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里黃海依舊會去，只不過缺少文香成這個散財童子，他去的次數自然也就少些。更多的時候還是想盡一切辦法往讀書人的堆里鉆，再怎么說，他還有個秀才的功名在。

跟他在一起這么長時間，香成怎會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既然姐姐許給他一個出身，便出言建議他閉門苦讀，一來可以暫時讓他消停點，二來也不至于違了姐姐的意思，三來么，不至于在京城那些讀書人面前掉鏈子！

黃海本就是一個老人精，他也不愿意在那些窮酸書生面前漏氣。若是想更上一層樓，胸無點墨怎么成？這一點誰也沒有辦法偷懶，也沒有什么捷徑，所以三天之中倒是有兩日留在家里紅袖夜添香，不是還有個新進門的妾室蓮娘在么......

黃海消停了，香成也消停了，李聿勛在空間里更是安靜異常，這根本就不是他的個性。雖然他是個冷靜睿智的人，卻絕對不會安靜到一動不動。

自打那日說起前世今生，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歷史，香凝就知道他心事重重，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在糾結什么？

其實香凝的心也不平靜，她是沒辦法，除了遷就他又能怎么樣呢？畢竟他還有病在身。

寶心和寶云好不容易見到香凝，最近更是走一步跟一步，她們更喜歡跟進空間來玩。李聿勛病著不好去鬧騰他，便纏著香凝非要聽她唱歌。

也許是心境使然，香凝一開口居然是一首十分凄涼幽怨的《胭脂扣》：

誓言幻作煙云字

費盡千般心思

情象火灼般熱

怎燒一生一世

延續不容易

負情是我的名字

錯付千般相思

情象水向東逝去

癡心枉傾注

愿那天未曾遇

只盼相依

那管見盡遺憾世事

漸老芳華

愛火未減人面變異

祈求在那天重遇

訴盡千般相思

祈望不再辜負我

癡心的關注

人被愛留住

祈望不再辜負我

癡心的關注

問哪天會重遇......

歌聲凄涼婉轉，幽怨的動人心魄，聽的寶心不由自主拿起玉笛隨聲相合。

寶云聽的入迷，連拍手叫好都忘了，張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眼中仿佛有淚光滑過。

唱完以后，香凝才覺得不妥，畢竟寶心和寶云還是孩子，這樣蠱惑人心的歌聲哪里適合唱給孩子們聽？

寶心十分期待的拉著香凝的袖子撒嬌道：“文娘姑姑，我可不可以把詞記錄下來，再譜上曲子？”

香凝微微一笑，伸手撫摩著寶心的頭發稱贊道：“咱家寶心的進步好快，都可以譜曲啦！記錄下來是可以，記得不要拿到外面去就好。”

寶心微微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簾，小小的孩子居然深深嘆息一聲道：“好可惜啊，姑姑有好多好多好聽的歌，卻不能帶到外面去，他們真是沒有耳福！”

寶云兩眼一翻很有些囂張的插嘴道：“外面那些蠢笨的家伙又哪里聽的懂文娘姑姑的歌，不過是對牛彈琴罷啦。”

香凝聽到，拿手拍了一下他的額頭教訓道：“誰教你如此說話？小小年紀就眼高于頂，兩只眼珠子長在頭頂上，這般囂張瞧不起人，小心學館的小朋友們不喜歡你。你就沒發現那些平時很囂張的小朋友，大多都會挨揍？就算家境殷實，一旦落魄難免會墻倒眾人推，這可不是什么好習慣，不可以學哦！”

寶云雖然還小，卻知道就算是自己的親爹娘都十分敬重文香凝，文娘姑姑的話是必須要聽的，否則一準屁股要遭殃！

剛剛恢復到能隨意走動的李聿勛，遠遠的站在花墻之外，把剛才的那一幕盡收眼底。

香凝的歌聲婉轉動聽，又充滿柔情、幽怨、凄涼，甚至...甚至還有幾分遺憾，是自己讓她變成這個樣子么？還是自己前段日子的行為讓她感到寒心？

李聿勛心里不好受，也不忍打碎她和兩個孩子難得的歡樂時光，默默的轉身準備離去。一回頭，身后不遠處竟然是文香成，只是看他的樣子應該站了許久。

兩個人心照不宣的放輕腳步，悄悄離去，走的遠了，香成才面色肅然的開口道：“我姐真的很傷心，長這么大，我還是第一次聽她唱這首歌。”

李聿勛心情十分沉重，沒有說話，負手默默的立在空間內河的小橋上，凝望著遠方蒼茫的雪山，背影是如此的孤寂......

姐姐和姐夫都是這樣，香成的心里也不好受，只好顧左右而言他，拿別的事來打破這一池平靜。

“前幾天，我和黃海黃大哥去平康里胡鬧，被我姐抓到，她沒在你面前說我的不是吧？”

李聿勛轉過身道：“怎會，文娘如此疼愛與你，又哪里舍得苛責，放心吧她什么也沒說。”

香成嘿嘿一笑，故意道：“我姐向來疼我，不過她就沒跟你說說她去平康里都干了些啥？”

看著李聿勛一臉不清楚狀況的傻樣，香成繼續道：“我姐對平康里可是熟的很，連留宿的價碼都清楚的很哦！”

李聿勛臉色十分古怪的開口問道：“她怎會知道這些？”

“姐夫想必還想不起來，從前姐姐就經常去，只是那會兒都是你陪著她胡鬧！”

“啊？！我怎會帶著她去那種地方？”李聿勛又開始發蒙，這都什么情況？

“這有什么好希奇，反正你一向都對姐姐十分縱容，就算不親自陪著她去，她自己也是會去的，她還張羅著要學肚皮舞呢！”

肚皮舞？難道是那種露著小蠻腰和大腿的胡旋舞？

“你是說文娘要學胡旋舞？她不是要穿著那些露腰露肉的胡姬服飾吧？”身為文香凝的相公，這恐怕是他最緊張的問題。

香成賊眉鼠眼的笑笑道：“我姐若是穿舞服，恐怕比平康里那些舞姬的布料還要少，不信姐夫可以去問問啊！”

......想到香凝那些薄若蟬翼，透皮露肉的各種性感錦緞睡衣，李聿勛的臉啊連連變換各種顏色，最終還是咬咬牙忍了忍道：“文娘又不會穿成那樣出去，何必多嘴去問？我可不想無端的惹她生氣！”

看來，這個失去記憶的姐夫還是有些進步么，居然沒拿出大男人的那一套去興師問罪！對于他的反映，香成還是十分滿意的，起碼這家伙已經明白不該招惹姐姐生氣。

香成是故意惡作劇，小小的報復姐姐一下，也順便看看姐夫的反映。卻不知文香凝早已經跟沈子謙打了招呼，在香成的飯菜中動了點手腳，否則紅豆粉發作起來可是很容易穿幫的！

紅豆粉又是什么東東？

是香凝特意拿來整人的一種藥粉，少量的使用會令人全身發癢，寧可抓破皮也無法停手的一種藥粉。劑量加大，除了發癢，全身都會起紅色斑點，類似青春期的那種豆豆，所以才叫紅豆粉。

紅豆粉發作起來看著比較嚇人，藥效卻遠不如狼瘡粉惡毒。若是置之不理一兩個月自然就會消失，而狼瘡粉卻是日日夜夜不停的折磨人，直到把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短短的不到兩個月時間，黃海睡了多少漂亮舞姬香凝不知道，但是最起碼也有一、二十個。但是香成沒有啊，最多也就是摸兩把過過癮，所以香凝要分而治之。

紅豆粉在黃海身上造成的效果，就是看起來類似花柳病的效果，而香成就要弄成接觸性皮炎的效果。這樣一來......

因為妙云娘私自減少藥量，所以黃海哭喪著臉來找沈子謙已經是七天以后，而香成不過略微有些皮膚瘙癢而已，根本就沒當回事。

“沈大夫，我這...沒什么大事吧？”黃海心里沒底啊，他真是害怕。

“沒什么大事，死不了人！”沈子謙說的很是輕松。

啊？只是死不了人？黃海心里更擔心了：“沈大夫，我這到底是......”

“普通的花柳癥而已，最多也就是影響子息繁衍，還不至于要命的。”得到香凝的指示，沈子謙當然會這樣說，其實肚子里都要笑翻啦。

“啊...不會吧？求求你沈大夫，我可還沒生兒子呢，千萬幫我把這病根去的干凈些，否則哪兒對的起死去的爹娘祖宗啊！”黃海額頭上汗都下來了。

“求人不如求己，我說黃相公你這后院里是添了多少人啊？這才多少日子怎么就生這個毛病？”沈子謙是故意裝糊涂。

黃海不好意思的尷尬笑道：“哪里哪里，只添一個而已，文娘沒說我和香成老弟去平康里？”

“文娘好些日子不來，她在莊子上陪李相公，我又怎么會知道？香成有事也是不會跟我說的，你也知道那小子總是跑來跑去的。怎么？你們兩個經常去平康里？”沈子謙索性一裝到底。

“是啊，最近總是去平康里，所以才長了這東西，這東西不會傳染吧？”

“若是病情嚴重，當然會傳染，建議你最近兩個月最好一個人休息，吃的也要清淡些。回頭我寫張禁忌飲食的單子給你，吃的注意點，好的也就快些。”沈子謙這次說的倒是實話，辛辣刺激的飲食只會加劇病情，讓紅豆豆越長越大，多難受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