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涌悄生(第一人稱蘇玉娜)
- 我愿做你的救贖
- 合歡彼岸
- 4954字
- 2013-10-03 11:16:18
(怎么還不上架?PS:這章寫的有些霧里看花,算是交代某些信息,算是個過渡、解釋的章節,這回感覺第一人稱寫這章比較順,習慣第三人稱的孩子不要不耐煩哦~正文開始)
科司烈與張安世辭別后,正式踏上了歸程。從弘農郡出發,跨過漢朝北地,路經河東、太原、上、西河、云中、五原六郡城,歷時一個月,終于踏上匈奴的土地。
為了不讓匈奴隊伍起疑,孟玨依然跟匈奴人前行,等匈奴人回到都城單于庭,再換回裝束轉道回西域。又過了一個月,一行人終于抵達單于庭,逗留幾天,隨后朝西域出發。
回到西域還要花一段時間,但可算是只剩下自己人了,大家的心情明顯輕松不少。
來這里已經近九個月,我跟三月他們相處的很融洽,真心能感受到,他們把我當姐妹。我水土不服,腸胃不適時,孟玨為我診治,叮囑我注意那個、注意這個,好似一個兢兢業業的大夫,那是我從未知道的他的樣子,心里像吃了蜜一樣甜,對著我的偶像,我點頭如搗蒜般的附和他。
然后十二月們親自給我煎藥,端藥,還擔心我受不了大漠的干旱暴曬,專門煉制了解暑丸備著,可謂是無微不至。除了把孟玨從閻羅手里搶回來并跟他待在一起之外,我來到這里最大的收獲就是三月他們幾個待我如姐妹。我想,因為我陪著十二月度過了他們最艱難絕望的時刻——挽救孟玨,從而沒讓他們失去現世唯一的信仰,也許他們因為這個把我視為恩人,再加上我先主動誠心誠意用一顆真心,于是最終他們接納了我。媽媽說的很對,要想獲得別人的善意,就要勇于先付出自己的真心。
我依然孜孜不倦地向十二月學習各種知識技能,以及經商理念和手段,也時不時問孟玨。可以說,我現在正漸漸朝三月他們發展,正努力成為孟玨的手下。呵呵,其實沒跑到《云中歌》里以前,我就常想,里面的人,就屬十二月跟孟玨待在一起的時間最多,羨慕死他們了!
現在,我跟孟玨待在一起的時間竟然跟他們一樣多,簡直不可思議。一想到能做孟玨的手下,為公子服務,而且三月他們也并不排斥我,我就開心的直稱自己別名“十三月”。
這個時候,孟玨則微笑著點頭贊成,接著潑一盆冷水:“無力、無能、無武十三月!”他似乎總喜歡開我玩笑,那種感覺有點像哥哥對妹妹。
我抓耳撓腮!自己力氣小、不具備古代的才能、武功三腳貓,可不就是無力、無能、無武……不過,我“有智、有心、有師”,不怕今后沒本事!
我不會騎馬,本來是跟八月共乘一騎趕路的,看到九月那泛著醋勁兒的眼睛,我知趣的讓四月收留我到她的馬上。
一路好心情,因為換騎汗血寶馬,花了二十多天便抵達天山。
孟玨將要長住的城市叫“溫宿”,屬于西域姑墨國,位于天山中斷,是絲綢之路的重要商埠。天山的最高峰——托木爾峰就位于溫宿北邊。四十多條河水流經溫宿,與二十一世紀的干涸枯竭完全不同。可見這里算西域生活比較愜意富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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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著醫書,向孟玨虛心求教,期間也問過傻問題,由于想象太過天馬行空,我甚至還萌生了錯誤的治療思路,大言不慚、義正言辭、面紅耳赤地反駁孟玨的糾正。
其實我自己和別人辯駁時一向冷靜自持,而今一反常態,只是為了看看孟玨嚴厲批評自己的樣子。這點小心思,隱晦深藏,孟玨根本不知道,但出乎預料的是,不管我怎樣無理取鬧,孟玨依舊是臉不紅氣不喘,平靜無波地耐心糾正,一個批評都沒有,可謂是最包容的師父。他的不正常,令我想到了一些事情。
于是,我恢復了以前的冷靜自持,不再存心狡辯。
我能感覺得到,孟玨有時對待我,如同對待三月,不過在我面前比在三月面前傾訴心事多。這或許是因為我喚醒他,把他從閻羅手中拉回,他視我為恩人,再加上令他信任、了解他的心事,就像是知心妹妹,就像許平君。
孟玨以為我被他糾正得失去信心,故淡淡一笑,真心安慰說:“你不用灰心,雖然犯錯不少,但畢竟是初學者;不過,你的思路很寬,也許將來真的能有創新的突破,還有,你記憶力好的驚人,相信很快就能記住這些醫書里記載的內容。”
我面上假裝尷尬一笑,但心情依舊沒有好轉。
用這種小小的試探,我看出一點端倪。雖然面對我的無理取鬧,孟玨一直不曾嚴厲批評,但他眼中的陣陣波瀾卻沒逃過我的審視。我明白,這種情景激起孟玨教云歌醫術的回憶。對我,對三月,包括其他月,孟玨一直都是溫和指正。但曾經云歌在這方面犯錯或狡辯時,孟玨會嚴厲批評,字字犀利,毫不留情面,甚至甩手走人!現在相似的情景,他卻從來不提云歌,刻意掩蓋心中的痛意,是因為他依然沒放下云歌嗎?
原以為大難不死一場,孟玨會想開一點,但那句“今生今世不可求,那么只能修來生來世了”似乎還沒作廢。
原以為平陵那句“劉弗陵,我不如你”表達的意思是他愿意放下云歌,但現在想,似乎不是。
給他講完云陵之后我也沒再提過云歌,想著不提她,孟玨便少一些憶起她的機會,少一分心傷,早一點將她埋在心底逐漸忘記。
孟玨素來不會輕易跟別人分享他的痛苦,故他不會隨意和別人說起云歌。
前段時間也只是受他要求,我單方面講給他云陵之事,而他從未跟我主動說她。
若是放下了,痛苦也會消散的,那樣他才會心境平和地主動提云歌,可是,他從不!
那么,他還在為云歌而煎熬嗎?他的余生沒有云歌,可否能“完全的”藍天下縱馬馳騁、快意人生?
突然,附近的房間一陣簫聲傳來。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饑。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這段日子,我已略懂音律。這首采薇里,融進的哀意不絕于耳,夾雜著思戀想念的悲傷,攜卷著物是人非的凄涼。果然,經歷死劫,他也無法忘記云歌。
原來他還是那個在感情上執著頑固的孟玨,即使他理解劉詢、改變以往對劉詢的單一想法,也不會改變對云歌的愛意!
孟玨,你真的想如上官小妹般一個人地老天荒?我看不過去,憑什么你的滿腔愛意換來這般蒼涼孤寂?!
走向他大敞的窗前,我忍無可忍,皺起眉頭,終于開口:“云歌值得嗎?”簡單明了的問句,他絕對聽得懂。
他停下吹簫的動作,靜靜看著我。
“云歌說過此生此世她不可能忘記陵哥哥的!你沒希望了卻還如此執著,有何用?”
“無用。”
“那你怎么還總是沉浸在找不回的往事里?”
“我喜歡。”
“你的喜歡能讓你獲得什么?”
“一無所獲。”
“你就不怕思念成心疾,令你身體恢復變慢?”
“我咎由自取。”
“你的深情付出,她大多數都不知道!”
“我心甘情愿。”
“你!”我硬是被他逼得說不出來。
對話的整個過程,孟玨先是垂下眼瞼,而后臉部繃緊,我始終看不到他的眼神。
他猛地抬上眼瞼,我驟然看到了里面的內容是什么!
他眼中的無怨無悔,像一把利刃般捅進我心里,那一剎,我心中似乎有一股暗潮漸生,有種預感,那股暗潮將會令我痛不欲生,是什么呢?!
我突然間慌亂無措,在暗潮涌起前,我刻意強壓下去,根本不知道自己那時對著孟玨的是什么表情,什么眼神。然后,不看他的反應,我驚惶逃離。
第二日,我主動去找他,向他道歉,說自己不應該干涉他的心。畢竟,我現在的身份,僅僅是孟玨的手下兼“略微”的知己,況且我了解他,只是因為自己曾旁觀者“清”地看過《云中歌》。我沒有立場管他和云歌之間的事。
他嘴微張后又閉上,似乎欲言又止,然后嘆了口氣,微笑著說:“看來你已想明白,那我不必多此一舉。”
什么意思?我沒懂。
接下來的兩個月,我還是刻意忽略孟玨吹《采薇》那個晚上的心里暗潮,如若先前一樣努力地學習進取,慢慢心緒也暫時平靜回來。
孟玨面上依舊云淡風輕,溫潤俊朗,但還是像以前一樣喜歡開我玩笑,嘿嘿,其實,我也喜歡跟他開玩笑,那種感覺很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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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西域之前,我只跟十二月里的前九月有交集,到天山后,我終于見到了剩下的十月、十一月、十二月,其中只有十一月是女子。原來他們一直都呆在西域給孟玨收集情報,管理孟玨西域的事務。
據我所知,孟西漠因孟玨的【心太大】,一直不肯把西域的產業交給孟玨。他們或許只知道孟玨心太大是為了追求權勢,卷進政治漩渦,但我知道,玉之王追求權勢的背后隱藏著偉大的信念——收服羌族。不過,產業雖然不能移交于孟玨,但它的暫管者雷叔叔、電叔叔不會不幫孟玨,他們連同去世的風叔叔都稱孟玨“小玨”,這個稱呼,明顯說明孟玨在他們心中的地位不低。要不然,孟玨在西域哪來那么大的力量!
錦上添花的是,回到天山后,雷叔叔、電叔叔把孟玨找去談話,他們就這樣突然把西域的產業交給孟玨了。
原因顯而易見:孟玨母親慘死的陰影與仇怨已放下,收服羌人的抱負已落實,既然這兩樣需要權勢澆灌的東西都已經結束,那么,驕傲不羈的孟玨自然不再需要“權勢”,進而,他的心已不大,我想雷叔叔、電叔叔一定是感受到了浴火重生、收心的孟玨,故放心把西域的產業正式交給他,畢竟,玉之王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小玨”呀!
看來,孟玨從此就會遠離殺戮危險,純粹的做他的大漢首富,回歸平淡;
看來,他今后是十足的忙碌商人,我一定要為他分憂、盡一份力!真是太好了!
“玉娜,你別走神呀——喂,小心!”十一月驚叫。
我這才收回思緒,想著抓緊韁繩,可惜已經晚了,小馬一聲長嘶,奮力一搖,我還是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我急中生智,一個勉強的九十度翻轉,雙腳直直落地前及時屈膝緩沖,總算沒有受傷!還好本小姐有努力練好武藝身手……
“你雖然資質不錯,騎馬學的快,但剛學會就走神,也太有自信了。”孟玨從遠處趕來,語氣中流露出擔心。
我吐吐舌頭:“以后會注意的!剛才真是嚇死我啦……”
十一月雙手叉腰,指責道:“沒學會時,戴著九爺發明的護身器具,即使摔下來也沒事;學會了,你竟然也能摔下來,現在不戴護身器具,多危險!”十一月他們三個也與我處熟了,孟玨還叫她教我騎馬。
我“哦”了一聲,低下了頭。
“一回兒一月他們會來這里,我有事跟你們說。”孟玨道。
十二月到齊后,除去三月,孟玨派他們分散各地去了解生意財務,辦妥后再回溫宿。估計是他想對新接手的西域生意做一個詳細了解,再進一步支配。至于我,還是繼續留在溫宿接受三月的培養。
晚上,我帶著醫術上的疑問,又去請教孟玨。走到他的書房,正要敲門,卻聽到一月的聲音:“他們說云姑娘看上去很平靜,眉宇間只有恬淡安然。”
“下去吧。”孟玨簡短回道。
一月推門而出,看到外面的我,伸指到口鼻前,示意我安靜,別打擾孟玨,然后離去。
鬼使神差的,我卻沒聽話,待在書房外約半柱香時間后,裝作興奮激動的推門而入,激聲道:“玉之王,我覺得這個針灸法……”
孟玨立刻將一片綠呼呼的東西收入書案的里格中,視線沒看我,平靜說道:“以后進來別忘了敲門。”
“嗯,”我音調平復,繼續問他自己的疑問。他也詳細解答,只是我再也沒聽進去他的話,心里一片陰霾。
雖然只是一眼,但我可以斷定那個綠呼呼的東西,是云歌的綠色珍珠繡鞋。
我心中那股暗潮似乎又要打破寧靜。
“玉娜,你怎么了?”
我回神,畢竟有過上次的經驗,我努力壓制自己:“沒什么,我在回味你的針法,覺得九爺真的很了不起。”
為了今后不讓那股暗潮泛濫,不等他回答,片刻間,我做了個決定:“那個,還有一件事,我想跟十一月一起去敦煌,在實際中學習經商……”暫時不能待在他身邊了,必須平靜一下,要不然我就……
“你……”孟玨眼中似有疑慮。
“二十一世紀有句話:‘實踐出真知’,我想這是最快的進步方法,等我變得有能力了,就回來讓你檢驗!”我強顏歡笑。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盯了我好一會兒,才開口應了:“好。”
回到房間,我已經可以冷靜思考。即使他最大的傷病就是云歌,即使他最好的療法就是遺忘,我還是不應該強求他放棄,因為讀《云中歌》時,正是他的“深情長守”令我喜歡他。
半個月后,我跟隨十一月趕至敦煌。
敦煌是漢朝本土與西域的交界之處,那里西域人、漢人混雜,但漢人居多。一月到九月是待在大漢、待在長安許多年的,敦煌魚龍混雜,孟玨考慮到敦煌的漢人或許見過一月到九月,所以他派“已經不待在大漢十幾年的十一月”管理敦煌的產業,故這里的漢人絕對不會認出十一月是孟玨的手下。
十一月因為一直待在西域,所以對西域的各種人都很了解,于是我要求她找一些西域殺手,像教孟玨一樣,教我一些速成有效的功夫,我想變得更強,向十二月一樣可以武力保護孟玨,雖然我的武齡較大,但功夫不怕有心人、我不懈怠,總會有收獲的。
白天我跟著經驗豐富的十一月到處游走,了解商鋪的經營狀況,提出合理的方案。晚上就跟西域殺手師傅學習切磋,日子過得十分充實。
可是夜深人靜,我還是總想起孟玨若有深思的眼神,想起他溫暖的笑,以及講解醫術時的認真專注,這種想念,跟沒來到《云中歌》以前對他的惦念完全不同,我不想深究,因為根本沒實際性的結果,那些不必要的心涌暗潮必須及時抹掉。
孟玨,你沒反對我離開溫宿、遠走敦煌,是因為看出了我的心涌暗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