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班里再沒有人敢招惹柳詩韻,除非是收作業或者發試卷的時候。我們班那些老師對于這個新生也“視而不見”,隨便她上課的時候愛聽不聽。
但是,即使是這樣,平時的一些測試她都拿了很高的分數,明明不怎么聽課,下課了就收拾東西走人的。
另外,對于那個早讀老是喊劉鐵山一起出去檢查的林雪瑤,她大概也是出手了。因為劉鐵山和林雪瑤在一起搭檔了一周后又換回之前的組合了,而且他們兩個在走廊上碰面時候神情很是尷尬。
正如宇通說的“就像當初你和鄭莎燕照片被傳到論壇上后鄭莎燕的反應,都是被逼的呀”。
可憐的劉鐵山,自從柳詩韻和他坐在一起之后,他天天精神緊張,唯一神清氣爽的時候就是和林雪瑤出去檢查工作。可惜如今也被攪和了。
不知不覺到了其中考試的時間段,很多人天天埋頭做試題,只有這個柳詩韻還是拿著她那些基本全新的書,隨手翻翻,偶爾劃一下,好像根本就無所謂一樣。
我們的期中試考了三天,每天三科。現在還沒有分科,所以每一科都是單獨考的。不過為了突出語數英的重要性,這三科是150分滿分,其他六科是100分。
這考試是故意安排在周末之前考完,然后周末兩天我們這些科代表就被叫喚到學校里陪老師改試卷。我是語文科代表,所以也去了。
我們班的科代表吧,之前是想根據開學的摸底考試成績定的。當時語文第一的是靜姝,但是靜姝同時是英語第一,她選了英語科代表。如果順延下去,應該是另外一個女生,然而那個女生是歷史第一,而且人家就喜歡當歷史科代表,最后就順到我頭上了。
我們班語文老師是五班的班主任,之前我們班選歌的時候鬧哄哄的被他教訓過,我心里對他有點害怕,平時和他交集不多。
除了我這個語文科代表和數理化的三個科代表,其他五科科代表是女生。其中數學科代表是學習委員劉文星兼任,物理科代表是班長劉鐵山兼任,化學科代表是宇通的同桌黃志安。
我們四個男生在辦公室里幫那些老師批改試卷,中午的時候一起到學校外面吃飯,因為周末飯堂里的菜式太少了。
我們學校周圍吃飯的地方多是小餐館,吃一頓飯多在十塊錢左右,如果是湯粉店則更便宜一些,都是學生們日常消費得起的地方。
我們找了一個桌子,四人占著四邊,隨便點了幾個小炒,等待上菜。
劉文星牽頭說起早上批改試卷的事情:“這次的數學,呵呵,不少人估計得哭。”
化學那邊,黃志安表示卷子偏容易了,高分層估計不容易拉開差距。語文的話,我估了一下,大家整體分數應該和平時差不多,主要看作文分怎么給。不過作文分輪不到我來批。
最后輪到劉鐵山,他說:“物理分大家也和平時差不多吧,不過有個人客觀題滿分,估計我的第一名不保了。”
“誰?”我問。
“柳詩韻。”
“什么?”劉文星和黃志安異口同聲。
“但是我們的試卷的名字欄不是都釘起來嗎?你怎么知道是她?”我又問。
“我認得她的字。”
我們都沉默了。
關于柳詩韻和劉鐵山的事情,班里沒少傳聞,不過他們兩個都不作任何回應,所以我們也不知道真偽。但是反正這兩人以前認識,而且關系匪淺就是了。
劉鐵山看我們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便說:“想知道點什么是吧?請喝酒就說。”
“老板,來兩瓶啤酒。”我立刻就吩咐。
劉鐵山卻嘲笑我說:“我就知道你早滿懷期待了。不過,兩瓶是不是小氣了點?”
我反駁道:“下午要繼續改卷子,你不怕露餡我給你來一打如何?”
他語塞。
酒來了,我給每個人的杯子都先滿上,先碰上一輪。
劉鐵山半杯下肚,臉色就有點微紅了。就這德性嫌棄我酒少?不過他的故事就開始了。
劉鐵山和柳詩韻初中的時候都是在金山中學讀的,同一個班。一開始他們班的班長是柳詩韻。
柳詩韻這個人,各方面都很強,但是行為卻比較隨性。她家里是官僚背景,具體有多大劉鐵山也不知道。反正她在學校里不是鬧出什么大事,根本沒有人敢管她。
柳詩韻的智商很高,那些課本在她眼中就是小兒科,看上兩遍她就融會貫通,習題書也是隨便看看,很少會親自動手做題。但是人家考試成績就是好,長期都是年級第二,偶爾第一。而劉鐵山連前二十都沒進過。
像她這種家庭背景好、漂亮而且還成績好的,基本是全年級男生的夢中情人了,連高年級也不少傾慕者。很多男生都是屁顛屁顛跟在她身后,能被她驅使都覺得三生有幸。
“然后你被她寵幸了嗎?”我打斷劉鐵山,引得劉文星和黃志安哈哈笑起來。
劉鐵山白了我一眼,很肯定地說:“沒有。我對她沒有興趣。”
“不是吧,山爺,難道你喜歡男的?”劉文星也作死地參與到調侃來。
劉鐵山沒理他,繼續說他的故事。
劉鐵山也并不是對柳詩韻完全不感冒。漂亮女孩,正常的男生哪里有不喜愛的,至少在心理上是這樣。他之所有面對柳詩韻能這么淡定,是因為他心里喜歡另外一個女生。
那個女生是劉鐵山小學的同學,雖然他也說不清他們之間的感情算不算愛情,但是總之感情很好就是了,基本是無話不說的那種程度。
但是柳詩韻哪里知道劉鐵山是因為心里有人所以對她不感冒,她覺得劉鐵山特別,所以就來了興趣。用劉鐵山的話說,柳詩韻或許強勢慣了,有征服欲。
柳詩韻讓班主任調位置,讓她和劉鐵山坐一起。又跟班主任說不想當班長,推薦劉鐵山當。劉鐵山就是這么莫名其妙當了班長,一直到初三畢業。
不過劉鐵山也不是不長進的主,他也有努力學習、努力工作,為了證明自己是有能力的,而不是靠這個女生。不過在他們班里一些人眼里卻不是這樣,他們認為劉鐵山就是吃軟飯的。
而對于這種說法,柳詩韻聽了卻得意洋洋。
“你們能理解嗎,堂堂男子漢,如此屈辱。我對她啊,又恨又不得不畏懼。”劉鐵山說完后,喝掉剩下半杯,又滿上了。
“但是,只是這樣的話,無法解釋她為何從省實驗中學跑來我們學校找你吧?”黃志安說出了重點。
“本來吧,我是想去省實驗中學的。”劉鐵山呷上一口,繼續說,“她也是知道的。不過后來剛好我爸工作調動,我就改填你們學校了。我想,正好趁這個機會斷絕和她的聯系,手機號碼都換了,誰知道,哎......”
“不對,跑題了。”黃志安繼續提醒。
“她,”劉鐵山拿著杯子,好像在做很大的努力,“她中考后跟我說,讓我當她男朋友。”
“靠!”我和劉文星脫口而出。
我拿起杯子喝上一口,告訴他們“難以理解”。
劉文星卻持不同意見:“不,很好理解,這太假了。”
“但是別人為了劉鐵山轉校了呀。”黃志安似乎覺得是真的。
“這說明假得太高明了!”劉文星非常肯定下定論。
“是吧,我也覺得不是真的。”劉鐵山把第二杯也喝完了,表示認同劉文星的意見,而且做了這么一個比喻,“我感覺啊,我就像一只被她玩弄于手心的獵物。”
我看劉鐵山的情緒有點不對勁,用手攔了攔他舉起的酒瓶。
“沒事,一瓶不到我能醉嗎?”劉鐵山推開我的手,”喂,老板,再來兩瓶。”
哎,隨便他吧,都這樣了本來也不指望他下午繼續幫忙批改試卷了,萬一心情不好亂扣分怎么辦。
飯菜上了,我們又一起喝了一杯,剩下的劉鐵山一個人干了,漲得滿臉通紅。
從餐館出來,剛好碰到靜姝那幾個女生科代表,她們都一致地看向了劉鐵山。我頓時覺得不好,立刻就攔在劉鐵山前面。
“下午還要繼續批改試卷呢。剛才你們什么都沒看到哈,感謝感謝。”我對著靜姝做了一揖。
她懂我的意思,招呼著那幾個女生先走了。
我回頭看了看劉鐵山,臉色很差、腳步輕浮,一般人兩瓶酒不至于這樣的,只是能說他心事太沉重,易醉。
我們另外三人商量了一下,讓黃志安先送劉鐵山回去,劉文星批改完數學再幫忙改物理的,因為他進度最快。
傍晚的時候,我們幾個總算是把卷子的客觀題批改完了,剩下的就沒我們事情了。
從辦公室出來,我掏出手機一看,劉鐵山拉了一個微信小組,說“心里難受,不知不覺就說了許多,兄弟們做好保密工作啊。”
我不禁笑了,平時穩重如山的劉鐵山都慌成這樣了。
我寫道:“得,除非那婆娘刀子架我脖子上,否則我不會出賣你的。”
劉鐵山發了一行“......”,過了一會補了一句,“期中試了,下周末肯定是家長會。到時我會上臺發言,不想被我點名的別搞事情哈。”
我本來以為他只能無言以對,誰知道他還有后招,忙回復說:“哥,別,玩笑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