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娘親,十幾年前曾是醉紅樓最紅的妓女?!?
“李嬌兒竟不知羞的依舊與外面的男人暗度陳倉,懷了你?!?
“你娘,就是個人盡可夫的賤女人!”
六姨太冷諷的話語,忽然浮現腦海,徘徊不去。
“不行,我娘絕不是妓女!我要問娘親去,不能這樣平白無辜的被人冤枉!”
暗香狠命的搖搖頭,一把掀開蓋在身上的厚重褥被,起身下了床。
也不管剛睡醒那一頭凌亂的發絲,出了房門,便急急的往西廂房趕去……
“哎喲!”
前腳剛踏出臥房門,便結結實實的撞上一個正往這臥房內匆匆跑來的身體。身體重重的撞擊,讓碰撞的二人不由各往后退,對方更是嬌聲尖叫,語氣中滿是氣惱。
“該死的丫環,眼睛都長哪里去了?竟敢撞本小姐?!”
對方見暗香一身簡樸的妝扮,那嬌弱的身子看著有些眼熟,卻不是家中的幾位姐妹,也不是什么親戚,便認定是府里的丫環,張口便罵了起來。
丫環?
“對不起。”
暗香向來不喜與人爭辯,此刻又有緊要事在身,更是無心糾正“丫環”的身份,垂下烏黑的腦袋低聲道歉。
“哼,撞疼了本小姐,一個對不起就想了事???”
這個刁鉆尖銳的聲音暗香倒是認識,便是七姨娘的寶貝女兒——
冷傲雪。
她的尖酸潑辣在冷府可是出了名的,下人們私底下將她與冷傲青一并譽為冷府的兩大惡霸:男霸和女霸??稍谕馊搜劾铮浒裂﹨s是一位溫柔善良又極是可親可愛的冷家七小姐。
因為她的尖酸只對家里沒有地位的下人,可在外人面前卻是一副和藹可親端莊賢良的模樣,下人們又不敢對外透露她的真性情。是以,所有冷家之外認識冷傲雪的人都會認為她是位溫和善良之人。
暗香低垂著烏黑的腦袋,一言不發。這個時候她的心思完全不在此,只盼著能早點回西廂房問清楚娘親。至于七姐姐她大抵責罰幾句就會氣消,還是保持緘默的好。
“怎么不說話?心里不服氣?。俊?
暗香的沉默反倒惹惱了傲雪,眼一橫,迅速的掃過冷傲天的臥房。
這臥房雖大,可因為主人生性愛整潔,所以陳列擺設也大氣簡潔,沒有一絲累贅,一眼便能全觀整間房。
發現臥房中沒有她要尋找的人,傲雪立刻陰沉著臉,尖著嗓子道:“你是二哥新買來的丫環?我二哥去哪了?”這丫環她看著眼熟,卻沒有多大印象,也許是以前就沒有太留意二哥身邊的婢女,所以他換了使喚丫環,她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暗香低低的回答道。
心中卻是一驚。
原來,這里是二哥哥的房間。
回想清晨時,她本欲抓住六姨太問個究竟,卻不小心失足摔倒,想是那個時候昏倒了,二哥哥又恰好經過就救了她吧。
只一刻,那份驚訝又變成了淡定和自嘲似的輕笑。整個冷府,真正關心的她和娘親的人除了二哥哥再無別人,不是他救了自己,還會是誰?難道還指望那個欺負自己的惡霸會好心的折回頭來搭救她嗎?
一想到那個惡霸,還有六姨太對她和娘親冠以的辱罵,心中便有無數火苗在竄升。不能再忍了,她要立刻回去問清楚整件事。至于二哥哥,等把事情弄清楚,她一定會再上門來道謝的。
如此想著,轉身便往臥房外走——
“死丫頭!你這是什么態度?我話還沒有問完,你不吭一聲掉頭就走,還有沒有把我這個主子放在眼里?還有,你剛才那是什么回答?自己的主子去哪了,做奴婢的居然不知道?不自稱奴婢,居然還一口一個“我”!看來是我二哥太溫煦了,才把你們這些奴才一個一個的給慣壞了?!?
傲雪卻擋住了暗香的去路,雙手叉腰,怒目橫眉,潑婦一般開口便罵。
剛才她房里的一個丫環笨手笨腳的把她最愛的那盒胭脂給摔爛了,那可是二哥特地從貢西那邊帶回來的,龍澤郡可買不到那樣色澤鮮明與眾不同的胭脂。
本就蓄了一肚子的火,想著到二哥這來問他還有沒上一次帶回來的胭脂,不想又撞見這個不識體統的“丫環”,心中更是火燒寥寥。如果不教訓她們,只怕她們還以為她冷傲雪是好欺負的呢。
世界上就是有一種懦弱卻不知自己懦弱的人,也有一種強悍卻覺得自己不夠強悍的人。
“我確實是不知道二哥去了哪里?!?
冷府中的人誤認她是丫環,這樣的事也不是頭一回了,解釋再多,誤會還是解不開,索性她也就不去解釋了。
“二哥?”
傲雪被這個“丫環”對冷傲天的稱謂嚇了一跳,她也是冷府中的小姐?
難道是……
再低頭細看眼前那個微微垂下的臉蛋,右邊臉上果然有一道又長又丑的傷疤。
“原來是你這個賤丫頭!”——冷府最不起眼的冷暗香。
傲雪美艷的臉嘲諷一般的蘇展開,揚起的紅唇扯起一個輕蔑的笑容。
這個賤丫頭跑到冷傲天的臥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