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絕處逢生

1.

南國三月，陽光和煦，海風徐徐，團花錦簇，椰香逼人。怠倦的肖平等人，已是無福領略。

肖平到現在也搞不明白，自己到底身居何島。單憑自己幾個的武功修為，在當今的江湖，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三、四天的疾行，居然還未能逃離此島。此次的南海之行，也正如錢掌柜所說，當真晦氣到了極點。

先不說過海時的顛簸、嘔吐，也不說南蠻人的一路尾隨，就而今眼目下眾人的劍傷和中蠱，整個團隊早已是遍體鱗傷，傷痕累累。

怪，也只能怪南宮擎天；恨，也只能恨南宮擎天。肖平咬牙切齒，心中的怨恨一股腦兒往南宮擎天身上潑。

要不是南宮擎天他娃辜負了俺妹肖珠珠的一往深情，要不是他娃害得俺妹英年早逝，要不是他娃道貌岸然，俺可能依然在那茶馬古道、虎跳河畔悠然自得，呼風喚雨，為所欲為。哪會蹚這趟渾水，害得一幫叱咤風云的人物，卻在這再掉角之地，讓南蠻人給窮追猛打。

南宮擎天啊，你娃要是老老實實的娶了珠珠，和和睦睦的組建一對幸福的家庭，那該多好。如果是那樣的話，你倆也稱得上是神仙眷侶，可鑄就一段武林佳話。真的那么回事，俺做你的舅老倌，也不失俺的大家風范嘛。

可你娃偏偏生下來就是跟俺作對的料。

你武功蓋世，風流倜儻，卻沾花惹草，風流成性。你娃自認為是名門正派、正人君子，你娃自認為是瘸子撈竹竿－－－一老（撈）一實（失），俺卻認為你是偽君子。

你把自己裝扮成了救世主。

俺們在虎跳峽一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活得多么的自由自在。過往的商賈，哪個不都是戰戰兢兢、服服帖帖的上寨叩拜。俺看著他們的熊樣，俺便有了霸主的威嚴。

俺雖然打家劫舍、走私販毒，可俺做的是富家的生意，打的是富豪的財舍。俺雖然是財源滾進，可也是繁榮了一方的嘛。

你倒好，振臂一呼，扛起青天白日的大旗，糾結地方武裝，高呼剿匪的口號，仿佛為了民族之大義，將自己置身于風刀浪尖之上，大有視死如歸之英雄氣概。

的確，你是一把好手，一個掃寇蕩匪的無敵殺手。在較短的時間期限內，你的的確確放倒了俺無數的弟兄，甚至整的俺們不得不隱姓埋名，東躲西藏，抱頭鼠竄，非常狼狽。一時間，茶馬古道表面看起來風平浪靜、一片祥和，暗地里卻風生水起、危機四伏。

你娃或許明白，也或許是假裝糊涂，故弄虛玄。在你的極力清剿和大額懸賞下，茶馬古道漸漸地失去了往日的喧囂和繁華。

你畢竟生自豪門，哪里知道世間百姓的疾苦。你放倒了的那些弟兄，都是些貧家子弟，為生活所迫，不得不跟著俺做哪些你所謂的偷雞摸狗的事。

你成了家喻戶曉的英雄。所謂的英雄，也不過是茶馬古道有錢人家的一把庇護傘而已。可以說，你是妒忌俺們窮人有口飯吃。

你這個救世主，到底拯救了些啥子。俺唯一的妹子珠珠含恨人世；俺無數的兄弟撒手人寰。

說實在的，俺們都恨死你了。即使你不找俺們，俺們也會找你。你這次跟斗摔的可大了，被俺們金沙鎖骨，也算是你咎由自取。

為了防止你逃脫，或被人救走，俺這回可是下了大本錢，帶領一般弟兄專程從滇西高原來這南蠻之地，尋找能斬斷千年寒鐵鏈的七星玄冥倒戈劍。

自從和你打了個照面，俺們不是被你劍氣所傷，就是被人下了蠱毒。這種狼狽相，俺自打娘胎里出來，就從沒有過。你真的是俺的克星。

不過，細想起來，在和你打斗的時候，你或許真的手下留情，沒取俺幾個弟兄的性命。特別是你見到段兒的那一刻，你目光很特別，似乎掛念著那份親情。

管他是不是，待俺取回七星玄冥倒戈劍，回到地宮，再慢慢盤問你。

俺這會也莫得功夫理你了。你聽，那沙沙的聲音越來越近，俺還得想法活命呢。

2.

狗日些，來吧。你們也不扯二兩棉花到江湖上紡一紡，俺們虎跳三雄可不是吃素菜長大的，在江湖上可是棘手的人物，響當當的角色。大戰來臨之際，生死存亡之秋，肖平還是心中無底，不免有些緊張，暗地里為自己鼓勁。

佯裝中毒斃命的肖平，趁機瞇眼看了看，前方黑壓壓的人群，正小心翼翼地匍匐前行。

好大的陣仗。任憑肖老大經歷過無數次的大風大浪，見此情景，也不免心中一驚，叫苦不迭。

穩住。肖平將自己的心態調整到最佳位置，同時，用腹語傳聲給肖老二、肖老三和錢掌柜等一干弟兄。別急，待俺仔細瞧瞧。

三個赤膊的壯漢走在人群的前頭，后面是數不清的赤膊嘍啰。最前面的那人在右手上系了一塊紅綢，左右二人在各自的左手上系了一塊紅綢。

只見右手上系了一塊紅綢的那人，舉手示意，一群人立即停止了前行。

掌柜，老二、老幺，你們看清帶紅綢的那三人沒有。老大畢竟是老大，絲毫不亂陣腳。

回老大，看到了。掌柜、老二、老幺，幾乎是同時有腹語回答。

看到就好，就盯準那三個人就是了。肖平話語簡潔，似乎寬心了很多。

老大，他們人好多，恐怕雙拳難敵四手啊。錢掌柜心里還是有些不踏實。

別喪氣，掌柜，聽我的，應該莫得多大回事。肖平心里有譜，早就瞧準了形勢。

俺這些年一直追隨你闖蕩，這百吧兩百斤早就交給你了，能不能逢兇化吉，也就看造化了。只可惜，俺們這幾天還沒能吃上一頓飽飯，就這樣死翹翹，到了陰曹地府，恐怕也就是骷髏鬼的命了。呵呵。錢掌柜就是錢掌柜，除了惦記錢和吃喝外，其他的都好想不是很重要。在此危急關頭，還敢調侃，居然差點笑出聲來。

掌柜，俺這輩子還挺佩服你的呢。女人不娶，妻小不要，錢米米才最落教。呵呵。肖平也是迎頭而上。

老大，你又笑話我了。俺可不像你見到女人就只管流口水，卻不知道咋個騙、咋個哄。呵呵。錢掌柜耶樂得個以牙還牙。

掌柜，你家那婆娘太嬌小金貴了，看到你一抱起她，整個人模樣就沒見了那熊樣，俺才不會流口水呢。肖平越扯越遠，越說越玄乎。

老大，也是哈，在你的調教下，你肖氏幾妯娌嫂子個個肩寬體胖，虎背熊腰，你流的口水，恐怕都打成她們齊腰深了吧。哈哈。錢掌柜越發的放肆，越發的口無遮攔。

掌柜，你娃就不知道了嘛，屁股大的女人能生崽。像你家那女人，七尺金蓮，走路左晃右晃的，一天要是能多生幾個屁來，恐怕天都要塌下了。哈哈。肖平同樣的口齒伶俐，不依不饒。

你們就不要嘰嘰咕咕的了，搞些啥名堂。看看眼前的形式，說說咋個整嘛。老幺肖絕實在是有些沉不住氣了。

好，就不瞎雞巴扯。正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待會大家一塊動手，將那三個帶紅綢的人拿下。老大肖平開始面對現實。

即便我們在毒氣攻心之前，提一口氣，把那三個狗日的宰了，后面還有那么多人，我們咋個逃得出去。老幺肖絕的想法很簡單。

老幺，你可別沖動，我可不是叫你把他們個宰啰。只是控制住他們，要是宰了他們，我們也只能是喪生此地了。肖平聽到老幺的回答，嘿出了一身冷汗，趕緊制止。

老大，你歷來辦事都是婆婆媽媽的，一點都不爽快。即便制服了他們，我們還不是氣血攻心，命喪當場，還不如殺他兩個夠本。肖絕就是肖絕，心中裝的就只剩殺戮了。

對呀，老大，老幺說的話不錯，有道理，這樣的話，我們就是死了，也才夠些本錢嘛。錢掌柜歷來會精打細算。

掌柜，你還是做長期生意的人，跟著瞎起哄啥。你難道沒看到那三個人腰間掛的東西嗎。肖平輕微地嘟了嘟嘴。

看到了，那是啥東西。錢掌柜朝肖平嘟嘴的方向看了看，趕緊詢問。

嘿嘿，那才是我們需要的東西，救－－－命－－－丹－－－藥啊。肖平詭異的一笑，故意拉長語調。

你不是說只要我們再運氣，蠱毒就會進入五臟六腑，全身潰爛而死嘛。況且，正如老幺所說，還沒等我們解決人家，人家一擁而上，反倒把我們給擺平了嘛。錢掌柜也搞不懂肖老大的話語中，到底有些啥轉機。

錢柜。虧你還是江湖老手，那口真氣你不會多憋一會啊。肖老大有些不屑地瞇眼看了看錢掌柜。

我們只要閃電式地拿下那三人，那群嘍啰一時半刻也會投鼠忌器，不會有啥動作。我們就憋足真氣，趁他們尚未反應過來的時機，迅速解下他們腰間的香袋，湊近鼻孔一聞，蠱毒不就自解了嘛。此時，肖老大才道出他的真實想法。

老大，你早說嘛，害得我們干著急。好久沒有聽到老二肖盡的聲音了。

老大，你就直接說咋個整。老幺是個火炮性格，顯得有些不耐煩。

好，大家準備運氣。錢柜和老幺，你倆受了劍傷，就一起控制左邊的那個。老二，你攻右邊，我負責中間，其他的人原地不動，各自戒備。

何時動手。錢柜、老二、老幺，個個都迫不及待，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等我數到三，一起動手。大家千萬要記住，不能泄了自身真氣。肖老大在行動之前，不忘告誡大伙。

一二三，起。隨著肖老大的一聲令下，整個島上，一時間風聲鶴唳，狼煙四起。

說時遲那時快，虎跳三雄和錢掌柜箭射般騰空飛出，齊刷刷地降臨在那三人跟前。鎖骨、解囊、削袋、聞香解毒，一氣呵成。

解藥就是解藥，立竿見影，起死回生。

哈哈哈，舒坦多了。四人解毒之后，哈哈大笑。

接袋，大笑之余，四人將香袋扔給了盤著的眾位兄弟。

3.

說，這是哪里。老幺肖絕用劍在被鎖骨的三人的喉部來回晃蕩。解毒后的他，聲如洪鐘。

嘰里咕嚕，嘰里咕嚕。三人的回答，在場的各位沒有一個人能聽得懂。

說你媽些啥子哦，還莫得老子刨算盤的聲音好聽。錢掌柜也是一頭霧水。

呵呵，這幫家伙也不是島上的人，這里可能是海南島。一聽到那幫人的回答，老大肖平似乎想起了什么。

海南島？你咋個知道。大伙感到很意外。

早就聽說南方只有一個島嶼最大，那就是海南島。憑你我的腳程，三、四天走不到盡頭，你說不是海南島，哪兒還能找到這么大的島。肖老大的耳聞和智商果然不淺。

你說這幫家伙不是本地人，那他們又是哪兒的呢。大家七嘴八舌。

這幫家伙其實離我們滇南并不遠，聽說叫啥南的地方哦，與海南島都有一個南方字，于是乎成群結隊，強行由海上來到這兒，欺男霸女，搶占良田。盡管是山寨出身，說到此處，肖老大也有些氣憤，緊握拳頭。

那這三個家伙是一刀剁了，還是扔到大海里去。老幺肖絕就是喜歡血腥。

還是先綁起來，押到海邊去。我們還得靠他們做人資，看看有沒有啥機會，好讓徹底脫身。肖老大的頭腦還是相當的冷靜。

一行人一退一進來到海邊，島上的雙方，依舊對峙著，動彈不得。

不識幾個字的肖平，用劍在沙灘上歪歪斜斜寫上“海難倒”三個大字。

字的那頭，依然是黑壓壓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