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還在學校里看著自己手里的一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正發呆地抑郁。自從前幾天自己參加了一個什么英語演講比賽，就總會莫名其妙地收到這種類似的禮物。雖然是來自不同的人，但是有一個名字他倒是記得特別清楚，謝明如。記住這個名字不為別的，只是因為這個女生沒事兒就送他東西，十件里面有九件都是她的，她的禮物加起來等于其他人送的總數。但是至于謝明如究竟是誰，長什么樣，他幾乎沒什么特別的印象。只是聽同學說過，這個謝明如是新生中最讓男生心猿意馬的女生。

在同學的竭力啟發下，他心里倒是大概描摹出了一個見過的女生模樣，穿著高跟鞋，走路像是走T臺，臉上喜歡用化妝品抹得看不清本來的相貌。美則美矣，不過，不是能打動他的款。

他喜歡清淡的，如同蘇州菜那樣的清爽中略帶甜味。就像許檐花的神情，文雅并不柔弱，澹若并不木訥。總是喜歡溫婉地站在一邊，安靜地聽人交談，或者一低頭地淺笑，若白瓷的臉上會有偶爾拂過紅暈。

有許多時候，他甚至覺得當時的那一場和父母斗氣而選擇文科，實際上是命運在為他寫上注定兩個字，因為許檐花在這里，所以他要來文科班，哪怕他當時的理科成績年級前茅。所以這一次他要自己為自己寫上注定兩個字，因為許檐花在川大，所以他要來川大，哪怕他完全可以進入北大。

至今他都記得，在高三剛開學的9月份。他用整堂晚自習的時間躊躇該如何向許檐花表白，終于在快下晚自習的時候，用最愚蠢的方式告訴了她。把自己寫好的一封長信，夾在從她那里借來的歷史書中。

那一天晚上，是他有生以來度過的最忐忑的一晚。他不敢想象許檐花看到那封情書后是什么樣的神情，卻不停地為情書尋找可能的歸宿。要是她晚上沒有翻那本書，沒有看到那封信，那他是不是該再寫一次？或者一直等到她看到了那封信，他才再和她說話？

第二天早上，他來到教室的時候，許檐花已經像往常那樣坐在窗邊，安靜地看著書。走近了的時候，沈雁還差點沒有嚇一跳，許檐花手里看的正是昨晚那本歷史書。一時間他甚至都覺得雙腳麻木了，一頭冰涼地往自己的位子上一坐，半晌沒回過神來。

整個上午許檐花都是一如平常地坐在位子上，沒有過多地說話，也沒有專門對他說話。他心中也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過，而一分一毫地漫上一失望。她這樣的表現應該就是對他無言地拒絕了吧？

中午，他又站在陽臺往樓下看，這一天卻沒有看到她在樹下看書。正當他疑惑的時候，他聽到身后一聲輕輕地叫他名字：“沈雁還。”

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是她的聲音，一時間他興奮得立刻轉身，看到她手里拿著他給她用粉色信箋寫的信，頓時他臉上尷尬地浮上紅色。許檐花將信箋遞給他，他木訥地遲疑伸過手接過，沒有敢再看她的神情，他的眼睛已經完全被失落黯淡了下來。

“沈雁還，你敢給我一個約定嗎？”正當他在為自己的失落找出口的時候，許檐花開口了，他一愣，抬起雙眸疑惑地看著面前的她，這一次，他的眼睛里又有著神采在閃動。

“什么約定？”

“一年后的今天，我們在北大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