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在大山林
- 終末的德魯伊
- 肥肥李
- 3181字
- 2018-01-26 21:00:00
海曼和馬爾杜克離開以曼尼亞后,便向東方的神農國出發了。
神農國三面都被內陸海環繞,使這座東方國家處于一片與世隔絕的環境中,若想經由陸路前往神農國,唯一的辦法就是繞道大山林,于是海曼他們借道以曼尼亞西部的荒原,而后便進入了環繞著蓋拉克斯的大山林地帶。
大山林是一片圓環狀的廣袤森林帶,外側接壤魔源稀薄的索樂圈,對蓋拉克斯的四大國來說,大山林的魔源質量一般,并不值得耗費大量人力去開發,只是偶爾有部分好奇的探索者會去到里面探險;而對于索樂地區的人而言,大山林里的異獸奇境又太過兇險,令人望而卻步。久而久之,這里便成了兩個地區的人類都鮮有踏足的無人區域。
“你好像對這里很熟悉?”馬爾杜克看著走在前面的海曼,后者輕車熟路的在林間穿行,在看似無路可走的密林中總能找到一條條隱秘的小徑。
“我是在這里長大的。”海曼解釋,德魯伊部落的遺跡,就在大陸東方的大山林深處,他們此行恰好也會經過。
“那你這次還能回去看看你的家人?”馬爾杜克問。
“沒有別人了。”海曼撥開攔在身前的一根樹枝,有氣無力的回答,“德魯伊一族只剩下我了。”
德魯伊法師們為何會滅亡?這與他們一族異于其他人的獨特體質有關。對于普通法師來說,魔源充足的環境有利于魔力的累積和恢復,但這卻并非他們生存的必要條件。是因為即便在魔力貧瘠的情況下,常人的身體也具有自我調節恢復的能力,除非是常年生活在缺乏魔力的環境中,否則除了感覺施法時會覺得有些吃力外,并不會有大的影響。
但德魯伊法師不一樣,他們的魔力與自然環境是相通的,消耗的魔力無法自行恢復,而是要借助環境中的自然魔源進行補充,而后再將過剩的魔力返還到大地中,他們本身就像是自然界魔力循環系統中的一環。
“你知道穆大陸的魔力正在衰竭么?”海曼問馬爾杜克,“原本整個大陸的魔力的增減量是剛好持平的,但現在是消耗多于增長。”
后者搖了搖頭。
“在科斯莫斯倒沒有。”馬爾杜克回答。
“我問過亞瑟,幾大國都出現了這種情況,過量的魔力消耗也導致了每個國家對源石的需求增大。”海曼接著說,“雖說目前來看,這種環境上的變化對普通法師影響不大,但對德魯伊來說卻是致命的。”
聽了海曼的解釋,馬爾杜克倒是覺得德魯伊與他們原住民有些相像。
“從老人開始,然后是初生的嬰兒、小孩直至青壯年,族人們的體質變得越來越差,如此的惡性循環往復,最終徹底毀滅了德魯伊一族。”海曼停下腳步,走到一棵大樹底部坐下。
“那你是怎么活下來的?”馬爾杜克好奇的問。
“我出生的時候,整個種族已經瀕臨毀滅了。在我之前出生的新生兒都相繼夭折而死,唯有我幸運存活了下來。”海曼看著前方,眼神迷離像是正在回憶,“剩余的族人將所有魔力注入我體內,以保我能正常生長至長大,然后再讓我依照德魯伊始祖留下的提示,去大陸中心尋找解決滅族危機的方法。”
“有這種方法?”馬爾杜克驚訝的問,就連他這個原住民都沒聽過。
“不知道。”海曼苦笑,“他們只是讓我去到科斯莫斯去找,但卻并沒有說到底要找什么。”
在完成對海曼的魔力轉移后,剩下的族人們則使用密術進入休眠,休眠中的德魯伊法師處于活死人的狀態,可以暫時停止魔力的消耗,即便在大地魔源枯竭的情況下,也能存活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就此沉睡在大山林深處的德魯伊遺址中,等待著海曼回來。
“族長留下一個擁有他記憶的替身人偶,負責將我撫養長大。”海曼說,他撥開一片寬大的樹葉,一座遍布綠色植物的城市遺跡赫然出現在馬爾杜克眼前,“至于那些休眠的族人們,從我出生起就沒見過。”
建筑的痕跡還清晰可見,從他們站立的地方往前,一路上都能看到遺留下的殘垣斷壁,這些建筑與林間的大樹相間而立,看起來有一種自然而然的和諧。
海曼沿著已被藤蔓爬滿的主路往前,馬爾杜克跟在他后面,自從踏入遺跡后四周就寂靜一片,偶爾能聽到一兩聲蟲鳴的聲音。沒過多久,他們走到一處金字塔形的巨大建筑前,這建筑同樣是由方磚堆砌而成,呈階梯狀斜向上,表面已經覆蓋上一層厚厚的青苔。
馬爾杜克跟著海曼轉到金字塔的側面,他看見一個“人”正坐在塔底的石階上。
馬爾杜克吃了一驚,仔細一看,才看清原來那時一個由樹葉、羽毛、枝條拼接而成的假人,胖乎乎的身形看起來和海曼有些相似,正耷拉著腦袋,沒精打采的坐在那里。
“這就是族長的替身人偶?”馬爾杜克走上前,好奇的伸手想要去摸,人偶的頭隨即掉落到地上。
馬爾杜克瞄了海曼一眼,然后有些尷尬的走到一旁。
“沒事,它早就已經壞了。”海曼將人偶的頭從地上拎起來,裝回它的身子上。
這時從遺跡外傳來一陣野獸的嘶吼,引起了海曼和馬爾杜克的注意。
海曼循聲而去,穿過德魯伊遺跡后,又在樹林間走了一會兒,沿途零星散布著大小不一的動物遺骸,有剛死亡不久看起來還很新鮮的尸體,也有已經化成森森白骨的殘骸。越往前走,一路上遇到的動物尸體數量也越來越多,林間的植被也變得稀疏,不時能看到枯死的枝葉和傾倒的大樹。
“這是你說的魔力枯竭造成的吧?”馬爾杜克問海曼。
海曼點點頭,然后又搖了搖頭。他說這些景象太過異常,更像是人為造成的。
天色逐漸暗下來,從前方傳來的嘈雜聲戛然而止,但一路上仍然可以看見破敗的景象。入夜后的大山林并不像白天那樣平靜,許多猛獸都會選在夜里外出覓食。海曼和馬爾杜克登上一棵巨大的太陽樹樹干,這種樹木的枝干在夜里會釋放帶溫度的橘黃色熒光,是許多動物天然的庇護所。隨著天色越來越暗,大山林中的太陽樹們一個接一個的點亮,將森林變成了一片橘黃色的光海。
海曼和馬爾杜克坐在粗壯的枝干上,背靠著樹干休息,一對黑松鼠就趴在離他們不遠的樹枝盡頭,海曼打算在樹上休整一晚,然后再繼續沿著荒蕪延伸的方向往前查探。
暖洋洋的環境很容易讓人入眠,第一次在太陽樹上過夜的馬爾杜克沒多久就睡著了,海曼深吸一口氣,德魯伊法師只有在睡眠狀態下才能補充魔力,他閉上眼進入沉睡,沒過多久,海曼聽見樹林間響起好似嬰兒啼哭的聲音,他驚醒過來,發現天色已破曉。
哭聲越來越多,此起彼伏的回響在樹林里,樹枝另一頭的兩只黑松鼠也被異動驚醒,豎起耳朵左右張望,然后靈巧的跳上枝頭,藏進了巨大的葉片里。
一聲炸響徹底打破了寧靜,緊隨而至的是人類吆喝的聲音。
海曼與馬爾杜克對望一眼,隨即起身朝著聲源一路奔去。很快他們就看到從山林間竄出一群背上長著透明甲殼、形似水牛的野獸,它像是正受到驅逐,朝著同一個方向發瘋似的狂奔。
隨后又響起一連串清脆的炸響,最前面一排的野獸接連倒下,緊隨其后的因為沖撞擠到一起又摔成一團,隨后又是兩陣炸響,剩余的野獸們也相繼撲倒在地上。
前方的樹林間緩緩升起一排青煙,從樹林中走出一隊人,手里拿著黑色管狀的武器,他們來到獸群尸體前,抽出短刀開始切割獵物背上的甲殼。
這種甲殼是魔力累積的結晶,經過加工后可以作為補給品為人體提供少量的魔力,對蓋拉克斯的人來說,這種東西是沒有太大價值的,也只有來自大山林外索樂地區的人才會專門出動人力采集。
“這些人是哪里來的?”不了解情況的馬爾杜克問海曼。
海曼只看出他們是來自索樂的部隊,約有上百號人,一半的人手里拿著黑色的長管,剩下的人則手持普通的劍盾,他們將切割下的貝殼放到背袋里,然后有序的撤離。
“跟上去看看。”海曼和馬爾杜克異口同聲的說,兩人對望了一眼,看見對方眼中都閃爍著好奇的光。
他們與索樂人保持著距離,一路尾隨,沒過多久便進入了一條經由人工焚燒后開辟出的大道,跟著往前土地就變成了平暢的石板路,一直往前延伸,再往后的路邊開始出現房屋似的建筑,從此處開始四周已經徹底沒有了原始森林的景色。
海曼心想自己離開不過兩年多時間,這些索樂人居然已經開發至大山林內如此深入的腹地區域。
他曾因為好奇去過索樂幾次,那片土地上的魔力貧瘠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受惡劣環境影響,索樂人的平均壽命很低,大部分人終其一生都沒離開過自己生活的小鎮,有能力進入大山林狩獵的只有軍隊和頂尖的探險者。
兩人沒有注意到前方遠處豎立著的一座瞭望塔,直到警示的號角聲響起,他們才發覺自己被人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