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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父母結局

  • 照影曲
  • 林遇澤
  • 3262字
  • 2023-11-24 11:20:19

父親的好名聲到底系母親唯一看重的。若非如此,只怕當日母親絕不會選擇終日生活平淡的父親。再者,我曾親口聽母親說起另一件事。只怕正因此事,才叫母親最終決心和父親在一起。

依著母親在我們幼時給我們講述的故事中,有這樣一件事:母親系大戶人家的小姐,卻是庶出,故而在家中的地位并不曾較侍女尊貴一些,需得時時兼顧家事,比不得正房所出的嫡出小姐那般養尊處優。倒正為如此,叫她習得了出色的廚藝與刺繡的手藝。后來,初初接觸樂器的她更是展現出驚人的天賦之后,在家中樂師的幫助下,暗地里一并學會了各類樂器的演奏。想來裊舞如此出色的琴藝,便系傳承自娘親。

而我舞蹈的天分,亦來自娘親。娘親固然并非嫡出小姐,到底與嫡出小姐關系密切。而那位嫡出小姐亦算得上天性純良,且酷愛舞蹈,時常教授娘親自己每日所習的舞蹈。娘親不曾真正與那位名喚公孫大娘的師傅修習舞蹈,卻天賦異稟,故而每每輕松輕易學會。相比之下,那位嫡出小姐固然一點就通,到底不及娘親才華出眾,說一通十。每一支舞蹈,嫡出小姐固然稱得上精通,娘親卻是舉一反三、連里頭的低劣之處亦察覺出來,加以改良。

為著自己舞技的提升,公孫大娘時常請教我娘親。娘親亦赤子之心,不曾有過防備,每每毫不保留地將自己的見解與之分享。久而久之,她與我娘親成了莫逆之交。后來,飛鴿傳來消息,一手將公孫大娘拉扯大并傳授舞技的師父病逝。公孫大娘因著要探親,不得不與我娘親分離,只留下一張字帖,上頭記載了她師父住在何地。來日若有機會,我娘親可前去尋她。正為此故,我娘親遭我外祖父與其正室的迫害、不得不卑微做小之后,于明月高懸的暗夜時分,與我外祖母雙雙淚別,踏上了投奔公孫大娘的路途。

正為這一次,她遇見了我爹,喜結連理。可惜好景不常在,繼而便系十年的艱辛酸苦。

那段日子我實在不敢去想。縱使我系我娘親,如此困境之地該如何絕地逢生?我實在不敢想。然則,我卻實在感動我娘親的毅力。一個只會制作刺繡與糕點的女人,孤零零拉扯著兩個嗷嗷待哺的女兒,在家徒四壁的草廬中,時而借著自己的夫君往日里積攢下的善果,在鄉親的幫助下艱難度日,于災荒之中困難過活,如此過去了整整十年!

之后的一日,夕陽西下之時,余暉四射,遍灑金珠,將草廬的一切盡數覆蓋上一層金碧輝煌的色澤。就在我觀望這等美景之時,一個陌生男人的身影出現在草廬門口,面容俊美,酷似裊舞。

我好奇地問他,“你系何人?”

他熱淚盈眶地望著我,仔細打量著我的容貌,驚訝道:“你是——”

此時,我娘親聞得動靜出來,領著裊舞出來了。一見到這個男人,登時熱淚盈眶,上前幾步,與他緊緊相擁。事后娘親含淚微笑,說,“清歌、裊舞,你爹回來了。”

那一刻,我才知道娘親的等待確實值得的。我爹與我娘親確系才子與佳人,天作之合。他們站在一起,實在般配。也唯有我爹這般人物,才配得上我娘。

相隔十年,草廬門口,我們一家四口終于真正聚在一起!

提及當日之事,我爹頗感歉疚,解釋道:“原本我想著不過三五月的功夫,孰料辦完我爹的后事之后,半路上竟遭歹人劫持,被困于山寨之內,終日為那里的流寇妻女作畫。那兒的流寇皆為逃避軍校匠役之人。后來,伴隨著災荒的出現,聚集在一起的亂民就更多了。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逃出來,身上的銀錢又被偷了。待到我為人作畫、掙得足夠的銀兩返程,偏偏被人抓走賣作家奴。后來遇見了這位公子,我才逃出生天。”

等到父親側身介紹起來,我們才留意到站在一旁、身著綾羅綢緞的鄉紳公子——此人言行舉止彬彬有禮,論其氣度風華,看似與我爹如出一格。他們二人算得上是惺惺相惜了。

我們一家四口深深拜倒,萬般感謝。我原本以為我們一家四口從此會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孰料世事多變。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位富家公子,最終叫我爹命喪黃泉,害得我林家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不得不流離失所、艱難度日。

我不知當日父親的死因究竟為何,只曉得那夜我娘親忍痛含淚將我與裊舞輕聲喚醒,示意吾等趕忙安靜地溜走。

眼見她催促我與裊舞趕緊穿上衣服,我不明所以,懵懵懂懂地問道:“咱們要去哪兒?爹爹呢?爹爹又在哪里?”

娘親不發一語,然則眼中的熱淚叫人心疼。我心知事有蹊蹺、難以言明,不敢再問,只好與娘親一同安靜地離去。后來半路上,娘親總算遇見了早該遇見的舊相識——公孫大娘。

依著公孫大娘的解釋:當日,為師父守孝期滿,公孫大娘隨即決心完成她師父的遺愿,譜寫一曲世上最絕妙的舞蹈。過了十多年,終于有幾分成就,故而此番回來,意欲收徒,將世間博大家之長的絕妙舞蹈傳授下去。

那夜,在公孫大娘的幫助下,我們母女三人總算有了一個安息之地。夜間,裊舞因過分疲乏而深深睡去,我卻起了疑心,曾悄悄下床,站在門外偷聽娘親與公孫大娘的悄悄話,豈料得知父親已然慘死的真相。正為躲避災禍,將我爹林氏一族的血脈延續下去,我娘親才不顧我爹的尸身,連夜帶著我姐妹倆出走,幸而半途中遇見了公孫大娘。

她懇請公孫大娘看在她們往日的情分上,好生照看我。公孫大娘心有不忍,最終答應了。將我倆交托給公孫大娘后,她連夜趁著我倆沉睡之時,悄悄離開了,不曾留下只言片語。

整整一個月,我與裊舞以淚洗面,幸得公孫大娘開解,才緩緩轉過來。數月后,公孫大娘染病離世,我與裊舞無以為生,又適逢朝廷選秀,便咬咬牙,商議著入了宮。如此,才有了今日的故事。

自漁翁垂釣圖上收回神思,見云昭容古怪地望著我,我隨即微笑解釋道:“云妹妹這幅畫可當真是意境深遠。”

順著我的目光望去,云昭容謙虛道:“婉長貴妃娘娘謬贊了。論及畫藝,此乃妾妃父親一脈相承。若非妾妃云氏一族皆擅長工筆花鳥,只怕妾妃尚不得如此能耐。”

“哦?你父親亦精通繪畫之道?”我頓時起了興致。

云昭容頷首回應,“當日,正為一幅畫,妾妃父親與娘親方相識、相遇、相知、相愛,成就一段佳話。為著妾妃父親不幸早逝,妾妃身子里終究流淌著云氏一族的血脈,故而經過妾妃娘親竭力傳授,到底習得了幾分高明的作畫技巧。說來,當日與妾妃曾祖父師出同門之人,還有一位,與娘娘同姓。”

不知為何,聽著這話,我忽而想起父親來,故作頗有興致地問道:“哦?你曾祖父的同門師兄弟也姓林?”

云昭容頷首答應下來。

權德妃聽得有趣,見狀,便問道:“難不成云昭容你的曾祖父與婉長貴妃的祖上算得上是同門師兄弟?”

“這——”云昭容面色為難,終究搖了搖頭,說道:“如此妾妃便不得而知了。”

我心下了然:到底算是好幾代以前的事了。只怕此刻,所有人物皆已年邁離世,再無人知曉其中關聯了。

權德妃眼見我倆漫漫無話,隨即提及當日云昭容烹飪的軟脂糕,“云妹妹當日烹飪的軟脂糕叫陛下贊不絕口。得陛下賞賜,本宮亦曾有幸親口一嘗,當真精妙可口。”

云昭容低眉順眼,謙虛道:“多謝德妃娘娘夸贊。妾妃不過想著當日惇怡長貴妃素來擅長烹調軟脂糕,且手藝堪稱御殿一絕,便起了一分好勝之心,企圖與之一較高下,便仿照惇怡長貴妃的手藝做了個不一樣的。惇怡長貴妃當日仙逝系進食軟脂糕,到底不該為了此事叫御殿之內斷絕軟脂糕的身影。再者,此事并非軟脂糕的過錯,系真兇十惡不赦。咱們要追究,到底要追究真兇的罪證。”

“曦縈此話有理。”此時,皇帝與皇后先后邁入珠鏡殿內。

吾等趕忙行禮道:“參見陛下,參見皇后娘娘。”

“平身吧。”說著,帝后二人落座寢殿內的小圓桌旁。

皇后和顏悅色道:“方才聽聞德妃妹妹一個不當心,落水了。可是真的?”語氣慈祥和睦。

“謝娘娘關懷,妾妃不過一時失誤,這才落了水。幸而得羽林衛與云妹妹的照料,已然痊愈。叫陛下與娘娘關心,實在是妾妃的不是。”說著,權德妃行禮賠罪,面容之上盡是感動。

“你素來辦事穩妥,只怕今日之事實屬意外。”皇帝關切地安慰道。

“皇后娘娘早早與德妃姐姐一同約好了來探視云妹妹。孰料德妃姐姐先到。為著一個不當心,貪看孤樹池碧青碧青的水色,竟意外落下水去。此事絕非常人所能意料到的。可見上天為皇后娘娘著想,這才叫德妃姐姐先到一分。不然的話,若系皇后娘娘落水,再有個好歹,只怕系天下萬民的遺憾。”我萬分慶幸地看著皇后,一字一句道。

皇后面上不免慚愧起來,安慰權德妃道:“說來此事終究系德妃妹妹自己不當心罷了。若換做本宮,只怕絕不會如此魯莽。婉長貴妃如此言論,倒顯得德妃妹妹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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