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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虎滅

  • 晚唐離歌
  • 水煮菱角
  • 3086字
  • 2013-10-19 11:29:01

可既使如此,她跟趙忠也還是能看得出來,這人的五官跟阿虎像極了。“把他的左衣?拉高點。”趙子恒猶豫不決片刻后,悄聲吩咐伍作拉高那尸體的左衣?。

伍作依言的伸手將無名尸體的左衣?拉高到臂膀,整只慘白的左臂膀顯露于眾人眼前,臂腕上三寸一大片微淡的暗黃色的傷疤,映入趙子恒眼簾。

她合上眼微微嘆息,真的是他。這傷口還是阿虎初派來侍候趙正那一年留下的,當時他還只是個十四歲的半大孩子,就被高總管從眾多小廝中挑了出來,指派到寧馨院成為侍奉趙正的貼身下人。

有一回送湯藥時不小心摔了個大跟頭,藥湯灑了一地,他自個也被燙傷了手臂。這孩子怕被她責罵嚇得不輕,立既沖去伙房再煎一回藥。等趙子恒發現他臂腕上燙傷時,已是三天后的事了,傷口早已加重化濃,既使后來用了藥,細心照料也還是留下了大片傷疤。

趙子恒與趙忠主仆倆相互交換了下視綫,從對方眼神中讀出同樣的肯定,確定。趙忠微微點合下頭,是他,阿虎。

趙子恒示意徐品才松開牽住她的雙手,向前再走近幾步,直到很是接近阿虎的尸體。“大人還請莫要再靠近,尸體已開始有腐敗現像,尸氣傷身,還望大人當心。”一名年事已高的老伍作上前勸戒著她,腐尸上有尸毒,若是因此讓趙子恒沾染上,他可擔待不起。

她沒在意的揮了揮手,“沒事,我自在主張。”她越過眾人,伏低下身蹲在阿虎面前,靠得近后那股子尸臭味更濃更沖了,但她并不在意,只是寂靜的望著那被溪水浸泡的發漲的面容。阿虎胸口上有著一道既深又重的刀傷,或許那便可能是令他致死的傷勢,或許是有所不甘,也可能是驚恐過度,他死得時候沒能合上眼,所以就連眼睛都被溪水泡得發灰發暗的,再也沒有活著時候那樣靈動感覺了。

司馬止昭附在她耳邊,別有深意的細聲悄說,“趙大人若是嫌棄晦氣,可不必認之,我等自會將其定性為劫案被害后的無名尸,就此處理。”言下其意尤為明確,只要她一句話,不管死的是不是阿虎,她都能置身事外,讓其永遠冠上無名氏的身份隱匿下去。下人的命永遠是無關緊要的,無需煩擾到達官顯貴。趙子恒眉心微緊,是啊!司馬捕頭為她設想的極為周到,只要她點點頭,這世上便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阿虎在那,在郊野外死去的又是誰。望著這具泠冰冰沒生命的軀體,她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少年時的阿虎,他的面貌,他的聲音,他偶爾的笨拙。眼前的阿虎與她記憶中的少年阿虎漸漸地重疊,耳畔還依希回響著阿虎的呼喚聲,略帶童氣的呼喊聲,“二公子”。后期踏足官場,帶著阿虎離開高家更改的稱呼,“大人。”不間斷的在她耳邊回呼著。少年的阿虎,青年時期的阿虎,一一閃現在她腦海,眼前,最后再與此時此刻呈現的阿虎尸體對映,重疊。

趙子恒的眼中閃過憐憫地情緒,她望著阿虎。當初便因為這孩子靈悧,高總管這才把他派到她與趙正身邊侍候的,也因他的靈悧,她才帶著他離開高家,給予了他見識與踏入另一片天地的機會。可沒想到阿虎最后也因為這份靈悧,亂了心性,最后送掉自已的一條命。

趙子恒伸出細瘦的左手,緩緩撫合上阿虎空洞灰暗的雙眼,“阿虎啊!你不聰明啊,為什么不肯聽從我對你最后的建議,離開洛陽,逃得遠遠的呢?”她對著阿虎悄聲說著,手掌下撫過的每一寸肌膚都是僵硬冰泠的,那是屬于死亡的溫度。“司馬兄,不必再認了,在這郊外遇害死去的正是我的管家阿虎。”趙子恒微抬下手臂,語帶傷感的肯定下了這無名男尸的身份。

“趙大人,你認仔細了嗎?”司馬止昭伏蹲在她身邊,小心的悄聲詢問。阿虎只是一介管事,卻怪異的身攜諸多名貴寶物,私以官員牙牌連夜出京,最后更離奇的死于這荒蕪人煙的郊外。捕快的直覺讓司馬止昭隱約警覺出幾絲詭秘,無論阿虎是否得到過趙子恒的首肯,也無論趙子恒是否知情,無論這里面有著怎樣的隱情,他心里都明白都不是他一介五品總捕快所能勘管得了的。趙子恒肯定的點下了頭,“司馬兄,我認的很清楚,他確實是我的管家阿虎。”她慢而輕的將阿虎先前被伍作掀高的左衣袖拉下,讓其得以衣著平整。司馬止昭欲言又止的指向趙子恒的右上方,“發現尸體的地方也另外找到了些東西,除了有大人牙牌外,還沿路發現了幾樣名貴的古玩金玉,相信是夜深之時,盜匪一時不慎,沿路掉遺的。”順著司馬捕頭的指引望過去,另一方不遠處的草從中擺放著小塊藍布,那里閃著只屬于名貴珠玉才能閃爍的七彩光芒。明眼人一看便知是阿虎夾帶主人的大量財物,私逃洛陽,露白錢財,這才會惹有這場殺身之厄。

趙忠沖上去細細查驗著,小藍布上方擺放著四樣極眼熟的物品,主子書房里那鑲有十三顆各色寶石的白玉紙鎮,廳堂擺放的的錯金絲盤龍臥虎擺飾,上品七彩琉璃盤,東海極品夜明珠。每一樣都是蓮院里的名貴之物,每一樣都是屬于趙子恒的珍愛之物。趙忠的雙手漸漸地握成緊拳,他沒想過阿虎既使到了最后逃離洛陽之前,居然還敢明目張膽的趁他們不在時,于蓮院里大肆搜刮一番。

那些名貴的金珠玉翠,一樣樣的呈現于她面前,映入她心底。“另外在尸體身上還找到些殘留的銀票紙張,阿虎只是管家,卻身帶如此多貴重之物,確是有些奇異,只是不知此事,大人是否知曉?”他們初步叛斷,阿虎是夾帶私逃而受盜匪劫殺的,無論阿虎死于誰手上都與她無半點關連,只要她愿意,完全可以就此定案。

徐品才越過眾人輕而堅決扶起趙子恒,拉著她遠離阿虎的尸體,尸氣畢竟不祥,更能傷身。趙子恒沉默的由著徐品才拉著她遠離阿虎的尸身,她只是寂靜的將目光停駐在仿佛在閃爍著微薄光茫的白玉紙鎮等物上。這些物品都是她的,也是阿虎逃匿前私自盜取的,但趙子恒心里明白阿虎并非死于劫殺。

阿虎手中握有她的牙牌,以此不難逃匿出城。趙子恒相信在阿虎的最后一段生命里,他是想離開洛陽城,為此不惜大肆盜取蓮院財物,這幾乎是將他逼上被追捕的絕路。可他的尸體最后卻離奇的在這荒蕪的蘆葦從中被發現,她能肯定阿虎不會,也不應該出現在這片荒野,可他最后卻來到了此處,必定是有原因的。或許是他對高家還尙存微薄的期望,祈盼的以為高國昌既使不會信守承諾的,將他招為東床快婿,也必會對他好好安置一方。

趙子恒嘴角浮起一絲嘲諷地泠笑,高國昌確實好好的對阿虎安置一番,為他尋了條好出路,好去處。只是這條路卻是黃泉路,去處是地府幽境。

她憐憫地目光留駐在阿虎身上,心卻在幽幽的嘆息!阿虎!為什么,為什么你不肯聽從我最后的勸止,你不該來此的,更不該還對他們心寄期待的,我放過了你,可最后卻是你自已斷送了自個這條命。

司馬捕頭擺擺手,示意伍作們動手將尸身運回大理寺,以便后期查清死因,其它涉案事物一律皆封存入箱為證。守候在側的捕快,伍作們很快便忙碌起來。阿虎的尸身連著白布包裹著,被兩名伍作抬上一架簡陋的兩輪木板車,在他們一行人的目視下,慢騰騰的拉離這片地區。

一陣風吹過,布角卷起些許,一只不著鞋襪,慘白微腫的腳掌露出了布外,腳面上沾滿污泥草屑。板車在坑坑洼洼的田地上搖晃的拉駛著,那只腳也在隨著板車的搖晃,悠悠地蕩著。

見此情此景,趙子恒不由心頭微酸,她移過頭,不愿再目視下去。趙忠面無表情的卻目光憂憤的盯視著板車,既使阿虎罪無可恕,但畢竟與自已同處多年,日夜相對,他目睹著那少年踏入青年的歲月,如今又看著阿虎落得個這樣的下場,趙忠也不由略有感傷。

趙忠回過頭望著主子,她站得許久,有些累了,整個身子略有疲弱靠攏在徐品才肩膀。與他一樣別過身,像似不忍目睹阿虎最后的下場。趙忠深深嘆了口氣,阿虎啊!你為了那飄渺虛無的榮華富貴,賣主求榮。可最后卻得到了個怎樣的下場,你害苦了大人,最后也害了你自已。

趙子恒盡力扶持住徐品才的臂膀,這才勉強站穩,不讓人注意到她身心精神上的極度虛弱。“累了吧!我們回去吧。”徐品才已然覺察到趙子恒的疲弱,只是他們身負諸多留意目光,讓徐品才不得不強忍住想抱她入懷的沖動,只能盡力扶穩她,默默的當著她的倚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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