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翻涌,豎起數十丈的浪頭;江水澎湃,旋起百米寬的渦聚。原是風平浪靜的閑日之景,此刻末日般的江海景象,如此激人心弦,如此摧人心智。
凡人身陷此境地,必是嚇得亡魂皆冒、五肝俱廢;黑旋與一眾學員是武道中人,身體磨錘打煉過,心性似鋼如鐵,可在巨型八爪章滾滾兇威之下,也唯有舍命奔逃而已。
快艇儼然離弦之箭在江面劃開一道箭痕飛馳,后面巨型八爪章在江中如巨山滾動翻浪拓波,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驚悚。
黑旋立在末尾船頭,眉頭緊皺,臉面毛發像是雜草一般聚攏在一起。
“大家,還是分開逃吧!”黑旋說出一句話,伸手在右手食指戒指上一抹,憑空出現十幾只小船。
這些小船是真的小,載人量不過一二人,船體傾薄,船頭船尾窄細,不是那種可以郊游遠航的船只。
但,大家都明白,在巨型八爪章的威脅下,任何堅固龐大的輪船都會頃刻間灰飛煙滅。反而,這個時候船輕靈活才能使眾人更有生存的機會。
沒有人推諉,巨型八爪章近在眼前,不逃就要沒命。學員涌上小船,有一人獨乘一艘的,也有二人合坐一艘的,向著巨型八爪章所不能顧及的不同方位遠駛而去。
不同方向逃命,也許還能活那么幾個。
路言站在快艇上,眼神從兇狠狂泳而來的巨型八爪章身上收回,對著黑旋道:“黑旋隊長,你也趕緊走吧!”
黑旋用手抹了一臉毛發,笑道:“走?難得遇到大海里的畜生,怎么也要一戰才能方休。”
杜順是怕極了巨型八爪章,肥胖的身體輕輕抖擻著,嘴里說道:“隊長,你……你還是別說胡話了。你能打得過這么大一頭章魚?還是溜吧!路言,我們也快走吧!”
“你……”黑旋聽了杜順一句話,瞪圓了眼睛,氣呼呼道,“你敢小看我?”
剛說完,黑旋自己就先泄了氣,能夠翻江倒海的巨型八爪章,又如何抵得過?
“走啊!”路言與杜順跳上小船,看見黑旋站在快艇上一動不動,不禁急道。
“我認識你!”黑旋道,“九江城試煉區內,你表現得很好。”
路言一愣,黑旋已經調轉快艇船頭,向著巨型八爪章沖了過去。
“走吧!”杜順對著路言說到,“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黑旋隊長沒有。”
“嗯!”事已至此,路言也只能與杜順二人乘著小船逃命。
整片江面,除卻學員逃命的小船,還有許多黑旋部下老兵的身影,他們也乘著小船慌不擇路,顯然這些老兵早有準備。
“隊長呢?”一艘相同小船靠近路言,向路言詢問道,是一名老兵。
路言看向巨型八爪章,示意黑旋隊長就在那里。
“唉!隊長!”老兵果斷反轉船身,向著黑旋的方向駛去。
“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杜順一嘆,又要說道。
吼!
一聲猿猴咆哮的聲音由遠及近,同時一頭巨壯身體也由遠及近。
澎!
江面被砸開一個破洞,正好落在路言小船逃走的前方,路言看見一個毛發茂密的身體漸漸沉進江面。
“隊長!”剛剛走要去尋黑旋的老兵又返回,對著緩慢合攏的水面破洞叫道,然后跳了下去。
路言呆呆立在小船上,竟有那么幾秒忘了身后的倒海兇物,還是杜順提醒才緩過神來。
“你剛才看見黑旋隊長掉下去了?”路言如此問杜順。
杜順一臉不確定地道:“我只依稀看到一頭像猴子一樣的生物落進江里。”
路言沒有再說什么,杜順搖搖他肩膀,提醒巨型八爪章尚在身后。
“等等!我們幫把手。”路言執意要等一會兒,杜順無奈依他。
幸好,那位老兵行動迅敏,才過去十幾秒鐘時間,他就托著一個人浮出江面。
路言一眼看過去,其人正是黑旋。杜順將小船靠過去,兩人把老兵將黑旋弄到另一艘小船上。
“速速逃命吧!”老兵與黑旋同乘一船,舉首看著路言二人說道。
“嗯!”路言點頭,而杜順早已迫不及待。
路言與杜順開著小船再駛過幾海里,巨型八爪章漸漸就離他們遠了。
“巨型八爪章離我們這么遠!”路言道。
杜順似半癱地倒在小船上,惺惺道:“算是保住性命了吧?”
“猶未可知!”路言沉聲道,“杜順,你不感覺那頭巨型八爪章并無刻意追逐我倆嗎?”
“這不最好嗎?”杜順道。他性情膽小懦弱,為人懼生,今日這番江面翻滾大浪亦是此生初見,怕真是怕死了。
路言距離巨型八爪章雖遠,但仍然清晰可見那頭怪獸在江面橫行的模樣,這頭巨型八爪章實在太大了。
小船繼續向前行駛,小心避開江中暗波,速度已是未有先前迅猛。路言指著身后道:“巨型八爪章似乎更加鐘愛那些人。”
杜順一看,頓時笑了。那些人?哪些人?不就是一群圍攏在一起分贓水梭鋼蟹的人,其中又以勞明那一船被追得最兇。
“多虧你沒有要那些害人的東西,當時我還心動來著。”杜順道。
“巨型八爪章喜食水梭鋼蟹內臟,我們沒有沾染水梭鋼蟹,也因此能夠逃得安全點。”路言說道。
勞明雖然被巨型八爪章追得最急,但他也是頗有幾分逃敵之策,左奔右突,硬是沒有船翻葬身于巨型八爪章腹中。
而,勞明周遭同樣分有水梭鋼蟹的幾人就沒有那么好運氣,在巨型八爪章追逐下,未有躲得危險,不是被章魚觸手裹住放入嘴中,就是船翻其人墜海不知所蹤。
“被狗趴過的勞明兔崽子,竟然向著我們這個方向追了過來。”杜順突然破口大罵,他可是看見了和勞明同行的幾人下場。
“快走!”路言說道,臉上則是陰晴不定,這個勞明果然是個害人精,真是一點兒都不愿意“高抬貴手”,自己半死不活,也要拉個人墊背。
果不其然,勞明向著路言與杜順的小船駛來,巨型八爪章也是跟在其后緊追不舍。
杜順拼命地開船,將速度提到最大,試圖躲避勞明,嘴里一邊罵道:“害人的勞明,咋不被章魚觸手一棒子鞭到江里尸身五裂呢!”
江中不知何時出現一座土山,百丈來高,山上青青綠綠、郁郁蔥蔥,有樹有草,不似深秋季節植被。
路言大喜,指著土山叫道:“繞過去。”
靠近土山,才發覺這是一座不小的大山,怎會逐流江中,路言疑惑。
杜順操縱著小船極速繞到山的另一面,剛走不遠,一個物體從天上砸下,正中小船。
小船皮脆外薄,經不起這么一砸,頃刻間解體分離。杜順不會游泳,路言抓住他的后頸,看見江面一塊一米多長的青色木板,好似先前砸下之物,就要游過去,借助浮力。
路言在前,杜順被抓在后,路言一只手抬起橫跨在“青色木板”上,只感覺一陣柔軟從臂膀上傳來,“青色木板”亦是一哼。
“媽蛋,竟是一個人!”路言心中五味雜陳,逃命小船被一個從天而降的人砸壞了。
人也不知是死是活,路言也想不了那么多,事從權急,路言向著江中山游去。
不遠,幾分鐘就能爬上山,不知道巨型八爪章是否能在江中擊殺山上的他們,這是路言心中忐忑的。可是除此之外,還能有什么更好的辦法。
“唉!救你一把。”路言碰到“青色木板”第一感覺就知道她是一個女人,身體很軟,碰著很舒服。
“沒死吧!”路言緩過神一想,嘴里能哼,意識應該還未斷絕。
于是,路言右手膀子夾著杜順,左手膀子夾著“青色木板”,奮力向著江中土山游去。
路言體力很好,就快要到土山邊上了,一艘快船從土山一邊疾馳而過。
路言心中一驚,還以為是勞明已經趕到。
“船壞了,乘這艘船走吧!”一條新的小船出現在路言面前,路言立即爬上小船,又將杜順和“青色木板”撈到船上。
船很小,只夠二人乘坐,三人也就勉強擠擠吧!
杜順溺在水中,并未昏迷意識,爬到船上后立刻清醒了大半,剛才整個人泡在江水之中的感覺,猶如身處陰陽地獄,難受萬分。
“呀!隊長你沒事了?”杜順看見另一艘船上和老兵站在一起的黑旋叫道。
“走吧!巨型八爪章離這兒不遠了。”黑旋道。
路言和杜順點頭,駕駛著小船重新上路,奔命而去。至于黑旋不走,留在那里,路言知道其自有道理。
杜順頭一扭,眼睛一晃,嘴里說道:“船上怎么多了一個女人,這是誰?好漂亮。”
“砸壞我們船的人,好像還未死透,我便救了她。”路言道。
“呸呸呸,這等美女怎么能死。”杜順看著女子,眼里有癡迷之色,竟連砸船險先使他們喪命的恩怨都不顧了。
船體狹窄,女子就枕躺在路言腿上。江水打濕女子青色紗衣,緊緊貼在其身上,玲瓏有致,曼妙多姿,就是不知女子內衣為何物,如此濕透,里面春光卻不露分毫。
路言最是知道此種感覺,女子躺倒在其大腿上,就如一團棉花俯臥在其腿側,輕若無物,卻綿軟有色。
“妙!妙哉!”路言心中旖旎,頓感奇怪,“巨型八爪章還在后面呢!”
路言這句話提醒了杜順,亦是提醒了自己。
杜順一聽,眼中癡迷之色頓時轉為驚恐之色,再看面前女子之時,心中卻是再無半分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