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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觸即發

也許是察覺到這一擊的威力非同小可,所有黑藤同時聚集到塔穆茲身前,圍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球體,然而月牙就如刀切豆腐般輕易剖開了藤蔓繞成的球,而后匯聚成一束光矛,從塔穆茲的胸口正中央穿了過去。

光矛穿胸而過的瞬間,覆蓋在塔穆茲身體表面的黑藤一齊發出劇烈的顫動,鑲在他胸口的源石掉落下來,亞瑟眼睜睜看著近在咫尺的源石,卻因為透支了魔力而無法動彈,部分還有行動能力的黑藤推搡著卷向半空,妄圖將掉落的源石奪回。

這時海曼重披魂甲,伸手一把抓住癱軟在跟前的黑藤,用力一拽,將塔穆茲連同覆蓋他周身的黑藤一起甩上了空中,隨后接過亞瑟扔來的金色容器,趕在源石落地前將它穩穩裝了進去。

身后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海曼回頭看去,發現塔穆茲躺倒在地,而那些原本退散了的黑藤,看上去似乎已經從重創中恢復,正重新糾纏上原住民的身體。

見情勢不對,雷比斯趕上前扶住亞瑟,同時催促海曼,趁黑藤還沒完全恢復,他們得趕緊撤退。

三人踉踉蹌蹌的在漆黑的樹林間走著,從南方海面上傳來一陣汽笛聲,刺破了沉重黑夜。

“是白鯨號!”雷比斯驚喜的大喊。

笛聲就像是身臨絕境之際突然伸來的一雙援手,將懸在斷崖邊上的三人從萬丈深淵中拉了回來。他們朝著汽笛聲傳來的方向跑去,塔穆茲的嘶吼從身后傳來,吼聲一浪高過一浪,很快就傳遍了整片森林,此時身處其它區域的原住民們都察覺到了林中出現的異常,相繼拋下眼前的“獵物”們,朝著塔穆茲所在的方向趕去。

海曼三人生怕被發狂的塔穆茲趕上,一步也不敢停,借著稀疏的月光在樹林中狂奔。途中海曼瞄到一束綠光從右側一閃而過,他下意識的停下腳步仔細望去,卻只看見一片漆黑。

“怎么了?”雷比斯上前問到。

“沒事。”海曼揉了揉眼睛,“眼花了。”

等到海曼他們走遠后,綠色的熒光再次出現,原住民馬爾杜克從光中走了出來,好奇的望著三個少年離去的背影。

馬爾杜克一直在暗處觀察著這幾個外來者與塔穆茲的戰斗,從古至今,原住民在面對外來者時始終占有壓倒性的優勢。但他今日所見,無論是之前頭曼人對付塔穆茲時使用的怪異裝置,亦或是剛才海曼與亞瑟協力配合奪走源石的一幕,正強烈的撼動著馬爾杜克對這些外來者的看法,同時也引發了他對外面世界的濃厚興趣。

這時塔穆茲的吼叫聲再度傳來,打斷了馬爾杜克澎湃的思緒。他蹙眉望向樹林深處,然后便和綠光一起消失在了林間夜色中。

白鯨號的汽笛聲越發嘹亮,海曼他們知道自己離海岸已經越來越近了,隨著眼前景色突然一亮,三人終于穿出了樹林。

星月的光芒將海岸映照成一片柔和的白色,夜空萬里晴朗,海面波光粼粼,海平面上,孤島一般的白鯨號正徐徐朝著岸邊駛來。

海曼他們停在原地,此時有數個人影正站在他們正前方,擋住了去路。

“把源石給我吧。”羅伽從那幾個人中走上前,對海曼說。

除了羅伽外,其余幾人分別是俱利摩,藍胡子和瑪斯,而那個為他種下詛咒的巫師,則站在他們身后的大隊人群中。

雷比斯警惕的向后退開一步,還不知道內情的他從“小口袋”里取出魔法書,翻開后才想起自己現在無法使用魔法。

亞瑟按住了雷比斯的手,簡單的向他解釋了事情的始末。

海曼緊握裝著源石的容器,從他右手背傳來一陣蟲咬般的刺痛,他知道這是頭曼巫師發出的警告,一旦他敢反抗不從,就會被詛咒鉆心而亡。

看著羅伽伸來的手,海曼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源石遞了過去。

“住手!”突如其來的呵斥嚇了海曼一跳,他將手又縮了回去。

眾人循聲望去,看見右側的景色像一張簾幕般徐徐翻開,索莫諾斯率領著一眾王國試煉的選手從幻境走出,出現在羅伽等人眼前。

在他們正后方的海面上,白鯨號也已即將靠岸。

“別怕他。”羅伽對海曼說,“他不敢動手。”

羅伽所指的是幾個大國之間定下的公平協定:但凡身處于科斯莫斯境內,除了那些通過試煉選拔而來的、原本不屬于各國官方的源石采集者外,其余人皆不允許發生直接沖突爭斗,也不可有搶奪對方已到手源石的行為。

但海曼并不知道這一條規則,被索莫諾斯大聲呵斥后,他更覺得心生羞愧之情,內心便越發猶豫了。

察覺到海曼有意反悔,羅伽搶先一步搶過源石,與此同時,“黑天”從他寬大的衣袖里竄出,聚成一團滾動的黑云,籠罩住了以索莫諾斯為首的盎格魯隊伍。

羅伽此刻不愿與索莫諾斯等人多做糾纏,他已感知到數個熟悉的魔力正在逼近科斯莫斯,那是之前被傳送走的盎格魯督查官們,他們即將趕到此地。

頭曼人正想離開,周圍不知何時已經被濃霧籠罩,霧氣在星月的光輝下反射出耀眼的閃光,霎那間綻放的璀璨光芒,所有人都不得不閉上了眼。

“你想在這里開戰么?”羅伽高聲質問發動幻術的索莫諾斯。

他沒想到索莫諾斯居然也如此果斷,眼見源石即將落入敵國之手,竟然敢毫不顧及幾大國共同遵守的協議,率先發難。

羅伽倒不是畏懼盎格魯一方的實力,即便剩余的督查官們都趕來了,憑頭曼和以曼尼亞兩國聯盟在島上的兵力,即使全面開戰他們也不會處于下風,只不過此行的真正目的并不在此,因此也羅伽并不想在目的達成前節外生枝。

索莫諾斯同樣深知此刻并非與頭曼人開戰的最佳時機。白鯨號遇襲已經讓他們已經失去了主動權,更何況他們現在面對的是頭曼和以曼尼亞的聯盟。但由于他們拖延到現在才抵達科斯莫斯,時間所剩無幾,幾乎已經不可能采集到預定數量的源石,考慮到西、北兩國已經結成同盟這一事實,若再失去了必要的源石供給,那對于盎格魯今后的發展來說無疑將會是雪上加霜。

不過更讓索莫諾斯顧及的,其實是那些把虐殺外來者當做消遣的原住民,不知道何時會冒出來攪局。

“你可知道為什么那些原住民愿意答應每隔一段時間,就讓各國派人到他們的土地上采集源石呢?”不久前,在前去尋找雷比斯的途中,亞瑟曾這樣問海曼。

后者搖了搖頭。

“他們把這當成是一種樂趣和消遣的游戲。”亞瑟說,“原住民高高在上,但卻因為某種原因不肯離開科斯莫斯,與其說是占領,倒不如說更像是被困在了這片土地上,而漫長的生命似乎也成為了累贅,即便他們本身強大的如同天神,也難以熬過漫長無聊時間的折磨。”

“所以他們才愿意每隔一段時間放人進來。”海曼接過亞瑟的話,“只是陪他們玩?”

亞瑟點點頭,接著說:“一開始各個國家都派遣各自的精兵強將前往,但每采集一次源石都會付出慘重的代價,于是后來才有了‘王國試煉’這樣的選撥,既能組織一批有實力的人完成任務,又能將本國的人力損失降到最低。”

回到此刻,海岸邊雙方正僵持不下之際,一根黑色的藤蔓悄無聲息的從樹叢中鉆出,沿著地面蛇形前進,在靠近羅伽后突然竄起,朝著后著拿源石的右手卷去。羅伽往后一退,但還是慢了一步,他的右手手背碰到了黑藤,隨即因為麻痹而失去了知覺,源石從他手中掉落到地上,數根纖細的藤條一窩蜂的將它包裹住,然后拖進了濃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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