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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大漠

  • 毒王
  • 會說謊的文藝青年
  • 3189字
  • 2012-10-05 16:20:56

毒王記得展毅交代的幾件事,把書信交給大漠龍門古鎮一個叫娜扎的姑娘。江湖人都說毒王冷酷無情,心狠手辣。總之一句話,毒王很毒。人們都說毒王沒有感情,人非草木,豈能無情。只不過或多或少罷了。無情的人,只是將情字隱藏起來。多情的人,只是勇于表達。毒王重的是江湖情,一杯酒,一生情。

知道明天要動身去大漠,秦偏月早早的準備好耐住風沙的大衣和水源。動作是如此的輕柔。臉上,洋溢著一個小女人應有的幸福感。

毒王走到秦偏月身旁,拿出一疊薄薄的,軟軟的,黏黏的,像豆腐皮,又像人皮般的東西,笑道。你看,這是什么?

秦偏月驚呼一聲,瞪圓了眼睛道。莫非這就是江湖上傳聞的人皮面具?

毒王道。不錯,這就是人皮面具,要去大漠必須把它帶上。

秦偏月撲閃著眼睛,道。怎么去大漠要帶這個呢。

毒王道。避人耳目,我已經和跑鏢的聯絡好了,混在他們隊伍中,明天啟程。

秦偏月擺擺手嗔怒道。一切全由武林盟主做主。

話已至此,毒王只有苦笑。

清晨,大霧,很濃。

通過早已打點好的跑鏢大隊,毒王和秦偏月安心的從長安出發。此時毒王不再是從前那個清秀的少年,寬闊的肩膀。他已經是一個年滿60的花甲老人,一身粗布麻衣,面黃肌瘦,一張飽經風霜的臉上,竟是坑坑洼洼的斑點,歲月催人老,一點沒錯。

路上,一個身材魁梧,略帶華發的跑鏢隊長問。老大爺,你們為什么要去龍門古鎮呢?一個年過半百不在家享受天倫之樂卻喜歡往外跑,如此好興致的老人,確實惹人懷疑。

毒王摸摸自己的假胡須,笑道。誒,其實不瞞諸位,我家從小跑商,粗算已有20多年了。最近發現自己的腿腳再也不利索,眼睛越來越模糊,我是半只腳踏進棺材的人啦,生死有命,只想再看一眼龍門古鎮,再去一次多寶大會,否則,誒。。。。。。這聲長嘆像是對著眾人訴說一個年邁老人的豪情壯志。“神龜雖壽,猶有竟時,螣蛇乘霧,終為土灰。”不知是誰,吟唱了一曲三國曹阿瞞的《觀滄海》,配著蒼涼的大漠,越發感到一股寂寥之感。

隊長從駱駝上取出一袋用皮囊包裹的酒,扔給毒王道。王大爺老當益壯,佩服佩服,這袋子馬奶酒乃是蒙古佳釀,請。說完,自己也仰頭,咕咚咕咚喝了起來。心想。人老了,確實容易感傷。

毒王也學著跑商隊長般仰頭就喝,一時性急,喝到一半,竟咳咳的嗆了一身,好不狼狽。嘴上吐道。好酒。原來這馬奶酒味道干澀辛辣,入口之后便覺甘甜無比。毒王雖然身居長安,小時卻在江南等地闖蕩,食性清淡,當然不懂如何喝馬奶酒。王大爺,自然也是毒王的假名。

隊長看著毒王呵呵一笑,說。大爺,怎么大娘不在家,也要跟著您出來啊。

毒王嘆氣道。老了,老了。身體總歸不經用,老婆子放心不下我,非得跟著。

秦偏月搶話道。是啊,我家老頭子一把年紀,記性又差。況且我也不年輕了,趁著能走之際,多走動走動見見世面也是好事,對吧,老頭子。瞥了一眼毒王,露出古怪神色又吐了吐舌頭。

眾人哈哈大笑。心想。這對老人真有趣,心境如此開朗,真是越活越灑脫。鏢局中有人說道。祝二位老人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萬事順心。毒王在馬上做了一輯,表示謝意。暗想自從下山起,先前處處謹慎。后來遇到展毅、四大名捕、哪個不是光明磊落的好漢。江湖或許并非秦用嘴里說的人心險惡,江湖人興許都挺可愛。

隊長見秦偏月面色蠟黃,神色卻宛如十七八歲少女乖巧可愛,后勁露出雪白的肌膚。打趣道。大娘年輕時,想必是個美人吧,大爺,你好福氣啊。只見秦偏月臉頰微紅,低頭不語。

毒王臉色慘白,大呼道。丑,丑極了,要不是我她還嫁不出去哩。說完,挺直了干癟的身軀,像是增加說服力。

秦偏月斜眼微睨,扭著毒王耳朵道。是嗎,到底是誰丑。

在這寂寥的沙漠中,盡是歡聲笑語。遠走他鄉的游子,也只有在此刻才能稍作休息,敞開心懷,放聲大歌,盡情娛樂。

不知走了多久,廣袤的大漠上突然升起一股直直的催煙,隊長沖著大伙道。大家再加把勁,前面就是驛站,到那就有水源了。

烈日炙烤下的沙漠,黃沙漫天,死一般寂靜的沙海。人們走在沙子上,靴子里全是沙土。偶爾有幾只蜥蜴探出頭來,尋找食物。一句到驛站,有肉吃,就足以讓人支撐著身子繼續往前。毒王回頭看秦偏月,接連的幾日奔波,高溫曬得她大汗淋漓,嘴唇干裂,臉色蒼白,好幾次趴在馬背上嘔吐。扶著秦偏月,安慰道。就快到了,前方就是驛站,我們可以在那里休整。摸著她滾燙的額頭,實在不忍心上路,脫下身上的衣袍,緩緩蓋上。

啊呀,這不是長安城大通鏢局的趙勇大哥嘛,好久不見,大哥最近過的咋樣?說話的漢子,一張圓臉,微笑時雙眼瞇成一道線,乍看之下確實像是寺廟中的彌勒佛,憨態可掬。在外游子,一年四季難得回家還能怎樣。

趙勇嘆氣道。誒,不好過啊,這幾年不景氣,托鏢人越來越少,估摸著再跑幾十趟鏢就洗手不干,回家吃老本了。李兄你媳婦不是前年剛生了嘛,男的女的。

幾番寒暄后,趙勇叫醒屋里的毒王。介紹說。王大爺,他是我的兄弟李寶,跑商的。明天你就跟著他們去龍門古鎮吧,我們還要和別的鏢隊會合,就此別過了。說完,從衣襟里掏出一個小藥瓶,笑道。這個您用著,我看大娘這幾日也夠累的,這是大漠的降溫藥,你拿著。

毒王接過藥瓶,抱拳道。這。。。。有勞趙隊長了。

趙勇打著哈哈道。沒事,出門在外,相遇便是緣。假如王大爺賞臉的話,我家就在長安城周相公包子鋪后面,到時候在喝個痛快。說完,和李寶退出屋子,揮手告別。毒王眼眶一紅,心想。人人都有家,那我的呢。

早上的大漠異常寒冷,有些花草甚至出現霜凍。秦偏月依偎在毒王懷里,喃喃囈語。她大病初愈,不能騎馬,故和毒王共乘一匹,路上嬌喘連連,毒王也是血氣方剛,直讓他胸膛起伏不定,好不自在。一陣悠揚的駝鈴聲游蕩在荒涼的大漠,跑商隊伍不同鏢局,嘴里只有價格,毒王性子冷淡,沒有上前交談,更增一種英雄的寂寥感。

行到中午,紅日高懸。忽然卷起一層狂風,由遠至近。再到近些,形成一道圓形風柱,不少隊伍被沖的七零八落,沙礫打在臉上,疼痛難忍。天空驟時,昏暗下來,烏云蔽日。李寶暗呼不好,連忙叫眾人趴下靠在駱駝旁邊,不要亂走。

秦偏月眨著眼睛問。怎么了,羽哥哥。

毒王皺起眉頭,緊擁著秦偏月道。這是大漠百年難得一遇的黑龍卷風。我們運氣可真好,一來就遇上。等到圓形風柱越來越大時,什么都會被刮走,埋在沙土下,終成一堆白骨。秦偏月本以為毒王只是嚇唬嚇唬他,秀眉微蹙,但見這呼呼做響的龍卷風越來越近也不敢再說話,只得緊緊挨著毒王。狂風襲來,形成一道道黃色海浪,似有一股魔力讓人無法抗拒的吸力,百把斤的胖子,被龍卷風輕而易舉的吹到高空,重重衰落,只聽砰的一聲,跌在沙石間,骨頭斷裂。肆虐過后,跑商大隊一片狼藉,沙土里的人橫七豎八的躺著,再過不久,就成森然白骨。隊伍吹走大半,幸存的人雙手合十,忙做禱告。一些人呆若木雞,一雙大手不知放哪。另一些人臉色慘白,大呼人名,深怕埋在沙土中的是自家親人。毒王看見一個人不斷地用手指戳點胸間,手掌發抖,自言自語。想是在做禱告詞,不經噗嗤一笑,扒開沙土,拍落秦偏月身上沙子,欣喜道。能活著,真好。

秦偏月撲閃著眼睛,道。怎么了。說完打開毒王的手掌,眼前竟是一堆堆尸骨,歷然在目。一聲聲刺耳的慘叫,在這無情的沙漠中,人是如此的脆弱。

又不知過了多久,跑商大隊收拾完散落在沙土中的衣物。李寶又讓人將那些白骨挖出來,立一座墓碑。從馬背上拿出一袋酒,扯著沙啞的喉嚨高聲道。兄弟們,一路好走。

在大漠中行走的伴侶,哪個不是冒著生命危險,苦海中掙扎。同伴倒下了,扶起,繼續走。隊伍中不斷有人因為水源,渴死。第二天中午,清點過全部十五后。李寶沉重宣布以后每天只吃一口餅,一口水,多了,自己負責。雄渾、靜穆的大漠留下的是一竄竄深深腳印和無數具尸體。忽然,有人指著一片綠洲高呼道。是古鎮。。。。。是古鎮。龍門古鎮。這聲大叫,在眾人內心,活下去的希望代替了絕望。數日來的艱難跋涉,悲傷,困境,看著同伴一個接一個倒在自己面前,看著有人忍受不住這份疼痛自刎,這份苦楚,誰懂。拜別李寶,踏入古鎮,毒王覺得天空從未如此湛藍過,是否每個人都應該有顆感激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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