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之所以大聲地說,是想讓這只隊伍能說得上話的人聽到,再勸上一勸。
陳玉踉蹌著上前,“那邵哥哥呢?”
王管事后退一步,為難道:“這……這奴才就不知道了,陳姑娘還是早做打算,奴才告退。”
他說完轉頭就走,他一個傳話的,哪里知道其他。
王邵的隊伍已經分成兩隊,兩名獵戶一人帶領一隊,分別朝兩個方向前進。
他們一隊跟著地上掩蓋的腳印走,一隊依舊去山中的木屋,再轉去山洞。
陳玉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他們本就有些距離,如今再追,不被人背著都追不上。她跺了跺腳,看著濕透了的鞋子,“原路返回。”
看著王邵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姜一山的膽子也大了起來。他一邊走一邊說,“這一路尋來,留下腳印的姑娘定是個熟悉山林的。”
王管事早先只說他們找的是位姑娘,并未說是府中夫人,故而這倆獵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王邵好奇道:“這也能看得出來?”
杜副官駐守的地區山多路少,從小長在那里的杜榮菲自然熟悉山林,這也是在便尋無果后,決定上山的原因。
“這一路看似在繞圈,實則是在確定水源的位置。”獵戶解釋著。
一名護衛道:“這滿山的白雪,又是初雪,渴了隨便吃上幾口,找水源作甚?”
“這您就不懂了,山下的湯水皆出自山上,她不是真的在找飲水,而是尋找相對安全的地方,但凡靠近水源的地方總會有野獸出沒。”
王邵心道:“這聰明勁當真無人能及。”
想到此處,他又覺得杜榮菲有病,好好的侯夫人不做,非要跑這種地方挨餓受凍,他滿腦子不解,想著找到人一定好好問上一問。
另外一邊,杜榮菲是在躲了一天兩夜后離開的山莊。
她原想南下,可王邵在找了她一天一夜后仍在找她,山莊里的男人全部離開,女人則是各種議論。
她知道原始森林的危險,此刻又在下雪,大雪封山后山中的情形,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王邵的用意她不懂,以她對這里的認知,她這樣一個出身的人,就算失蹤,侯府也會快速給她定個死法,病故、意外都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她怎么都沒想過王邵會如此大張旗鼓的找,畢竟他們之間沒什么感情,這又不是霸道總裁千里追妻……
杜榮菲計算著時間,想著按照這樣的找法王邵遲早找回山莊。
她心中煩躁,索性進了大山,只是對于未知的古代原始森林她格外小心。
陳玉是個意外,她沒想過陳玉會將王邵的抓人思路帶偏,從而給她爭取多一日時間。
原本一切都將回歸正常,可她生病了。
北方的寒冷她知道,山中比城中氣溫要低,她也知道,可唯獨沒算準的是這個身體,這個她鍛煉了小半年的身體,在連日的徒步行走和夜宿山洞后發起了高燒。
杜榮菲先用雪給自己降體溫,又找出山洞內放置的鍋煮了熱水,一碗碗熱水喝下,半日后她的燒才退了。
她決定在這里住段時間再走,至少得病好利索才行,否則再來個降溫,這身體抗不住。
她打掃著山洞,想著只要雪不停,這里的主人就應該不會回來。
至于吃的方面,她不擔心,靠近水源的地方肯定有動物,就算沒有,樹根草皮都餓不死她。
打掃完山洞,杜榮菲已經出了一身汗。
她將火堆升旺,速度地換上烘了半日的衣服。
除了身上這套,她還多帶了一套,在不清洗的情況下,兩套衣服輪番換穿足夠用。
熱乎乎的衣服穿上,杜榮菲感覺整個人都舒服了,她吃了幾塊點心,收好匕首,拿著自制的弓箭向外走去。
越靠近水源,雪地上踩踏的痕跡就越明顯。
她查看著大小不同的腳印和動物留下的糞便,盤算著這里曾經出沒過的動物。
她觀察著四周,起身向后退去。
她沒有看見大型動物來過這里的足跡,卻看到了狼的腳印。
她有自知之明,別說她現在這個身板,就算換做以前,她一個人也不可能徒手干掉一支狼群。
她快速離開這里,向來的方向跑去。
這座森林比她以往去過的原始森林都要危險,同現代相比,這里才是動物的真正樂園。
遠處幾只鳥呼啦啦地飛起,杜榮菲忙躲到一棵大樹后,心道:“山中有人,只是這么冷的天,誰會上山呢?”
天空飄起了雪花,杜榮菲忍著想要擤鼻涕的沖動,直到說話聲傳來,“大哥,這山太大了,咱們分頭找吧?”
“也行,那你們小心些,找到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掉。”
“得嘞,不管誰殺了那小娘皮,都剁了頭木屋匯合。”
杜榮菲依舊一動不動地躲著,從聲音判斷是三個人,她還病著,可不想這時候一打三。
腳踩雪地的嘎吱聲由遠及近,杜榮菲側頭看去,有一個壯漢正朝她所在地方向走來。
她心道:“倒霉起來,還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只是他們口中的小娘皮到底是誰?難道這山中還藏了其她女人?”
杜榮菲一只手摸向后腰,隨后拔出匕首,靜等這壯漢走來,也等說話的另外兩人走遠。
壯漢一步步走來,看見憑空出現的杜榮菲,他忙掏出懷中的紙,他對照看去,“哈哈哈……小娘皮,總算讓哥哥找到你了。”
杜榮菲的心咯噔一下,有人知道她進了山,還想要剁她的頭。
她一步步向后退去,“你是誰派來的?”
壯漢舔著唇,“真人比畫像上的還美……小娘子,今日你若依了哥哥,晚些時候哥哥不僅告訴你誰想殺你,還可以放你走。”
杜榮菲停下后退的腳步,傻傻地問了句:“真的?”
“當然是……”壯漢邁開大步直接撲向杜榮菲,他嘴里“假的”二字尚未說完,人已經重重地砸在雪上。
他抬起頭,顧不上吃進嘴里的雪,一把抓住面前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