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冷如鐵亦鋼刀
- 碧綃潭(又名最悲歌)
- 淚雨釋
- 3218字
- 2011-09-18 09:39:23
“金嬤嬤她們還沒回來嗎?”尹秋水回到住處,見只有幾名侍女在打理床鋪,便問道。
“回夫人,還沒有回來,怕是還沒尋到夫人要的東西?!?
秋水點了點頭,隨意在一處坐下,笑著打趣道:“看來金嬤嬤把你們調教地甚好,她不在做事倒也不亂,趕明兒把你們調到王爺那兒伺候著。”
正說著呢,鋪床的小丫頭突然發出“呀!”的一聲,立馬便被一旁稍大一些的丫頭訓斥:“你干什么吶!這么大驚小怪,沒見夫人在嗎?”
“不是的,你看這個,是不是王爺要找的那個?”說著舉起一面白皙瑩潤的玉鼓,上頭的流蘇還垂著兩粒翡翠珠子,輕輕搖動碰撞在鼓面上發出輕微而清脆的聲響。那大一點的丫頭也愣了愣,但隨即喜上眉梢,馬上拿過玉鼓來到秋水面前。
“夫人,王爺要尋的墜飾找著了。你看!”說著將那面玉鼓舉在秋水面前。陽光正從窗戶里照進來,打在那鼓面上,瑩瑩的,似泛著光。
秋水接過,打量了一番,問道:“在哪兒找著的?”
“回夫人,是在床上的錦被下尋到的。”
“原來是落在了我這兒,我這就拿去給王爺?!?
正說著要起身,卻聽金嬤嬤邊叫著邊跑進了門。
“夫人!夫人!王爺的東西找著了,在這兒吶!”
“找到了?”秋水一愣,下意識地看了看手中的那面玉鼓。金嬤嬤全然未見,一進門便興沖沖地自顧自說著:“夫人你看,是不是這面玉鼓?奴婢們是在王妃的垌瑚苑給找到的,王爺居然給丟在了那兒!”
“等等!你說在哪兒找到的?”秋水一驚,隱隱地已經猜到了些許什么,心里發緊臉上不由變色。
“王妃那兒啊?夫人你怎么……”看著秋水漸漸發白的臉色,金嬤嬤心里一慌,止住了話頭。
“你看這是什么!”
又是一面玉鼓!同樣追著流蘇墜子,微微搖動會發出輕微而清脆的聲音。
“怎么……怎么會還有一面玉鼓?而且還如此相像!”
“什么如此相像!這明明就是一對!這根本是一模一樣的一對!這一只是在我床上尋到的,衛珺兒她為什么會有!”難道?他們早就相識,她就是讓王爺將這小時候的東西留至今日還時常拿出來留戀的原因?她們心中牽掛著對方,卻苦于沒有相認,那么一旦相認,這王府中還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嗎?不不不,自己絕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你今天去垌瑚苑只當什么都沒尋到,聽到沒有!”
“是是是,奴婢遵命!”金嬤嬤畢竟服侍了人那么多年,主子是什么樣的心思也能摸出個七八分,這件事她也猜到了個大概,自覺事態嚴重,這種渾水自己還是不要趟的好,主子怎么吩咐自己怎么做便是。
“那么——這串玉鼓是在哪兒找著的?”
“夫人房中!”
“很好,那么我們這便給王爺送去?!鼻锼疂M意地看了金嬤嬤一眼,裊裊起身帶著人找趙亦琛去。
幾日過去了,尹秋水越想越慌。她雖然將玉鼓拿給了趙亦琛并隱瞞了衛珺兒的事兒,但她還是不安,畢竟他和她曾有段過去。哪怕現在沒想起來,沒相認,但終有一天他們會想起來會相認,那么那時候的自己……她越想越不安,還是親自去垌瑚苑找一趟衛珺兒。
“姐姐今日怎么有空到我這兒來?”
“妹妹如今說這話可就見外了,那天的事你我心知肚明,今日就不用再在這兒兜圈子了?!?
珺兒冷冷看了她一會兒,忽而笑了笑:“姐姐這話妹妹可不明白了,不過有什么話我們還是坐下說。姐姐,坐?!?
秋水冷笑了一聲,慢慢坐下。她身子前傾靠近珺兒,沉聲道:“衛珺兒,別以為你靠著你耍的那些手段就可以瞞天過海在王府里為所欲為,有我在的一天你就永遠也別想得逞!你不會改變什么,因為你永遠都不擺脫不了衛家女兒的這個身份!你認命吧!”
珺兒一直微微笑著,直到最后一句臉色微變,她看著她,看著她的臉上漫起一絲得意之色。
秋水收回身,看了看四周:“怎么,這就是妹妹的待客之道?來了這么久連杯茶也不請我喝?”
珺兒握了下拳,向后吩咐道:“來人,奉茶!”
當兩杯茶被擺上桌,珺兒啜了幾口平復了下心緒,忽而笑道:“你就那么有自信?”
“自信?你是高估了我還是高估了自己?這不是自不自信的問題,而是一個不爭的事實,王爺心上始終有一個女人,但她注定不是你!”說完,秋水將茶水一推,緩緩起身,露出譏諷的一笑,那種眼神既帶著同情與可憐又帶著凌人的盛氣,隨后帶著滿身的傲慢離開。
珺兒手中的茶杯狠狠地落向桌面,杯中的茶水四處晃蕩打濕了她的手面。她冷冷地看著尹秋水裊裊離去的背影,心卻依然還在震蕩。她的話說的不錯,自己衛家女兒的這個身份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便沒有了資格與她爭,趙亦琛放心上的人永遠也不可能是對頭的女兒!她的眼神微瞇,心下有了決斷,這件事必須有個了解,如果要有什么那就讓自己來承擔吧。
衛府
“老爺,少爺,二小姐來了?!?
衛楚宸一愣,慢慢回身看了看衛昊澤,“怎么珺兒來了,也不事先通報,莫不是王府里出了事?她是一個人來的嗎?”
“回老爺,就二小姐一人。”
衛楚宸更加疑惑,但還是吩咐道:“讓她進來吧,澤兒你先出去。”
“是,老爺。”
衛昊澤點了點頭,轉身就要踏出門去,與側身而入的珺兒打了個照面。
“大哥,你不必出去了,我想有些話你還是知道比較好?!闭f著便不再看他一眼,珺兒徑直朝里走去。
“父親?!彼龁玖寺?。
“回來了?怎么也不多帶幾個人陪著?”
“珺兒此番前來是有事要說與父親聽,人多反而不便?!?
“哦?”衛楚宸微一挑眉,徑自在上首處坐下,吩咐珺兒道:“坐?!?
珺兒躊躇了下,看了眼自己的父親隨又低下頭去,卻不知怎么不敢看他,自己的父親就是有這樣懾人的本事,哪怕是在子女面前也吝嗇到不顯露一絲慈愛的臉色,但也或許只有對待自己是這樣的吧。
“我……我這次來,是想告訴您一聲,對于您交給我的任務,我恐怕……恐怕無法完成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無法完成?”衛楚宸斜眼看了立于面前的珺兒一眼。
“父親,我還叫你一聲父親。我只問一句,你有當我過是你女兒嗎?今日這事如果換做是衛依蘭你也會交給她同樣的任務?”
“放肆!”衛楚宸拍案而起,指著珺兒道:“什么叫沒把你當過女兒?你娘是怎么教你的!就教你這么跟我說話嗎?”
聽到他提到自己的娘親,那滿是失望與埋怨的語氣一下子將珺兒內心的火氣給激了出來。她就是這樣一個人,自己怎樣都無所謂,可是自己在乎的人就決不能受到一絲的傷害。
“我娘,你居然提到了我娘!”珺兒笑了,帶著淚,看著他,冷冷地笑了?!斑@么多年來你對我們不聞不問,今日你終于提到了她,可你是在指責她!你又有什么資格指責她!”
“你!”衛楚宸怒極,他絕想不到會從珺兒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她的母親穆氏是他心中的禁忌,他不愿想起,也不愿別人提起,如今她是在赤**地揭他的傷疤,她是在責備自己!這讓他怎能不動怒?
眼看兩人之間的戰火愈演愈烈,衛昊澤趕緊上前擋在兩人之間避免形勢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他攔住珺兒,“珺兒,你就少說幾句。”
“你別攔住她,你讓她說,我倒想聽聽她還能說出些什么來!”
珺兒推開衛昊澤,上前一步,眼眶發紅卻緊緊地忍住淚。此時的她就像是一只發怒受傷的小豹子,隱忍中帶著撕心裂肺的癲狂,心中的那股怨憤連同母親的那份一起翻涌出來,她不是為了自己。
“你為什么選我嫁給翛王?你讓我做你的眼你的耳,去監視他,從而得到你想要的。我分明就是你手中的一顆棋子!從小你就把我送到漪云山莊,到現在我才知道它是你幕后的勢力,那么我呢?你就是這樣從小將我當成一顆棋子來培養!可你忘了,我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我不要再做你手中的傀儡,你就死了這條心!”
“啪”衛楚宸打了珺兒一個耳光,打到她身子一斜被衛昊澤抱住,打到她嘴角滲出了血絲,打到他的手也在微微的顫抖,他從沒打過她,這是第一次。幾番深吸后,他調整了呼吸,說出的話卻更加傷人。
“棋子?你就是這樣給自己定位的?既然如此,你就該知道作為一顆棋子的價值,而失了這分價值后的下場又是如何?!?
珺兒不可思議的看向自己的父親,衛昊澤也是,他絕想不到從自己父親的口中居然能吐出這樣的話。她的心開始了絲絲絞痛,痛到她無法正常地呼吸,捂著胸口俯下身去。
“珺兒!珺兒!你沒事吧,你就先回去,不要跟爹頂這個嘴?!?
珺兒笑著搖了搖頭,無聲地笑,和著淚地笑,她的眼神透著決絕投向自己的父親,“父親……呵呵……父親?這個棋子我絕不當!如果你有這個本事,就來殺我……”
她一把推開衛昊澤,沒有再看這屋子里的那個人。白色的身影飛身出了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