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夜
- 漢人崛起
- 可也心向天空
- 2045字
- 2017-11-03 22:40:14
“你們三人,起來吧。”
“謝主公。”
“方才我說了,要建六曹各司衙門,你們可有人才舉薦?”
許維聞言,趕緊出列道:“卑職…臣早有向主公舉薦之意,潞江土司瀘水縣境內董存頗有名望,臣敢擔保此人有治世之才…”
“治世之才?”林青臉色凝重了幾分:“那他現今是何官職,可好拉攏?”
許維道:“此人隱居田園,縱情山水,并無官職在身。”
林青道:“那許維你如何敢說他有治世之才?”
“稟主公,此人無心功名,臣早年與他有著交情……”
……
秋里的夜空月明星稀,在路道上映出兩道長長影子,謝正與張德俞從署衙出來后踩著月光行走返家。
“我本以為這個鎮守將軍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子,不想今夜觀之,其安民治軍有條不紊,還讓許維除修城外安排民眾開墾農田,倒也算是有些能耐,他這是要將藤越土州當做他自己的家業來打理了。”
謝正皺眉道:“可是這開墾農田有何用?待種下小麥,成熟的時候緬軍必來侵犯。”
張德俞淡然道:“管它呢,我們按命令行事就是,難不成你還想反對?”
“我是擔心王爺是不是放棄藤越土州了?萬一緬軍來攻,憑那五百新兵,怕是…”
張德俞聽了也皺起眉來,放慢了些腳步:“若是本月種下小麥,明年五月之時緬軍必會來,會比往年提前了足足三個月,雖是這樣,可到底還有八個月時間,這期間五百新兵已能練成,再加上到時許維修好了城墻,我們憑城據守還是問題不大。”
謝正想了想,道:“城中武備庫還有甲胄二百余,雖說少了點,但兵器卻足以武裝一千五百人,今日參軍的人這樣多,我真不明白將軍他為何不多招些,哪怕只招足一千,我們守起城來也有底氣啊。”
張德俞瞥了身旁女婿一眼:“你這是站在自己的立場想事情,再多招五百,你來發響嗎?何況練兵的關鍵,在于糧食,在于是否有肉食,沒有肉吃,可練不出精兵。”
“我聽說將軍他已經派了人到別州買糧了,也不知往后軍糧里會不會有肉…”說著,咽了口唾沫,他已許久沒嘗過肉的滋味了。
“拿多少軍響,辦多大的事,這些輪不到我們操心。”張德俞道。
“嘿…那岳父你就沒想過臨老再拼一次?今夜將軍可說了要辦六曹衙門管州內政事,我覺得憑岳父你的本事,足以勝任一曹主事。”
張德俞聞言腳步停了下來,渾濁雙眼在夜色里瞇成了一條縫,盯著女婿謝正,語氣頗有怒意:“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是個人物了?”
謝正不解這話何意,也停下了腳步。
張德俞用右手拍拍他的肩膀:“這種話,往后不興在人前說,不要以為現在州內缺人就把自己當根蔥了,你和我,只是個小小的把總而已。”
謝正默然,想到以前兢兢業業卻因與上官不和而被打壓了這樣久,郁結之氣使他忍不住道:“難道出人頭地就這般難么?”
“出人頭地?”張德俞聽了轉而笑道:“啊正你是心中有氣,想揚眉吐氣吧?我那女兒的脾氣我了解,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時她說你兩句,啊正你別太放在心上……”
張德俞說完,拉了謝正一下:“馬上就三更天了,趕緊回去吧。”
謝正卻木然不動,只道:“岳父你說這兵曹我們有沒有可能爭一下?”
張德俞聽了,對這女婿無語至極,哭笑不得道:“啊正你還想惦記六曹主事的位置吶?不是老丈人我埋汰你,你是真的腦袋不開竅啊還是七竅通了六竅?”
“七竅通了六竅…丈人何意?”
“何意?”張德俞一幅打趣的口吻:“你七竅通了六竅,你說還有幾竅不通?”
“還有…一竅…不通~”謝正苦笑:“丈人又取笑我了。”
張德俞搖搖頭:“不是取笑你,這是實話,朝廷六部你聽說過吧?”
謝正點點頭后,張德俞又說:“明朝的時候,擔任六部尚書的可沒有哪個是武將出身,這州內六曹雖小,卻與朝廷六部有異曲同工之妙,是不會讓我們這樣的武人掌管的。”
“也許…說不定將軍他…”
“沒有也許,除非那個將軍是傻子,換作你,你會將這種位置交給他嗎?再說你小子目不識丁,還想坐兵曹主事?也不怕說將出去被人笑掉大牙,連個急報文書你都看不懂,你還想個屁啊,還是好好想想怎么在打仗的時候立下功勞,早日升得千總……”
六曹主事的人選,林青心中也還只想好了一個,他的師傅顧炎武曾被聘做南明朝廷兵部司務,并且著下軍功論,錢法論等等,讓顧炎武來擔任這個位置,再適合不過。
當然最主要是,林青信得過他,雖然現今在藤越土州林青只會把兵權牢牢握在自己手里,不會讓任何人染指,但等日后制度、班子建起來,一切完善充實之后,就不可能事事親為了,必須適當的放一些權力出來。
至于其他五曹,如今苦于沒有人才,卻是只能日后再作打算。
商議完事情,林青此時剛回到第三進后宅,往楊紫筠的房間看了一眼,已然熄了燈,看來已經歇下了。
一切新建,瑣事太多,又失信于她了,林青微嘆了口氣:“或許在西湖逗逗小娘,和一干學子吟詩作對,才是我這個年紀該做的吧?”
“要是能重來,我要學李白…”
看著朗朗夜空,前世已在耳邊消失八年的旋律在心底直冒出來。
看著看著,已出了神,長廊下倒映出的是深宵曠野,獨行者的形單影只。
那影子頭頂有個突點,那是金錢鼠尾長粗了的辮子。
前世種種一幕幕在心里掠過,或許因為他那時癡迷于歷史,也或許他聽不得這樣的話。
二十一世紀時一句對華夏蒼茫大地說的話,讓夜空下青年回過了神來,堅信自己的堅持沒有錯。
“你從未虧欠世界,卻從未被世界溫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