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正布滿皺紋的額頭凝成川字，在她凜冽而沒有回旋的目光下，還是，點了點頭。

青城外郊筆直的公路，原本人就很少。而距離天邊完全黑下來的時候，這條路上相近的兩三個人都聽到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

響亮，像解脫。

她手里提著一雙高跟鞋，頭發(fā)被吹得凌亂，一路狂奔。

顧涼大笑，情況依舊糟糕，可她，終于可以和何家說再見。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和何方正的協議終止的這一刻，會不由自主地快樂，她這些年總在不停擔心他和何方正的這種“不正當”關系影響到顧小筆的成長。

“關于小筆的身世，我會盡力維護，到你希望的那一天，也算是我能為你和小筆做的最后一件事。”這是何方正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

英國街頭臨時定下的協議，終于徹底告竭。

她窮困潦倒需要幫助，他為避曹素芳常年疑神疑鬼拉一個人常年帶在身邊，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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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天集團三十六樓。

小千用中指輕輕扣了扣門，推門而入。

沒有開燈，窗簾被人拉了下來，偌大的總經理辦公室一片暗沉，丁皓昱坐在辦公桌前單手扶著額，看起來是在閉目養(yǎng)神，面前沒有鋪滿文件，只有一臺筆記本，典型的丁氏辦公。

他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回家，聽小安說，通常是在辦公室通宵或者工作到深夜后直接開車去酒店，皓天根基穩(wěn)定，完全不需要這個裁決者夜以繼日，唯一的可能，他······在麻痹自己······

“事情辦好了？”

丁皓昱突然睜開眼，小千猛地一驚，隨后按他眼神示意去亮了燈。

突然的光亮讓男人英俊的線條微微收緊，伸手松了松頸間的領帶，眉間是滿滿的疲憊。

“全都做好了，還有這個。”小千把淡藍色的文件袋遞到桌上，是前幾天遺漏在艾莉娜公寓的文件，關于······顧小筆。

丁皓昱嗯了一聲，不會再抱希望，再次求證得到的所有消息都是：NO。虧他還幾乎喪失理智一樣跑到那個女人家里，早該想到是這樣。

大手抓起文件袋直接扔進了柜子里，將掛在身后的西裝套好，按下電話內線，“告訴他，我五分鐘后到。”

兩人一起出了門，小千剛要走，丁皓昱便叫住了他，神情柔和許多，“今天晚上我會回家，收拾好。”

小千愣著立刻笑著點了點頭，丁皓昱微揚嘴角表示回應，爾后向貴賓室走去。

跟了丁皓昱這么多年，她很清楚，他越是平靜，越是表現得毫不在意，事情就越嚴重。

顧涼回來了，卻不是一個人。

尤其，顧小筆不是他的孩子，這個能讓對手永無翻身之日的男人，誰都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