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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老水廠的玉

  • 藏雪書
  • 貓君小肆
  • 5387字
  • 2016-11-02 12:57:25

車子進了疆,景色就開闊了許多,茫茫的大戈壁,淺淺的草原山丘,成群的牛羊,湍急的川流。在這里才能看見完整的天空,湛藍的穹廬,朵朵白云。隨便一個地方都可以看到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的模樣。在路上,幾天看不見人煙是正常的情況。我有時候會想,如果這次不是老哥他們陪我來,而是我一個人穿越大戈壁肯定寂寞死。但人少有個好處,就是特別安全,半夜把車停在路上一點都不用擔心,我和老哥他們有時候還會在旁邊的戈壁上搭個帳篷睡覺,吹著小晚風,特別舒服。

這樣的日子沒兩天,漸漸的我們可以看見一些城鎮,還有路上擺的小攤。我仔細看過,是賣玉的小攤。這些個玉都是黃黃的,很大個,也有游人下車去詢問。我有些好奇,以前在老爹的鋪子里沒見過這種玉。三白看出我的疑問,隨口回答到:“那是金絲玉,這兩年才火起來,市場價值還好。”聽他這么一說,我才想起來,師父最近似乎也接了個金絲玉的單子,我還摸過呢,就是忘了長的什么樣。于是,我伸著脖子多看了兩眼。三白說:“擺在外面的不如擺在里面的,擺在里面的不如藏在柜里的。這不是你們玉石鋪子的行規嗎?”聞言,我立刻明白這是笑話我不懂規矩了。我又不懂玉,索性聳聳肩任他說去。他側頭看了看我,也沒說話。

忽然,坐在前面的駱駝說:“不是去找榮耀他們嗎?怎么往烏爾禾走?“我看向在開車的老哥。老哥似乎愣了一下,打著方向盤的手指下意識的敲了敲,隔了一會兒,才說:”不急,先去烏爾禾淘點貨。“

喲,搞事情啊。我看了看老哥,自家兄弟,我肯定了解。老哥就這一個毛病,他心里想事的時候手指會無意識的打著節奏。老哥這是在想什么?

當然我也不會傻到當場問出來,而是給老哥發了個微信調侃兩句,然后上網查了一下烏爾禾。好家伙,首先蹦出來的詞條就是“烏爾禾――魔鬼城“。什么鬼!老哥這是要把親妹子往火坑里推啊!坐在前面的駱駝嗤笑一聲:”藏兒,沒那么恐怖,真的,你看你發白的臉色。“說著搖搖頭,嘲笑我膽小。我有些奇怪,問:”你怎么知道我在干嘛?“駱駝指了指車前的鏡子,我點點頭,心思卻百轉千回。

我正暗自想著一些可以幫助老哥抓反賊的小計謀,余光卻發現三白在看我,我轉過頭看向他,他眸光閃了閃,說:“去烏爾禾還遠,睡一會?“我笑著應了,心里卻打著算盤。老哥和二駝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性格人品怎么樣大家都了解。可這個三白是從哪冒出來的?說我小時候很粘他,可我一點印象都沒有。現在又明顯的轉移話題。有些時候可真是不能以貌取人。

想了一會兒,頭一歪,睡了過去,一路睡到目的地。

剛進烏爾禾,小小的,灰灰的,然后就是一整條街的雕刻小鋪還有XJ特有的藍天白云新鮮空氣。老哥在停車場停了車,我迫不及待的跳下來伸懶腰,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舒服的呻吟:“還是XJ空氣好啊。”伸著懶腰,打量著旁邊的皮卡車。車上裝了一個大工具箱,旁邊還零散的放著一些十字鎬,粗麻袋子和幾塊黃褐色的石頭,我隨意的看了看,成色不錯,用手電照一照可以看見里面的金絲。

正待我打算仔細看的時候,老哥拍了拍我的肩膀似笑非笑:“到死都不和玉石打交道?”

聞言,我撇撇嘴,悄悄把手電放回工具箱,不經意的咳了兩聲,轉移話題:“這里不像是有金絲玉的地方啊,還有城市。”說著我把目光放向遠處,微微愣了一下。

此時正是黃昏日落,太陽的余暉灑在柏油路上,天邊是發白的藍,云朵一團一團,飄飄忽忽。白鴿飛散而來,銜來樹葉沙沙的聲響和這里人們嘈雜談笑的日常。全部,連同一條通向遠方的馬路都被鍍上金光。美好的日落,美好詳寧的鎮子。

老哥笑了笑也不在意,說:“當然不是這里,要去打探打探。”說著他拍了拍我的肩,說:“走,大藏,和老哥一起去打探軍情。“我抖下他的手,隨他向馬路對面走去。

隔著馬路,我看見對面一條街都是雕玉的鋪子,門口堆著七七八八的原石。有一家門口正有兩個西裝革履的人圍著以為鋪子老板說著什么。另一家的鋪子老板蹲在一塊大原石上抽著煙看他們聊。其他鋪子門口都沒什么人。我和老哥對視一眼,走向那堆被遺棄的原石。老哥順手撿起一個看了看,那蹲在石頭上抽煙的粗獷漢子撇了我們一眼,將目光轉向我們。老哥正要開口,突然有一家鋪子里走出一個女人,她端著一盆即將要倒掉的原石朝我們的方向走來。那蹲著抽煙的大漢看見女人過來,和她說了兩句什么,我沒聽清。我仔細看了看那女人,覺得她面色透著不正常的灰白,唇色很淡,看上去似乎身體不好。想到這里,我心思轉了轉。

老哥隨手丟下廢棄的原石,拍了拍手,大聲說:“不行啊,這玉。”我會意,也大聲的說:“不是說這里有最好的玉么?”那女人聽見了我們的對話忙向我們走來,笑道:“老板來看玉?想要什么擺件店里有。”老哥作勢皺了皺眉,搖頭說:“你這玉不行,我自己也是玩玉石的,一看就知道這玉成色不好。”那女人瞪大了眼睛,說:“怎么可能,這可都是牙子清早剛揀來的!絕對是這兒最好的金絲玉!”我不屑的一笑:“嘿,這可要分檔次的!不是所有烏爾禾金絲玉都是上品哦。“那女人一聽就急了,說:”小姑娘,你年輕能分辨出什么檔次?這可都是水廠出的金絲玉,這兒最好的!你看看,你看看,這金絲兒,這色澤,里面也沒有裂紋!“

我一聽,心思白轉千回,連忙套下去:“喲,別看我年齡不大,倒玉也有幾年了,多少還是有點人脈的,你可別把我當游客誆,我可打聽過了,這兒最好的玉可不出自水廠啊。“那女的一聽,語氣都弱了許多:”瞎說。“我心里一樂,追問了一句:”嘿嘿,甭打彎兒了,就說這兒有沒有吧?“那女人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兩萬,“突然,那蹲在石頭上的男人出聲了,”兩萬塊,我替你們去老水廠跑一遭。“

我和老哥看向那個男人,女人似乎急了,說:“老水廠是隨便能去的地方嗎?“

那男人沒有理會女人說的話,他將煙丟在地上,踩了踩,看著我們。

“寶石光?“老哥輕聲問了一句。

男人點點頭。我打量著他,他穿著灰撲撲的衣服,一雙有些破舊的布鞋。臉上刻滿歲月滄桑,頭發也亂糟糟的蓋在頭頂。但他的眼睛卻炯炯有神,一眨不眨的盯著我們。剛才他蹲著我也沒發現,他的個頭很高,足有一米八幾。

老哥剛要說話,適才在另一邊和玉石鋪老板聊天的那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一腳插進來,說:“十萬,我給你十萬,你領我們去這個老水廠。“我在心里罵了一聲蠢貨,雖然我不倒玉,但是道上的規矩還是懂一點的。所有出玉的廠口都是人爭搶的地盤,這一帶的人都是靠撿玉,雕玉,賣玉為生,這不是和人家搶飯碗么!還這么光明正大的說出來,白癡!

果然,那男人冷笑一聲,說:“我不知道這老水廠的位置,只是我家的老伙計知道,你若是想知道就去問他吧。”“你家的老伙計是誰?”這倆人還傻傻的問,那男人隨手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雕玉的刀在他們眼皮底下晃了晃。嚇得兩人立刻逃上車,嘴里還罵罵咧咧說都是一群野蠻人。

那男人轉而看向我們:“你們不會也是想套出老水廠的位置吧?”我趕忙笑了笑:“哪能呢,我們就是來看玉的。”男人點了點頭,神色緩和了許多,說:“看你們也是懂行的人,小哥年紀不大,這雙手一看就知道摸過不少玉。不知是哪一家的?“我心里一驚,沒想到高手在民間啊,沒準被我們抓到一個寶!

老哥和和氣氣的笑笑,伸出手和男人握了握,說:“邵家。”男人點了點頭,拍拍老哥的肩:“邵家是越來越厲害了。”老哥連忙問:“大哥尊號?”男人搖搖頭,說:“過去了。要不是給拙荊治病,我也不會跑這一趟的。”

聽男人這么說,雖然這也是我引出他的小計兩,但心里終究不好過。男人笑了笑,說:“小丫頭也不錯,,滑頭得很。不用覺得內疚,我還要謝謝你們,有了這些錢,我妻子的手術費也湊齊了。”一邊的女人偷偷抹著淚花。

我覺得奇怪,看這男人一眼看破老哥的身份,本事應該也不小,為什么落得這步田地?于是我問:“不如前輩出山指導指導我們幾個野小子,我們太年輕什么都不太懂。”男人笑笑,搖頭看向我說:“小丫頭,我好不容易從這里面脫身出來,何苦又拉我進去呢?”我沒理解他話里的深意,反而覺得有點可惜。

后來談妥了,我們和男人約好明早交貨。我和老哥就回到馬路對面打算和駱駝三白他們會和。

結果看見一大幫人圍坐在一起。氣氛有些凝重。我不明所以,看向老哥,老哥卻盯著其中的一個男人,有些驚訝的說:“榮耀?你們怎么在這里?”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一個穿著白色短袖,頭戴棒球帽的年輕男子撓了撓頭,嘿嘿一笑,說:“邵哥!我這不想著你們要到還要幾天嘛,就手癢想先來烏爾禾淘點貨。沒想到你們也在這啊。”我指著我之前看到的皮卡,問:“這是你們的車?”被叫做榮耀的男生回答:“是啊,旁邊那輛也是我們的。這次倒玉我在這邊找了六個人。對了,你們看我把誰找來了?”

我轉頭看過去,終于明白空氣里凝重的氣息是怎么來的了。

她這次穿的很隨意,白色的襯衣,藍色的牛仔,灰色運動鞋。簡單的背了一個黑色雙肩包。扎著高馬尾,一甩一甩的。此時她正幫著一位中年婦女收拾東西,手腳麻利,干凈利落。眉眼間的溫柔一如當年模樣。竟然是花暖姐姐。

我連忙看向駱駝。他低著頭靠在車邊,雙手插著口袋,看不見表情。

老哥也嚇了一跳,忍不住走上前狠狠的拍著榮耀的后腦勺。我卻覺得,拍輕了。我是恨不得干脆給他一板磚。

花暖姐姐,大名,駱花暖。如果你們還記得,駱駝的大名叫,駱梓寒。是的,駱花暖是駱駝的姐姐,但并沒有血緣關系。花暖姐姐和駱駝之間的事情,我是從小看到大。他們之間的羈絆也沒人說的清,我只知道這么多年過去,能讓駱駝哭的人只有她駱花暖。而她,現在是我六叔的妻子。

花暖姐姐出嫁的日子,十里紅妝,六叔給駱家的嫁妝除了錢財首飾以外,還有一塊玉雕。翡翠玉雕,龍鳳呈祥。那是駱駝十九歲那年送給花暖姐姐的禮物。他雕了三年。后來發生了一些事,被花暖姐姐賣了。卻又被六叔買下,當做嫁妝。駱駝是多么驕傲的人,他雕那塊翡翠時,滿心都是歡喜,嫁妝送來的那一天,他卻親手把它毀了。從此,他再也不雕玉。

作為駱駝的朋友,我是怨花暖姐姐的,但作為花暖姐姐的朋友,我也能理解她,他們之間發生的事一兩句解釋不清。而且愛情這種東西,從來沒有對錯可言。我只是覺得很可惜。也時常想,要是他們在一起該有多好。他們的糾葛姑且不談。

跳過這件事,我突然想起,有些事太巧合了。榮耀一行人和我們一樣來到烏爾禾,不可能是心有靈犀。我看向老哥,剛好,他也向我看來。我們想到一起去了。但我們都沒有說破,第一,有些時候太明顯不一定是真的,第二,有可能是我們被反將一軍,他們已經料到我們在試探他們,第三,敵人在暗我在明。

這時,老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偷偷塞給我一塊黑色的石頭,低聲說:“帶上,倒玉的人身上沒有貨是會被懷疑的。”我連忙帶上,見我弄好后老哥笑著對榮耀他們說:“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大藏,年齡比你們小一點,是我這次淘的人。這是三白,駱駝,應該都熟。榮耀,你也給我們介紹介紹?”我暗自笑笑,老哥聰明的沒有說出我是他妹妹,這樣不會暴露我什么也不懂的事實,也不會輕易的引起別人的懷疑。我順著老哥的話,也說了幾句討喜的客套話。榮耀倒是個大大咧咧沒心機的,他一把抓過一邊的穿著短袖熱褲帶著太陽鏡,扇著扇子的女生說:“這是我妹妹,榮寶。這次是帶著她來長長見識的。”我聽后看向那個女生,那個女生客氣的笑了笑,順手理了理長發,倒是個漂亮的女孩,約莫二十幾歲。不過,這榮家真會起名字,一個是榮耀,一個是寶貝。不期然的,我想起了老爹。不知道他當初為我起名字的時候,有沒有這種發自內心的自豪和驕傲呢?呵,應該都是厭棄吧。我有些黯然,徑自笑了笑,眼底帶著一絲輕易不被察覺的羨慕。

“那個紅衣服的老頭我們管他叫紅老頭。那邊那個幫著花暖姐姐的阿姨是瞿姨,旁邊的十三歲的小鬼是她的兒子,小一。”榮耀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我依次看過去,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們。通過這幾句話,很顯然這個榮耀沒什么心機,而且看樣子也是老哥信任的人。我默默的掃了一遍,沒有做聲。老哥把情況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榮寶聽后一臉興奮,吵嚷著想去撿玉,同時,榮耀神神秘秘的說:“邵哥,我們打聽到那個老水廠的位置了。不如我們去哪里看看?”我心里有些驚訝,看樣子這榮耀也有兩把刷子,居然套出了老水廠的位置。我們自然欣然同意,正好我想看看這個老水廠有什么去不得的,讓那么厲害的大叔都不敢輕易踏足。于是大家坐上車向目的地進發。老哥的車跟在榮耀的后面,等了一會,我忍不住問:“這個榮耀可信嗎?”老哥挑眉笑笑,反問:“你覺著呢?”我嘿嘿笑了兩聲,果然老哥最懂我。冷不丁的三白說了一句:“那孩子有問題。”我驚了一下,轉頭看著他,他半靠著椅背,一臉風輕云淡。我皺了皺眉,十三歲的孩子能有什么問題?但是三白既然說了,就不得不防。想著,我看向出奇的沉默著的駱駝,有些擔心。花暖姐姐的出現,已經讓駱駝亂了陣腳。不可能這么巧,一定有人故意安排。一個很了解我們的人。我看了看三白,我始終不能真正相信他,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他有意無意的在隱瞞什么。這個人,我看不透。

天色漸漸暗下來,我們跟著榮耀的車駛進一片戈壁中。只能模糊的看見似乎有很多油井,以及灰黑色的天空。我們把車燈打開,繼續走著。而我戴在脖子上的黑色石頭突然變得很燙,接著老哥的車顛了一下,似乎卡到了什么東西,車輪一直在打滑。老哥連忙打了打喇叭示意榮耀停一下,可不知道為什么,他們的車一直向前開去,好似沒聽見一般。老哥跳下車去看輪胎,駱駝也掏出手機看樣子是給榮耀他們打電話。但沒一會兒,他轉過頭說:“沒信號。”

三白皺了皺眉,淺淺說了一句:“是異象。”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但是老哥和駱駝的臉剎那間變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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