖說佛教已在大漢傳播,徐榮順口說出也不是一件平常的事情,盧植心中一動,決心阻止段颎再做殺戮,捻須問道:“徐將軍現(xiàn)居何職?”
“和戎護軍?!毙鞓s不明所以,依舊恭謹回答。和戎護軍雖然只是六品職位,也是大漢正式的將軍,官位與盧植這個五品差不多,盧植點頭道:“徐將軍放心,今日不上朝,下官這就去司隸校尉部見段颎大人?!?
徐榮急忙施禮謝道:“多謝大人,小將這就回客棧等候大人消息?!?
盧植勸阻道:“徐將軍不必奔波,要是沒事,不如就在此休息,下官去去就來?!北R植沒有其他想法,一是怕回來自己再派人去客棧,人多眼雜,耽誤時間;而是怕徐榮還有后手,在客棧另有一批人手,到時候亂來,自己就會被卷進漩渦。徐榮一聽就懂,立即答應下來,留在客廳等待。
盧植不知道自己一去多長時間,吩咐下人伺候好徐榮,到飯點準備飯菜,又讓家人去開寶齋請劉子敬前來。曹府一戰(zhàn),讓劉子敬的名聲更加響亮,盧植一開始都有點不想見他;后來盧植發(fā)現(xiàn),就是自己處于那個局面,也不得不前往,因為那晚羅醉先請劉子敬吃飯,再去曹府行刺,劉子敬必須表明態(tài)度。今天請劉子敬來,是盧植怕段颎拒絕自己,但是盧植相信,段颎不會拒絕曹節(jié),劉子敬是最適合給曹節(jié)帶信的人。
盧植揣著張奐的信件前往司隸校尉部。司隸校尉部在銅駝街,此街以在宮南四會道處一對銅駝相對得名,自宮城的南門,穿閶闔門,與南城的宣陽門對直﹐成為全城的中軸線。宗廟﹑社稷和太尉府﹑司徒府等高級官署分布在銅駝街的兩側。
盧植到了司隸校尉部門口,報上姓名,不多久,就傳出話來,段颎有請。盧植到達客廳,段颎倒是客氣,因為盧植不僅名望高,而且有著袁家的關系,不惹事,就連曹節(jié)等人也常是掛在嘴邊。賓主落座,盧植也不矯情,直接把張奐的書信交給段颎,段颎看了,臉色竟然陰晴不定,最后一句話也沒問,就喊田晏出來送客。
田晏和盧植在涿郡就認識,不明就里,路上問盧植出了什么事,盧植淡淡地透露是張奐的信,自己也不清楚期間內容。田晏跟隨段颎征戰(zhàn)多年,自然清楚段張兩人往事,送走盧植,回到客廳,看段颎還在端詳那封信,田晏大氣不敢出,田晏倒不是害怕,而是擔心。段颎沉思良久,才輕輕地問田晏:“這段時間,我是否殺戮太多?”
說完,段颎遞過張奐的信,田晏看后搖頭說:“將軍切莫多慮,士林勢力浩大,到今天,我們稍退一步,就會萬劫不復。就象張奐,他選擇盧子干,一是光明磊落,求人的時候有個旁證,讓將軍下的了臺;二又何嘗不是讓我們有所顧忌,一旦做過了頭,盧子干必會發(fā)話。當年竇武權重一時,盧子干也沒放在眼里,布衣上書。”
田晏留了句話沒說,段颎的地位比之竇武,還是差了許多。段颎點頭道:“我也是如此想的,但張奐和我一樣是武將,不屬于士林,就到此為止吧。我不想被皇甫威明看不起,也不想讓那些酸儒看笑話,通知夏育,讓準備去敦煌的人各自回營。明天你再去告訴盧植,張奐一家不用去敦煌了?!?
皇甫威明就是涼州三明中的另外一位,皇甫家的家主皇甫規(guī)。田晏見段颎取消了追殺,松了一口氣,答應一聲,就去安排人通知五原的夏育。出門時,卻看見大太監(jiān)中常侍王甫降貴紆尊地進來,急忙上前施禮。王甫笑嘻嘻地說:“田將軍,自家人,不必這么客氣,我就找段大人敘敘,你忙你的去。”
田晏明白這是王甫不愿自己在場,暗想不知又有哪一個要倒霉,于是謝過離去,通知夏育后,到盧府報信。盧植三人正在焦急等待,聞訊大喜,盧植一再替張奐謝了段颎和田晏,田晏正要上任護羌校尉,順便請盧植書信一封給涼州刺史孟佗,便于聯(lián)絡感情。
田晏走后,徐榮急忙出發(fā),趕回華陰報喜,盧植命家人擺上酒菜,與劉子敬對飲,說了張奐的事情問道:“子敬,你到底想做什么?能不能告訴我一聲。你不是貪圖榮華富貴的人,卻和曹節(jié)走得那么近,聽說曹節(jié)賞了你一些銀子?!?
“一千兩。”劉子敬毫不隱瞞說:“我是一個商人,自然應該對錢有興趣。子干,本來你搬了新居,我就應該過來祝賀,可是也知道你不喜我去曹府幫忙,所以就想緩一陣子。今天你既然請我來了,我真的是有事要求你?!?
盧植曉得劉子敬說的沒錯,那時候劉子敬要登門,自己能把他轟出去,于是好氣地笑道:“你還有什么事解決不了?”
劉子敬望著盧植道:“我有兩個侄子,以后你若是單獨講學的時候,能不能把他們收到門下?”
盧植也望著劉子敬說:“以你現(xiàn)在的門路,把他們送入太學也是可以的,為什么要盯著我,不過我答應你,只要我有了辦學這個想法,立即派人去涿郡通知劉家。子敬,不是我不相信你,恐怕就連曹節(jié),現(xiàn)在對你講的話都要反復琢磨,所有人恐怕都很好奇,失蹤的一年,你到底去了哪里?曹節(jié)沒有請你去做官,恐怕也就是這個原因。”
劉子敬點頭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范協(xié)應該就是到殘亭去打聽了,我和左慈、封衡去了西域和塞外,看了不少名勝古跡。在殘亭,我們意外地遇見了檀石槐,我在第七十七招上敗北,左慈支撐到一百零一招,檀石槐當場逃走。”
盧植稍一琢磨,恍然大悟道:“檀石槐是發(fā)現(xiàn)你和封衡未盡全力,不對,你們若是真心比武,怎么會超過二十招,你們是在尋找檀石槐招數(shù)中的破綻,并且找到了,而檀石槐更怕暗地里埋伏著高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