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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奈亞拉托提普

此時的科斯莫斯海岸邊,海曼與亞瑟正面對著羅伽、俱利摩及一干頭曼法師的圍攻。

能堅持到現在還沒被擒,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自踏上這片土地以來,海曼就發現環境中有源源不斷的魔力可以調用,讓他此時得以發揮超乎平常的實力;再加上與亞瑟默契的配合,以及敵方羅伽等人也并未使上全力,這才讓海曼和亞瑟能暫時得以自保。

“等一下!”海曼閃過俱利摩發出的鐵塊,然后大喊。

他剛聽見了雷比斯的慘叫聲。

“我們做個交易吧。”海曼向后退開幾步,對羅伽說,“我用之后找到的源石作為交換,你們現在先放我們走。”

“你要干嘛?”亞瑟退回到海曼身旁,“你要真的給他們源石那就等于和盎格魯作對。”

“雷比斯出事了,我要去找他。”海曼沒有看亞瑟,“再說我本來也不是盎格魯的人。”

海曼開出的條件無疑是很有吸引力的。在剛才的戰斗中后者所展現出的實力有目共睹,依據羅伽他們的經驗,海曼的能力足以讓他取得源石并且全身而退。

“答應你也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羅伽對海曼說,“為了防止你出爾反爾,我們要在你身上放一個詛咒。”

說完他身后的一個頭曼巫師走到海曼跟前,伸出右手,一團海藻狀的黑色物質漂浮在他手中。

“好。”海曼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頭曼巫師拉起海曼的左手,將那團黑色物質緩慢的放在后者的手背上,黑色的異物從毛孔滲進皮膚,在海曼手背上印出一個漆黑的圓形。

“你只有三個小時的時間。”頭曼巫師幽幽的對海曼說,“只要超過這個時間,詛咒的術式就會自動發動,摧毀你的心臟。”

海曼滿不在乎的抬起被施下詛咒的左手,上下揮了兩下,感覺并沒有什么異常。

“那我走了。”海曼對羅伽他們說,然后又看向身旁的亞瑟,“你呢?”

亞瑟看了一眼眼前這些頭曼人,輕輕嘆了口氣,然后對海曼說:“我和你一起去,畢竟你們救過我,我可以幫你忙。”

海曼點點頭,將神鹿之靈的碎片附加至雙腿上。

“到我背上來吧。”海曼背起亞瑟,跳進了樹林。

“你能找到他在哪里么?”亞瑟趴在海曼背上問。

“順著氣味就能找到。”海曼回答,在進入科斯莫斯后他的五感也變得異常明晰,哪怕雷比斯距離很遠,他也能嗅到后者的氣息。

這時從林間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藍胡子踏著他那架球形的裝置急速駛來,很快就與海曼并駕齊驅,和他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

“我不是來打架的。”藍胡子對海曼和亞瑟說。他只是察覺到了有人發動了赫爾墨斯的秘術,所以才想要前去一探究竟。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林間樹影交錯,枝頭亮起紫色的熒光,沒過多久,海曼他們在地上發現了一道寬闊的拖痕,沿著痕跡再往前,他們很快便抵達了湖岸邊。

海曼將亞瑟放下,他們沿著一路延續至此的拖痕,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著。湖岸外一排樹木都枯萎了,殘枝敗葉間散落著漆黑的黑色植物殘骸,海曼遠遠的就看見了獨自躺倒在湖邊的雷比斯,二話不說便沖了過去。

亞瑟眉頭一皺,正想趕上,這時一道火紅的月牙從天而降,亞瑟反應神速的拔劍將斬擊撥開,然后反手揮劍向上,擋住了瑪斯的突襲。

試探過后,兩人同時收手退開,瑪斯走到藍胡子身旁,兩人低聲耳語了幾句,隨后藍胡子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見對方沒有繼續再戰的意思,亞瑟收回長劍,快步趕到湖邊。海曼正試圖將昏迷不醒的雷比斯叫醒,但他的手剛一碰到雷比斯的皮膚,就被高溫燙的縮了回去。

離雷比斯不遠的地上,散布著一堆漆黑的粉末,像是什么東西被焚燒后遺留下的灰燼。

這時藍胡子和瑪斯也走了過來,前者走到那堆灰燼前,驚疑的表情從藍胡子的臉上一閃而過,他蹲下身,附著在他食指與中指指尖上的水銀向前延伸,變成了一把銀色的鑷子,他用鑷子在灰燼中仔細的翻找著,試圖通過遺留下的線索證實心里猜想。

雷比斯身體溫度迅速下降,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水平。他緩慢的睜開眼,海曼見狀,趕緊上前攙扶,用手撐著讓他坐了起來。

“尼古拉呢?”亞瑟問雷比斯。

后者眼神茫然,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這里。”藍胡子的聲音傳來,他用手指著地上那堆灰燼。

“這就是尼古拉。”藍胡子緩慢的站起身,看著腳下那一堆灰燼。

海曼他們還沒來得及理解藍胡子話里的含義,從他們身后的樹林中傳來一陣野獸的喘息聲,湖邊眾人同時感覺心里一緊,海曼轉身往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從樹叢間陸續伸出數根漆黑的藤蔓,互相交織盤旋在一起,像章魚的觸手般吸附在地上,觸手的一端連接著原住民塔穆茲,后者倒掛在半空中,全身被黑藤覆蓋,像是穿著一層漆黑的鎧甲,在他胸口正中的位置,鑲嵌著一顆拳頭大的源石。

“他怎么變成這樣了?”瑪斯驚嘆。

黑色的藤蔓像是有意識一般,各自朝著湖邊的人們游去,隨著距離拉近,海曼他們都感受到這些藤蔓上正散發著異樣的魔力。

藍胡子悄悄從尼古拉的灰燼里拾起某個物件藏了起來,隨后他操縱水銀將向他靠近的藤蔓切斷,從切口新生出的黑藤與藍胡子和瑪斯纏斗在了一起。

湖岸另一側,海曼伸手抓住迎面襲來的藤蔓,感覺像是抓住了一條渾身布滿黏液的蛇,一陣針扎般的刺痛感沿著掌心蔓延至肩部,后者一個趔趄坐倒在地上,就像被石化了一般無法移動。

亞瑟正想上前攙扶,卻被其余的黑藤攔在了原地。身后的雷比斯從“小口袋”里取出魔法書,默念咒語,一道法陣浮現他在身前。

正當雷比斯將要發動魔法之時,他身前魔法陣閃爍了兩下,然后便消失了。

雷比斯盯著自己的雙手,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出現了某種莫名的變化,導致他現在無法正常施法。正當他困惑于自己身體出現的異常時,一根碗口粗的黑藤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身后,閃電般纏住了雷比斯的脖頸。

一團黑色的火球從雷比斯胸口竄出,火球環繞著他散開,變成數不清的黑色火星灑落到黑色的藤蔓上,被火星濺到的藤蔓飛快的退去,此時在湖岸邊與其他幾人纏斗在一起的黑色藤蔓全數朝著雷比斯聚攏,它們盤踞在地面上,像一條發怒的巨蛇般立起半個身子,朝著著后者張牙舞爪的扭動著。

“是奈亞拉托提普!”藍胡子終于看出了眼前怪物的身份——是來自拉萊耶的不詳魔神附著在原住民塔穆茲身上所孕育出的異類,驚呼過后,他立馬催促瑪斯趕緊撤退。

黑藤似乎非常忌憚從雷比斯體內冒出的黑火,雖然氣勢洶洶但卻不敢貿然上前,亞瑟招呼海曼和雷比斯一同離開,恢復行動力的海曼將還愣在原地的雷比斯扛到背上,和亞瑟一起跑進了樹林中。

身后傳來塔穆茲的嘶吼聲,原本緊跟在亞瑟身后的海曼突然停下腳步,將雷比斯放到一旁大樹下,然后轉身面向原住民追來的方向。

“你干嘛?”雷比斯和亞瑟異口同聲。

海曼看了一眼亞瑟,然后說:“我要把原住民身上的源石搶下來。”

反應過來的亞瑟看了一眼海曼的左手,正想開口詢問詛咒的情況,海曼卻用眼神示意他暫時不要提起這件事。

“你瘋啦?”雷比斯焦急的對海曼說,“我現在不能施法,僅憑你們兩人很難敵得過它!”

“現在的我應該可以。”海曼雙手舉高,用力向上拉伸了幾下,擺出迎戰的姿勢。熊神的魂甲包裹住了他的身體,鎧甲縫隙間飄揚起紅色的火焰,在昏暗的林間顯得熠熠生輝。

第一根黑藤出現的瞬間,海曼飛身撲上前,雙手抓住了藤身,周身的魂甲火光四濺,藤蔓表面升起一陣青煙。

塔穆茲的本體緊隨而來,剩余的黑藤全都朝著海曼撲去。德魯伊法師跳上一顆大樹的枝頭,將熊神狀態解除,一道銀色的豹影從天而降,隱入了海曼的后背,后者的小腿和雙臂隨即顯現出一層銀光閃閃的薄甲。

海曼跳回地面,輕靈的在粗壯的樹干間閃轉騰挪,黑藤數量雖然極多,但卻連海曼的衣角都無法碰到,反而是受自身長度的限制,越來越多的藤蔓在反復繞樹的過程中,被打上了死結,掙脫不能。

眼見藤蔓們都已被牽制的七七八八,海曼猛然往回折返,昏暗的樹林間閃過一連串銀色的殘影,眨眼間德魯伊少年已閃現到了塔穆茲的面前。

海曼高高躍起,抬起右手便朝塔穆茲胸前的源石抓去,眼看就將要得手的瞬間,塔穆茲脖頸以下的部位突然扭轉了180度,原本近在咫尺的源石被轉到了背后,而在塔穆茲胸口的位置則張開了一道漆黑的圓洞,洞內生長著密密麻麻不斷扭動的黑色藤芽。

海曼連忙將手收回,一根從黑洞內射出的黑藤,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纏上了海曼的腰,雖然有魂甲護體暫時不會被石化,但黑藤不斷收縮帶來的壓迫力卻讓海曼幾乎快要窒息。

千鈞一發之際,海曼聽到林間響起了似是水珠滴落的聲音。

亞瑟手里握著一把石刻的劍柄,從劍柄的一端生出半截透明的斷刃,劍身散發出金色的光芒,仿若波光粼粼的湖光,將整個樹林都照亮了。

長劍揮下,劍刃劃出一道金色的月牙,向塔穆茲的后背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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