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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從此蕭郎是路人4

沉寂了許久的秦府終于因著秦振北的婚禮而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偌大的府邸掛滿了大紅色,入目皆是喜慶。

大門前,迎親的婚車連著二十多部,幾乎占據了整條街道。而樂仗也是十分壯大,從里到外,兩排齊齊站列。待新娘子下車的那一刻,那喜樂鞭炮仿佛能通天似的,一下子便炸了開來,交織著灑下的漫天飛花,場面可謂是壯觀至極。

陸婉鳶今日著了一身西式白紗,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線,加上她此刻滿面溫柔的笑意,更顯氣質不俗。秦振北仍舊是一身軍裝,唯一不同的是,今日左胸前多了一朵代表新郎的喜花。

他朝陸婉鳶伸出手,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有嘴角勉強彎起的一個弧度。陸婉鳶握住他的手,任由他牽著走上原本就已經鋪好的大紅地毯。地毯兩邊擺滿了各色鮮花,當新人緩緩踏入時,那原本喧天的喜樂一下子便轉換成優美的婚禮進行曲,格調頗為浪漫。

秦瀚海正坐在堂上,今日的他看起來精神尤其飽滿,滿面都是掩不住的喜悅。坐在另一邊的秦老太太更是忍不住落了好幾次眼淚。秦韻濃站在秦老太太身旁,臉上雖堆了笑,卻沒有法子笑到最自在。她看著秦振北,看著他虛假笑容下掩藏的悲傷和無奈,她便忍不住心疼。

陸婉鳶似乎并未發覺秦振北的不情愿,面上滿是新娘子的幸福笑意,配合著甚至可以說是幫著秦振北順利完成了整個婚禮程序。其端莊大氣,獲得了秦老太太、秦瀚海以及承軍各元老的贊不絕口。

到了晚上,一切都歸于平靜之后,只剩下新房里的龍鳳燭發出‘嗶啵’的聲響。陸婉鳶獨自一人坐在床邊,心中洋溢著無法消停的激動和歡喜。她愛了他這么多年,也等了他這么多年,終是皇天不負有心人,讓她等到了這一天。三公子夫人這個位置,到底還是屬于她,也只能屬于她。此時此刻,仿佛從前所有的不甘和委屈都已經煙消云散了,她不再記得那些不愉快的曾經,她只要堅守這個理想中的結果便好。

秦振北是帶著一身酒氣進來的。

“三哥。”陸婉鳶立即迎了上去,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軀。

秦振北整個人直接倒在她身上,她支撐不住,兩個人便順勢倒在了床上。陸婉鳶被秦振北壓在身下,那撲面而來的濃重酒氣熏得她不由皺起了眉頭,她伸手想要把他推開一點,卻是半分都推不動:“三哥,你喝多了。”

秦振北并不說話,只帶著酒意輕輕一笑。那一笑,眼角卻夾雜著眼淚,睜眼時,滿目皆是悲痛,看得陸婉鳶心下一緊。難道到了今時今日,他還是忘不掉,還是忘不掉么…

秦振北忽然十分認真地盯著陸婉鳶,可陸婉鳶知道,他深情的眼眸里裝的人并不是她。她仿佛可以透過他漆黑的眸子,看到另一個人的身影。那個人,十年來,一直都在他的心頭,滲入他的血液里。

她不由自主地抓緊了床單,心中已被妒意侵蝕,恨不能將那個人從他心里挖出來,給生生撕碎。

他依舊深情地凝望著她,她亦沒有移開目光。他卻忽然輕輕搖了搖頭,側身放開了她,而后沉沉睡去。

陸婉鳶的目光并沒有跟隨他移動,而是一動不動地盯著天花板,片刻,凄涼又倔強地一笑。縱然如此,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從今往后,他只屬于她一個人,誰也別想染指!未來要與他一同平定江山的人是她,要與他一起睥睨天下的人也是她!而那個女人,她有什么能力,又有什么資格!成王敗寇,最后的勝者到底還是她!她又何必糾結于那已經不存在的過去?

秦振北婚后不久,秦瀚海便病逝了。一時間,整個秦家似乎都陷入了一種沉重的氛圍之中,明明是炎炎盛夏,氣氛卻如寒冬臘月般寒涼。

秦振北在秦瀚海的靈前整整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任憑誰都勸說不動。直到第四天早晨,他忽然就將自己收拾得整整齊齊,一言不發地前往軍營,一待就是好幾個月。期間承湘二軍又打了好幾次戰,卻仍舊沒能分出個勝負。

新婚頭幾個月,陸婉鳶不敢隨意離開秦家,再加上秦老太太遭受喪子的打擊之后一病不起,她便留在家中照顧了她幾個月,可謂是盡到了孫媳的職責。等秦老太太的病情穩定下來以后,她便再也按捺不住,立刻收拾了行李也跟去了軍營。

見到陸婉鳶,秦振北并不意外,只淡淡道:“隨軍艱辛,你還是留在家中照顧奶奶為好。”

陸婉鳶應了早已想好的說辭:“奶奶我已拜托四妹照顧一段時日。三哥,我去德國那些年,在軍校里受的那些苦,可不是白受的。”

秦振北知她心意已決,也不愿強迫她,便也就默許了。自己到底是利用了她,娶了她卻無法給她真心,這輩子終究是虧欠她的,她有什么要求,只除了把心交給她之外,其他的,他盡量滿足就是了。而況她的的確確有作戰才能,他也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而埋沒了人才。

自從得知秦瀚海去世的消息之后,安歌便病了一場。由于她身子本就虛弱,加上心中悲痛難耐,這一病下來反反復復,直從盛夏拖到了深冬,才算徹底好全。而身體剛一恢復,安歌便又去了學校上課,只怕將學生的功課落下太多,任憑奶媽如何勸阻都無用。

宛城已經落了兩次雪,每一次都帶來徹骨的寒。那冷意襲入人的四肢百骸,好似用尖刀剜著肌膚,寸寸凌遲。

天色漸晚,雪也有下大的趨勢。城南小學便提早散了學。

安歌將學生們有秩序地送到校門口,并與他們微笑告別,又站著看了學生們的背影好一會兒,才撐著傘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一路雖說風雪肆虐,好在路途并不遠。一進門,奶媽便走了過來,她邊接過安歌手中的傘邊道:“今天怎地回來這樣早?”

“雪太大,學校就早一些放學了。”安歌對她微微一笑,“然兒呢?”

“他玩了一整天,累極了,這會兒已經睡下了。”說到然兒,奶媽的臉上滿是慈愛的笑,只是如今年紀已大,少不了道道歲月留下的印跡。她捋了捋鬢邊的白發,“外頭冷,快進屋吃飯吧,待會兒飯菜都涼了。”

桌上,飯菜還冒著騰騰熱氣,安歌呵了呵雙手,笑道:“還是家里最溫暖。”

她見奶媽一直站在一邊,并不入座,疑惑道:“奶媽,你怎么不坐下吃?”

奶媽張了張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么了?你有什么話要跟我說嗎?”

“沒,沒有。”奶媽終是搖了搖頭,坐到椅子上,拾起筷子,道,“吃吧。”

安歌心中疑惑,卻也沒有多問。

飯后,奶媽進了廚房里刷碗。安歌則準備收拾收拾房間。卻在角落的小桌子上發現了一張報紙。

她是從來不看報的,奶媽雖說識幾個字,卻也從不關心外頭那些事。家里怎么會有報紙呢?懷著好奇心,她將那報紙拿起來看了看,可當看到右上角那幾個醒目的文字時,她的心狠狠一震,雙手也開始止不住發顫。

“承軍少帥秦振北敗退江林,生死不明。”

她死死地抓住報紙,心跳得一下比一下快,好像就要跳出嗓子眼似的。臉上也失了血色,慘白如紙。

秦振北…

那個如惡魔般在她的生命中盤旋不去的名字,那個她恨了多年始終不能忘記的人。那樣一個霸道任性,自私殘忍地顛覆了她人生的男人,如今,生死未卜。

奶媽過來見到安歌手中的報紙,心中了然。她握住安歌的手,滿目疼惜:“早上我上街買菜,聽到街坊們在議論三公子的事,原來是早報登了那消息。我本想著隱瞞你,可你總歸有權利知道這件事…”

安歌一直都是非常恨秦振北的,她永遠都不會忘記他帶給她的傷痛和苦難。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希望能夠親手殺了他。可是聽到他生死未明的這一刻,她的眼淚卻好像決了堤那般,再也不受控制。為什么,她會為了一個恨透了的人流眼淚?為什么,她明明一點都不想的,卻那么不由自主。

“可憐的孩子。”奶媽伸手替安歌拭去眼淚,“你的心,奶媽是明白的。你是太恨他了,所以沒法子接受他。可這么多年了,他終究還是在你心里扎了根。”

“奶媽…”安歌的聲音也開始哽咽,“我沒有辦法忘記他曾經帶給我的痛苦和恥辱,我真得是恨極了他,我明明是巴不得他死的。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突然覺得心好慌。”

奶媽也忍不住跟著她落了眼淚:“算了吧,恨了這么多年,已經夠了。到底,他都是孩子的父親。雖說他當初強迫了你,可他待你的那一片癡心,奶媽也是看得真真切切的。或許你們是緣分太淺,這輩子走不到一塊兒去。可他如今也已經這樣了,你再恨下去,也是沒有半點意義了。”

安歌含淚拼命搖首:“不,奶媽,你不明白,這些年來,我已經習慣恨著他了。我不知道,若是突然間就不恨了,我還能依靠什么支撐下去。”

奶媽心下一震,想不到她竟會有這樣的想法,忙道:“然兒,你還有然兒啊!”

“那不一樣。”安歌將頭埋入雙臂之中,“那怎么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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