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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晉林良人

  • 照影曲
  • 林遇澤
  • 3156字
  • 2023-11-15 10:39:18

“陛下——”琽妃聽聞自己的心腹竟要受此滅頂之災,頓時慌亂起來,忙起身下跪,磕一磕頭道:“還望陛下明鑒,玎珞此舉實屬常人之道,還望陛下看在妾妃的面子上,再給她一次機會。她自小與妾妃情同姐妹,斷然不敢行傷天害理之事。或許,系有人陷害亦未可知。”

“琽妃此言可是暗指自己樹敵不少,有人欲將你除之而后快,這才暗地里陷害玎珞,意圖芟荑你的左膀右臂,再芟荑你這顆眼中釘、肉中刺?”姝妃沉默良久,此刻沉穩出聲,倒將眾人的疑心盡數聚集在了玎珞的身上。

姝妃并非系如斯落井下石人物,如此一番話,倒真叫我心生不解。然而轉念一想,我隨即明了:姝妃與琽妃之間,雖無深仇大恨,亦有來往過節,故而此刻姝妃這般落井下石。說來嘉慎帝姬當初離宮,若琽妃肯出言一二,只怕現如今姝妃母子絕非如今日這般分離。可想而知,姝妃心中是有一份怨的。

“你——”琽妃一時語塞,指著姝妃,說不出話來。

秦斂眼見如此,只得頷首應一聲,“奴才遵命。”

“陛下,琽妃管教下人不當,是否該依例懲處?”姝妃緊隨著出聲道。

琽妃瞪著姝妃,甚是氣惱,眼中所含怒火熊熊獨獨礙于皇帝在場而不敢發作出來,然則一味地瞪著,直要將殿外那漫天飛雪盡數融化為滾滾沸水。

皇帝沉吟片刻,淡淡道:“琽妃管教下人不當,罰抄《十善業道經》首章三百遍。”

“陛下,妾妃管教下人不當,該受罰。然則珩妃看護柔貴姬不周,是否亦該受懲處?”眼見珩妃袖手旁觀,琽妃拖泥帶水,趁勢拉下珩妃。

珩妃見狀,不外乎微微蹙眉而已,神態甚是平和,不曾有一絲一毫的不忿。

皇帝微一沉思,轉而接口道,面色平和,波瀾不驚,“既如此,便與你一同受罰。琽妃,你看如何?”

“妾妃心悅誠服。”眼見皇帝金口一開,縱然心底萬般不忿,琽妃到底與珩妃一同行禮謝恩。

到底系何人,竟如此耐不住,意圖早早謀害柔貴姬?需知此刻柔貴姬已臨近早產,若一個不當心,七月生產,而皇嗣未成死胎,又該如何?或許柔貴姬之子因早產而身體孱弱,到底生在宮中這等富貴之地,自有保姆、乳母細心照看,更有國手御醫親自看護。此舉可謂冒險至極,一切皆看天意如何。

我又轉而一想:如今玎珞已死,只怕琽妃定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來日可算處于險境之中。然則我與她早非盟友,更從無交好之處,如何說得上此刻方處于險境之中?現下唯有吾等四人擰成一股繩,方無外敵入侵。何況還有姝妃、殷淑儀等人與我交好,我何必懼怕?

杏花密密麻麻開滿了枝頭,百花斗艷之時,次第爭先出,惹人奪目。雪色潔白的花瓣夾帶著幾分清新的香氣,格外迷人魂魄。伴隨著一陣初春寒涼的微風吹來,伴隨著淡香四溢,無數花瓣輕柔而俏皮地紛紛婀娜落下。翩然落地之時,覆蓋在石板上,仿佛披上了一層雪白色的錦緞,柔軟嫵媚,純凈無暇。然則,論其花形與花色,到底惟有海棠、梨花堪居第一,顏色深淺不定,香氣拂人鼻息。此情此景,令我不由得想起梨花盛開之時的繁盛景象,卻也明了梨花與杏花各有千秋,不可強自相提并論。伴隨著日子一點一滴地推進,眨眼間,時值三月,正系杏花滿枝時節。

斂敏時不時上報玉體違和、腸胃積聚,御醫沈元化便得了皇太太后之令,時時搭脈照料,湯藥亦由檀香日日熬煮、往送,蘭池宮內日日藥香不斷。我詫異斂敏為何久病不愈,故而是日一大早,正梳妝之時,便吩咐梁琦喚來俞板。一問之下,才得知俞板近幾日于宮道上偶遇湯司藥,聞出往蘭池宮所送之藥皆含有巴戟。

“巴戟系何物?”我困惑不解道。

俞板面色慎重,解釋道:“回稟娘娘,巴戟可治婦女宮冷不孕之癥。當日瑯貴妃便系日日服用巴戟,這才有了皇嗣。”

“什么?”我驚呼一聲,隨即壓下,心中猜測斂敏入宮承寵許久而無所誕乃宮冷之故。

“那你可尋了機會瞧見那張藥方了?”我緊接著問道。

“回娘娘,微臣瞧見了。”俞板頷首回道:“確是治宮冷不孕的藥方。”

“除了你,還有何人瞧見?”我微一思忖,細細查問道。

“除了微臣,再無他人。其實,微臣得見此藥方實乃梁內侍相助,偷偷溜進湯司藥的房間,抄錄下來之故。”說著,俞板瞥向侍立門外的梁琦。

我這才知曉他們二人暗地里竟早已將此事查證得妥妥帖帖,幸而如此能人服侍己身。如若不然,定系一大禍害。

“說來此事皆乃凌內侍之功。若非凌內侍及早查知錢美人久病不愈,皇太太后安排湯司藥親自熬煮、秘密護送,微臣等亦無從得知此事。”

“有皇太太后庇護,斂敏的病癥自然會好得事半功倍。”我不禁感嘆。

此時,門外傳來一句叫喊聲,“陛下駕到,林良人到。”

我趕忙收拾衣裙,來不及聽出通報聲中的奇異之處,急匆匆出門行禮,熱忱迎接,“妾妃參見陛下。”

“昨夜朕召嬛嬪侍寢,聽聞她在你這兒被你照料得很好,一時想起許久未見你一面,故而今日特來見上一見。”皇帝說著,握了我的手,落座上首。

“誰知半路上遇見了我,便與我一同往妹妹這兒來。陛下還說了,近幾日敏姐姐身子不適,陛下礙于皇太太后顏面,心思盡在她那兒,免不了冷落了后宮諸位姐妹,這不,特來雨露均沾。”裊舞笑道,語調輕松自然。

“說來說去,林良人倒忘了自己的,可是存心的?”皇帝笑瞇瞇地拉了裊舞的手,在我詫異而驚奇的目光下,對我解釋道:“方才朕往彤華宮來,恰好遇見林良人往這邊趕,面色喜笑顏開。一問之下,才知她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你道巧不巧?”一壁面色溫柔和悅地回頭看了裊舞一眼。

“什么?當真?”我趕忙起身離座,行至裊舞身邊,執起她手,驚喜萬分地看著她。

身著一襲明麗的藕荷色五彩金線繡梨花春景錦緞齊胸襦裙,腰間系著一條黛綠色絲絳,掛著一塊純凈如牛乳的安定四歲羊脂白玉佩,垂下一條金線穿黑色米珠流蘇,外頭披上一件薄紗朦朧的雪青色梨花披帛,依稀可見梨花帶雨的圖案系鏤空刺繡而成,在明媚的日光照射下,愈加襯得裊舞嬌羞默默,面色圓滿而不知該如何傾訴。

“真是天佑大楚!”我轉身對皇帝笑逐顏開,“早先送子觀音破碎,柔貴姬好不容易的皇子七個月小產,妾妃還當此乃異事。原來,陛下福禍雙至,禍福相依啊。”

皇帝點頭微笑,似完全忘卻了柔貴姬之子一事。

“想必嬛嬪妹妹知曉此事,亦會高興。咱們不若一同去瞧瞧?”我挽起裊舞的手,拉她一道往外走,一壁調皮側首,對皇帝說道。

“此言甚是!”皇帝嘴角含笑,起身離座,向我走來,拉著吾等二人的手,往落梅居走去。

尚未入門,便遠遠瞧見嬛嬪躺臥殿檐下。我忙吩咐戍守宮門的侍衛別作聲,免得吵醒了嬛嬪。走近一瞧,暖閣之內,只見嬛嬪一身胭脂紅梅花曲水紋織金連煙千水裙,流蘇髻上一支金累絲菱花歲寒三友步搖,吹下細細的白玉珠流蘇,梅落額上,成五瓣,甚是姿麗瑰華,有幾分我當日的形狀。

待三日后,此梅依舊拂之不去,三日方落,宮人皆謂落梅妝。皇帝因此大贊嬛嬪乃‘梅仙’,特晉中才人,提詩文:

柳花飛處鶯聲急,晴街春色香車立。

玉釵風動春幡急,交枝紅杏籠煙泣。

畫屏重疊巫陽翠,楚神尚有行云意。

風簾燕舞鶯啼柳,妝臺約鬢低纖手。

綠云鬢上飛金雀,愁眉斂翠春煙薄。

玉爐冰簟鴛鴦錦,粉融香汗流山枕。

諸如此類便系后話了。

然而彼時,玩心大起的我一個不當心,腳踩斷折下來的梅枝,于金磚地上發出一聲‘咔嚓’的聲響,吵醒了嬛嬪,近乎嚇著了裊舞,幸而有皇帝在旁扶住她。

“誰?”嬛嬪慌張忙亂地醒來,面色緋紅一片,襯著她甚是嬌嫩動人。

“這可是本宮的不是了。”我趕緊走上前,安撫道:“本想與陛下一同來探視妹妹的,孰料踩斷了梅枝,還望妹妹見諒。”一壁落座朱漆描金鏤刻紫梅黑檀木貴妃榻之上,好生安慰。

“哪里。”嬛嬪依舊帶著初醒的惺忪模樣,聞得我道盡緣由,趕忙起身向皇帝行禮道歉,“妾妃一時夢魘,驚擾了陛下與林中才人,還望陛下與林中才人恕罪。”

“該改口稱呼良人了。”說著,皇帝落座一旁的小凳上,注視著密織紫色梅花的綴米珠輕紗細帳,將濃濃白色的逼人寒氣擋在外頭,對嬛嬪笑意盈盈地糾正道。

此細帳乃元懿貴妃生前最愛,既可冬日里阻擋寒氣,亦可酷暑之時隔開燥炎,分外神奇,乃愍帝親自吩咐將人打造,下賜元懿貴妃。上頭所綴米珠乃西域貢品,至今無人知曉其名字稱呼。嬛嬪殊榮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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