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算什么？”她失神的問，一直以來存在她心里的疑惑，明珠已經死了，那存在于這里的她又是什么？！

她不似任何鬼怪異談中的生魂飄飄蕩蕩，她的身體觸得到，摸得著，甚至當那碗淬毒的梅花雪釀灌進體內，她也會感到劇痛難忍，可是她不會流血，她的身體就算擲在炎夏毒辣的太陽底下烤上數天也還是冰冷。

她不是人，她很確定自己絕對不是一個正常的人！

“不管你是什么，我都會在你身邊。”

柳月輝微微蹙眉，眉間的神情認真而憂郁，他不知該不該回答她那個問題，如何回答才能不讓她更受傷，空空大師說過執念很深的人死后不甘愿就此消逝，將魂魄寄居在有靈性的神異之物內合為一體也不無可能。

換言之，她的身體是璃珠，璃珠的靈魂就是她。

然而，這個事實她未必愿意接受。

良久之后，她背倚著黃金臺滑坐在地上，后腦勺貼著棺殮，蒼白如紙的臉上一派出奇的平靜，之前的種種不適應似乎也消失了，看不出丁點痛苦的端倪。其實想透了遠沒有之前那般驚懼，那種復雜的情緒又仿若夾雜著回歸的感覺，她的終點就在這里。

“什么時候知道是我的？”一般人很難料到死去的人會再出現，是她太低估他了嗎？

“第一眼見到瑗婕妤時，我發現她很像一個人——除了你，我想不出還有誰？”這世上最熟悉最了解的只有他和她兩人，當時那種震撼，叫他如何不去猜測懷疑？！

明珠心里的疑慮似乎得到了答案，是林向晚扮得太像李明瑗所以漏了馬腳？李國舅家大業大，她以為了解李明瑗的人，至少不多她一個！

“值得嗎？為了引我出來，連自己的親骨肉也利用？”

她只是不解，曾經他因為一個未降世的孩子和她鬧得近乎決裂，如今反而去犧牲自己的骨肉，難道就因為林向晚和她扯上關系，連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足惜嗎？

他不語，微笑勾起的眼角似乎領會了她的話意，又不甚在意，只是挨著她身旁坐下來。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是以前的你藏得太深，還是我自以為是了解你。”他不回答，她便喃喃說下去，“瑗婕妤

一直以為是德妃，蕭氏陷害淑妃卻不知自己早被算計了。五年的時間妃嬪里只有瑗婕妤一人懷孕，你只用在旁等著，這宮里能讓她小產的人多如牛毛。我說得對嗎？”

“你和以前一樣聰明。”柳月輝給了她一記贊許的眼神，眼中溫煦，仿若春風拂開萬朵梨花，“就像當初——要不是你幫我，我不可能坐到這個位子。”

明珠慘然一笑，口氣中帶著濃濃的諷刺，“我的不顧一切，換來的不過是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