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軍營,一處二層小樓里。
路言安靜地坐著,床上躺著一位女子,她仰面向上,雙手于腹部合攏,黑色的秀發(fā)從兩邊散開,輕輕垂落在兩肩之上。
這女子就如此靜謐恬然地臥于床榻上,雙目緊閉之時,眉宇之間暗含柔弱之美,使得整張臉更顯楚楚動人。
很難相信,看上去與尋常弱女子無異的她,拔劍之后竟能產(chǎn)生莫大之威能。
當時,黑旋亦在江水中浸泡著,如他鋼鐵錚錚男人看見那亂劍縱橫,光影肆虐,兩大怪獸頃刻而倒的畫面,猶自不敢輕易相信。
就在今天早上,路言碰見黑旋,黑旋嘴里還一個勁兒地嘀咕:“不可能啊!這種怪獸怎么會被一個女人幾劍劈死?”
“呵……”路言牙齒微露,不自覺笑了,世間之人果然神奇,他確信自己昨日是沒有眼花的,就如現(xiàn)在切實地端詳著面前這位不認識的女子。
“啊!”輕輕的一聲嬌哼,女子眉毛微皺,又過了片刻,在路言的注視中陡然睜開雙眼。
剛剛,路言面前躺著的是一位僅僅貌美卻柔弱的女子,現(xiàn)在路言知道這是一位真正的女戰(zhàn)神。
那睜開的雙眸猶如兩柄粹光露寒的利劍,路言望之一眼,內(nèi)心徐徐變急,好似再難望之第二眼。
不過,路言在看,他一直盯著那女子的眼睛看,一直看得自己眼睛似乎都在生疼。
女子就這么半坐著,被子輕輕滑落,露出潔白如膩的脖頸,她也看著,看著路言。
過了少許,女子才緩緩的走下床,慢慢伸出右手,臉上露出微笑,說道:“你好,請問這是哪里?”
沒有想象中的霸氣凌人,有的只是輕輕柔柔、淡淡如水的問候——你好。
路言向后倒退半步,眼睛使勁兒閉上,嘴角倒吸一口氣,再睜開時,那女子眼中已無半分劍芒。
“你好!”路言站定身體,也伸出了手,“這里是洛水邊城軍營。”
“邊城軍營。”女子微低著頭,細細低語,似乎在消化這個消息。
路言沒有打擾,他的手握住女子的手,一個感覺——很舒服。
“能帶我去見你們的統(tǒng)領(lǐng)?”女子微微仰首問道,語氣很平靜。
但路言清楚,這女子地位非比尋常,要見統(tǒng)領(lǐng),他有點兒為難。
一個剛?cè)胲姞I的菜鳥,怎么才能見到邊城軍營的最高指揮官呢?
“你稍等,我找人帶你去見統(tǒng)領(lǐng)。”路言想到也許黑旋隊長認識統(tǒng)領(lǐng)。
走出小樓,路言在樓梯口碰到了黑旋。
“隊長,那個女人要見統(tǒng)領(lǐng)。”路言道。
“哪個女人?”黑旋問道。
“就那個一劍劈了巨型八爪章和水梭帝王蟹的女人。”路言道。
“哦!她呀!你怎么不早說。”黑旋急切地爬上樓梯,邊走還邊說,“這個女人實力強大,統(tǒng)領(lǐng)聽說后就要見她。”
黑旋進屋,恭恭敬敬地請女子出去見統(tǒng)領(lǐng)。女子出門地剎那,回眸對著路言一笑,然后說道:“我叫,水黛兒,你呢?”
在路言眼中,剛才的一笑使世界都光亮了幾許,“路言。”
“哦!”
……
半個時辰后,路言在訓(xùn)練營里又見到黑旋。黑旋作為路言的隊長,負責他在軍營中的訓(xùn)練。
昨日的狩獵,失蹤了九個人,五個學(xué)員,四個老兵。黑旋情緒不是很高,他看似不顧手下的死活,其實心里是有些內(nèi)疚。
外出洛水狩獵,是軍營常規(guī)訓(xùn)練,在江中遇到恐怖的巨型八爪章和水梭帝王蟹,是任何人都不會料到的,因為狩獵地點并非紅色危險區(qū)域。
“隊長,她呢?”路言問道。
“她?她是誰?”黑旋抬頭俯視,前面是七位學(xué)員,“在這里,我只知道我,聽明白了嗎?”
“明白!”
“歸隊。”
“是。”
路言回到隊伍,筆直站好。
黑旋來回踱了幾步,正待開口。
隊伍中的勞明向前一步說道:“請問隊長,和我們一起的其他五位學(xué)員呢?”
幾乎被眉毛遮住的眼睛細細地瞇起,黑旋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緩了幾秒,然后走到勞明前面,陡然嗓門大開:“你問我,我還要問你呢!作為同學(xué),你盡到保護自己同學(xué)的責任了嗎?”
“報告隊長,我認為這不是我的錯,面對強大的怪獸,我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而……”勞明頓了頓,才聲音降低幾個度道,“而隊長有!”
“給我大聲點。”黑旋道,“實力不行,說話大聲也不會嗎?”
勞明被黑旋一吼,嗓子眼似乎堵住了什么東西,很難再開口,不過他沒有停,遏制住心中的緊張,然后大聲道:“我的意思是,隊長必須對五位同學(xué)的死亡負責,因為隊長選擇訓(xùn)練我們的地點過于危險,是將我們置于死地而不顧。”
“你們也是這樣認為嗎?”勞明指著面前七位學(xué)員道,“別互相看,說的就是你們,你們都認同他的話嗎?”
啪!
很響的一聲,黑旋對著勞明的左臉就是一巴掌。剛要說話的幾個學(xué)員立即啞火,看著沒過幾秒就腫起的勞明左臉頰,迅速識相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你敢打我?”勞明忽然大吼一聲,似乎被惹怒。
“打你?沒一巴掌拍死你算我仁慈。”黑旋怒火更甚,“你以為你昨天在洛水江面做的小動作,我沒看見?”
說完,黑旋一個疾步靠近勞明,左手微揚,似乎又要來一巴掌。
“我干爺爺是李自清院長。”情急之下,勞明說道。
路言站在右邊靠窗戶的一側(cè),他那個角度恰好清楚看到黑旋原本揚起的左手撣了撣衣角,然后又自如地放了下去,這一點小動作其他人沒有注意到。
“小子,別囂張,就算大統(tǒng)領(lǐng)是你爸,再陷害同學(xué),該上軍事法庭,一樣逃不了。”黑旋的言辭雖然依舊寸步不讓,但氣勢微微降了一點。
如此,路言心中不免一嘆。
“必須負責?我明確告訴你們。這句話,就算邊城軍營統(tǒng)領(lǐng)都不會對我這么說。”
“你們來之前,你們的學(xué)院就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你們在這里丟掉性命,只是因為你們自己實力不濟,學(xué)院不會為你們出半個頭。因為,你們學(xué)院要的就是血火磨練。”
黑旋繼續(xù)道:“軍營、學(xué)院都做好準備,準備好接受你們其中一些人的死亡,而你們自己似乎還沒做好準備,迷糊了?”
一段話,說得七個學(xué)院菜鳥啞口無言,誰都不會想到,超神學(xué)院壓根兒不會在乎他們的死亡。
“如果,你們以為自己是從學(xué)院出來的,在軍營里就會受到特殊對待,至少生死有保證?”黑旋道,“那么,我告訴你,錯了,大錯特錯。”
“在這里,你們與老兵是同等待遇,上陣殺敵,拋頭顱、斷利刃,甚至你們這些新人菜鳥的死亡率會比老兵更高,原因就不要我解釋了吧!”
“現(xiàn)在,我只問你們,有在疆場拋灑熱血的決心嗎?立刻回答我?”黑旋怒吼,脖子青筋暴突。
“有!”雖然只余七人,但這次吼聲卻比十二人在時更加響亮。
“好!”黑旋拿出通訊器,說道,“接下來,由我通知,超聲學(xué)院對你們這次野外試煉的最低要求。”
七人聚精會神,有人在心里悄悄做好準備,看這架勢,好像未來一切都不會太輕松。
“自即日起,至回歸學(xué)院那日截止,凡是武道境界未達到高級基因武者層次的,一律被學(xué)院開除!”
“自即日起,至回歸學(xué)院那日截止,凡是精神修為境界未達到易之一段的,一律被學(xué)院開除!”
“一共兩條結(jié)課要求,不多,另外友誼提醒:實在達成不了要求,或貪生怕死者,放棄這次野外試煉必修課吧!那樣至少還能活命,而且還是聰明地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