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細雨歸鴻

1、

說來奇怪，小翠的話真的就像一枚重磅炸彈將灰蒙蒙的天空炸開一個口子，細雨竟然從天而來，還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

馬亮，我道是哪個如此大呼小叫的，原來是你娃嗦。小翠換成了雙手叉腰的姿勢。

嘿嘿，小翠，是我們。馬亮干笑著站起身。

你們跑到這里來干啥子。

我們是來找我大哥的妹妹。

你大哥的妹妹？

嗯，就是你家桃小姐。

你是說大少爺。

是，你說的的大少爺就是我們老大－－－大研武狀元木鎮燕。

木鎮燕，他在哪里。四大金剛一聽到木鎮燕的名號，立馬圍在小翠四周，齊刷刷地掏出家伙。

你們都把家伙給我放回去。小翠看到情況不妙，沖四大金剛大吼一聲。

四大金剛面面相覷，就是不肯收回家伙。

南宮公子不是說了，叫你們見到木府大少爺的人，不要跟他們對著干的嘛，難道這個還不算數。小翠揚了揚手中南宮燕給的腰牌。

不是，你看他們那么多人。阿龍怕自己幾個人吃虧。

你們放心，有我在，他馬亮不敢把你們怎樣。小翠好像覺得自己是一個可以做主的角色。

行，既然小翠姑娘都發話了，兄弟們，大家都把家伙收起來。阿龍一聲令下，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一下子緩和下來。

馬亮，你們還站在那里干啥，還不快進來避雨，難道還要成為落湯雞不成。小翠看著站在細雨中的馬亮。

兄弟們，都給我進去。馬亮看了看老大木鎮燕的眼色，大聲叫喊。

馬亮，你們是三國口的人馬。沒等馬亮安頓好，小翠劈頭就問。

是。馬亮在小翠面前永遠的口吃。

你以前咋個沒有提起過。

土匪嘛，名聲不好，他咋個好意思提。他現在可是咱們三國口的二當家。木鎮燕替馬亮回答。

沒問你，你開啥腔。

你的脾氣還不小嘛。

脾氣小不小關你啥事。小翠沒好氣的說。

小翠。馬亮給小翠使了給眼色。

你吼啥子吼，難道你們三國口的人都是這么沒規矩、沒禮貌哇。

小翠，他是我們老大。馬亮害怕小翠惹禍。

老大，老大又咋個了，難道還把我吃了不成。啥子，老大，他是……小翠一陣牢騷，突然發覺不對勁。

對，他就是我們老大。馬亮強調。

他、他、他就是大少爺木鎮燕。小翠驚訝的同時，口角也顯得有些遲鈍。

木鎮燕。四大金剛一陣驚慌，同時亮出家伙。

把家伙都給我放回去。你信不信，老子一句話。我的人就可以把你們剁成肉醬。木鎮燕指著四大金剛，發出雷鳴般的聲音。

四大金剛一想此話不假，如是拼斗起來，只有自己吃虧的份，只好乖乖地收回家伙。

小翠這才仔仔細細地審視木鎮燕。想不到多年不見的木大少爺，從一個細皮白嫩、不諳世事的大哥哥，如今變成了一個英俊魁梧的男人、叱咤一方的英雄。這不就是自己夢中經常出現的那位看不清面目的白馬王子嗎。不免面帶羞澀，暗生仰慕，春心蕩漾。

少爺，我、我、我……小翠不知道說啥好，一個我字在嘴里打了無數個轉轉。

翠丫頭，這么多年不見，你這個動不動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丫頭，如今都長得這般亭亭玉立了。要不事先知道，你說，走在大街上要是劈頭子一碰，哪個知道這樣的一個大美女就是你呀。還是木鎮燕和藹可親的話語，緩解了尷尬的氣氛。

少爺。聽到木鎮燕稱自己美女，小翠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骨子里確是一陣子欣喜。

呵呵，咱們的翠丫頭變得有些害羞了。

少爺，你還不是變了。小翠不停地用手把自己的衣角翻來翻去。

我當然變了，變老啰。

不是，少爺。你是變得越來越英俊了。小翠見到木鎮燕的確詞窮。

呵呵，看不出我們的翠丫頭長本事了，不但出落的英姿颯爽，還學會了夸人的本事。

少爺，你笑話我。小翠的臉通紅。

好了好了，不說你對了嘛，免得咱們翠丫頭又害羞又靦腆的，叫大家都不好意思。木鎮燕的話逗得滿屋的人哄堂大笑。

盡管大家笑得厲害，可小翠一聽到木鎮燕說的那個咱們翠丫頭，心中硬是感到是無比的親切。要不是有這么多人在場，恐怕內心那種幸福感溢漾出來的，不是雀躍，就是撲上去摟住木鎮燕的腰。

翠丫頭，你們從進這客棧就沒有見到有什么人嗎。木鎮燕左右看了看。

小翠一時半會還沉浸在那一份愉悅中，竟然沒有聽到木鎮燕的話。

小翠。馬亮著急地喊。

啊，啥事。小翠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咋回事。

老大問你進到這客棧就沒有人嗎。馬亮補了一句。

大、大少爺，我們進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七零八亂的，沒有看到一個人。

難道桃妹他們沒來過這里？

不可能。我離開小姐的時候，她一再對我說，找到四大金剛后，就到這里來集中。

那你們進來后有沒有發現什么異樣。

沒有，就看到兩行腳印。現在進來這么多人，整的亂亂的，已經看不到了。

那兩行腳印通向哪里。

從大門一直到樓上的碧月軒。

好，你帶我們去看看。

一行人上得樓來，果然發現有兩行腳印，可腳印在碧月軒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桃妹他們一定來過這里。弟兄們，給我好好搜搜，注意看看有沒有啥子機關。木鎮燕一聲令下。

2、

小翠，讓弟兄們去找，你就別張羅了，過來坐坐。木鎮燕難得的語調。

是，少爺。可小姐他們……小翠不敢正視木鎮燕的眼睛。

南宮燕那小子武功高強，能拿下他的人，這世上并不多。況且，這里沒有打斗的痕跡，我相信他們不會有事。

畢竟木鎮燕身居江湖，閱歷無數，一下子就能看出門道。

可小姐說在這里相聚，到現在還沒有看見人影，真是急死人了。小翠還是很擔心桃，急得在屋里走來走去。

你別走來走去，停下來好不好。你再這樣，我的心都要發慌。

對不起，少爺。

看來你和桃妹的感情很好，比在府里的時候還要親近。

小姐她人很好，從不把我們當下人看待，對待我像親姐妹一樣無話不談。

翠丫頭，這些年多虧你照顧她，辛苦你了。

少爺，說啥子辛苦，這些都是我們當丫環應該做的。

翠丫頭，你跟桃妹像親姐妹，你就別再什么丫環丫環的。以后也別叫我什么少爺，就叫我燕哥好了。

少爺，這……

剛剛不是說好了嘛，你還這樣叫。木鎮燕笑瞇瞇地看著小翠。

燕、燕哥。小翠雙手蒙住眼睛，有些不適應。

這就對了嘛。聽奶娘說你可不是一般的人喲。

啥子不一般喲，你別聽苗娘胡扯。

奶娘說你滿腹經綸，很有些怪花樣。

聽她胡吹。連小姐她都說我滿肚子啥子都莫得。要不是蛔蟲，要不就是大糞。小翠略微有些羞羞答答。

呵呵，這話有意思。看來桃妹讓你們給慣壞了，把我們的翠丫頭說得是體無完膚。

少、少，哦，燕哥，不是那么回事。小姐她是為人謙和，性格豪爽，時常喜歡和我開玩笑。

話都說這份上，你還幫她說話?？磥砟銈儌z真的很鐵。

我可不是幫她說話。小姐的確不是個一般的人。她冰雪聰明，天資聰慧，秀外慧中，才高八斗。

你夸她一連用了幾個成語還說肚子里沒啥東東。木鎮燕看著小翠直笑。

燕哥，你。人家是跟小姐學的嘛。小翠更加顯得不自在。

奶娘說的沒有錯，你的確不可小瞧。

可我連小姐的一半都趕不到。

這樣已經很不錯了。聽說我們二當家馬亮很喜歡你。木鎮燕試探性的話鋒一轉。

燕哥，你聽哪個說的。

當然是奶娘啦。

你說就他那樣兒，誰會看上他。

你的眼光很高嘛，他可是很有些本事的人啰。

他本事再高，難道有你強嗎。小翠說完，才感到自己說的話有些太直白。

翠丫頭，桃妹的個頭恐怕跟你差不多吧。盡管木鎮燕內心十分想就這個事情進行更深層次的交流，卻也感到有點太唐突，轉了個話題。

小姐比我高一個冒冒。小翠指了指自己的頭，并用食指和拇指掐了個尺寸。

想不到你們這兩個丫頭都長這么高了。

燕哥，你還想不到呢。小翠感覺和木鎮燕的距離越來越近，說話也隨便了許多。

翠丫頭，還有啥子驚喜讓我想不到。

你不知道，小姐她長得跟天仙似的，那才叫人眼饞呢。

我沒聽你說她一個不是，盡說的是好話。

真的不騙你，小姐除了說話是個直腸子外，真的是毫無瑕疵。

我看你是夸大其詞，恐怕她跟你差不多。

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可沒有小姐好看，小姐她可是咱玉龍山上的的一朵雪蓮。

你不一樣也是靈芝。木鎮燕既是贊許，也是調侃。

燕哥，你又笑話我。不曉得你是啥子欣賞水平，用的是啥子東東看人喲。

翠丫頭。當然是用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有問題，不會是斜眼吧。呵呵。小翠用手捂住嘴咯咯的笑。

你要不要看看我的眼睛。看到小翠笑得如此開心。木鎮燕內心涌動一種暗流，一種急于親近的熱流。

我看呀，你的眼睛全是眼屎。小翠越發的放肆，依舊笑個不停。

呵呵，我。木鎮燕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馬亮急匆匆的過來，立即打住。

老大，除了這個碧玉軒，我們把所有的房間都抄了個底朝天，什么也沒有發現。馬亮氣喘吁吁。

他們不可能就這樣無緣無故的失蹤。木鎮燕憑自己的感覺，非常自信。

老大，他們不會是到這里看到沒有啥子東東，又離開這里了吧。

那咋個會呢。他們要是離開這里，總得留點啥子東西做記號嘛。燕哥，你說是不是。小翠始終堅持認為桃和南宮燕就在這附近。

馬亮，翠丫頭說的有道理。南宮燕那小子這點江湖知識應該還是有吧。你叫弟兄們再找找看，看看有沒有啥機關和記號。

好，我馬上吩咐弟兄們。聽小翠把木鎮燕叫哥，馬亮的眼珠子不停地看著木鎮燕和小翠，嘴上雖然說得這樣歡，可腳底下卻沒有溜出去的意思。

馬亮，你還不快去。小翠的一下子語調變得相當強硬，毫不客氣。

小翠，你們莫啥子吧。馬亮用懷疑的眼光看著木鎮燕和小翠。

你娃想哪里去了，你說我們還能有啥。扯扯家常，擺擺龍門陣，還要向你娃請示哇。

嘿嘿，不敢，我這就去。馬亮在小翠面前始終只是干笑的份，邊說向后撤。

看來，馬亮的確喜歡你。木鎮燕同樣有種醋意。

燕哥，你又來了，你咋個喜歡把人往外推嘛。小翠翹起嘴巴，一幅不高興的樣子。

翠丫頭，哪個把你往外推。你黑起個臉，好像是哪個借了你的米，還了你的糠似的。

那你說你是啥子意思，不會是不要我進木府了嘛。

你進木府干啥。木鎮燕故意裝糊涂。

小翠突然覺得剛才自己那句話意思好像表達有些不清楚，讓木鎮燕鉆了個空子，臉一下子變得緋紅。

你該不會是要當木府的女主人吧。木鎮燕趁機把水越攪越混。

燕哥，你、你亂說。我是木府的丫環，不進木府還能去哪里。

原來只是想當丫環。我不是說過，你不能再丫環丫環的了嘛。從今以后，我木府沒有你這樣的丫環。

你不要我了。

當然想要?？赡憧偟眉奕搜?。

不嫁，一輩子都不嫁。小翠那個急呀，就像是一只放在熱鍋上的螞蟻。

你不嫁怎么進木府呀。木鎮燕挑逗性地看著小翠。

燕哥，你……

翠丫頭，做我的女人好嗎。木鎮燕抓住小翠的雙手。

燕哥，我。我、我。小翠感覺幸福來得太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說起話來都是細聲細氣。

誰。木鎮燕突然松開抓住小翠的手，拿過隨身使用的木家棍，騰的一下躍起來，大吼一聲。

這一聲嘿了小翠一大跳，趕緊站起來，緊緊地挽住木鎮燕的手不放，死死地盯著碧玉軒里的床鋪。

3、

看到床從中間開裂，突然冒出一個人頭來，木鎮燕拉著小翠急忙后退三尺。

是小姐。小翠仔細一看，發現是桃，立刻松下挽住木鎮燕的手，雀躍般地跑過去。

木鎮燕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這兩個女人。

燕哥，你還不快過來幫忙。小翠想拉小姐上來，力氣卻顯得不足。

木鎮燕走過去輕輕一帶，桃整個人就立馬上來。

快拉燕哥哥上來。桃一上來，氣還沒有喘夠，就對小翠指手畫腳。

哪個燕哥哥。小翠迷惑地看著桃。

哪里來的那么多廢話，拉上來不就曉得了嘛。桃的臉頰像通紅的彩霞。

燕哥，小姐都說了，你還不快拉。

木鎮燕使勁一拉，一個男人順勢躍上來。

南宮燕。木鎮燕大吼一聲。木鎮燕。南宮燕驚叫起來。

南宮劍和木家棍霎時攪在一起，大有山雨欲來泰山壓頂之勢。

住手，你們都給我住手。桃和小翠大驚失色，齊聲大叫，各自上前抱住住自己的燕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