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一連過了幾天，都無消無息。雨鷹很興奮，看上去他很信任歐洋。我沒辦法說些什么，畢竟，歐洋是手槍印章所有者這件事情，只是我的直覺，卻沒有相關的證據。

這幾天里，隊長頻繁外出，很是忙碌，不知道是因為什么事情。雨鷹和歐洋達成協議的第四天夜里，我突然看到未央出現在酒店的天臺。我急忙來到天臺，向未央詢問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在這里？”我問道。

“那還用問嗎？因為我的獵物在這里啊。”未央失聲笑道，“我們又見面了，紫尚。獵物一連好幾天都好好活著，是不是很失落？”

“失落的是你吧，未央。”現在輪到我嘲諷未央了，“你就那么沒耐心？”

等等，歐洋又在酒店出現了，他是來找雨鷹，還是隊長？我預感到有事情發生，急忙丟下未央，來到酒店大門。找了一會兒，我看到歐洋進了一條貴賓電梯。我鉆進電梯井里，直到電梯停下來，我才離開電梯井。地下室的天花板上有一層幾十厘米高的夾層，剛好能夠把我藏起來。我在夾層里跟蹤著歐洋，直到歐洋進了一個房間——那是隊長的房間。房間里，只有隊長和歐洋兩人。

“歐局長，你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到底是什么，說吧。”隊長說道。

“我知道那張照片上的孩子是誰了，”歐洋急匆匆說道，“是雨鷹，你的一個得力助手。”

隊長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他急切地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前幾天他找到我，說要和我聯手消滅組織，為他的父母報仇，”歐洋說道，“他還拿出了他小時候和他爺爺合影的照片給我看。我想，應該是他沒錯。”

“也就是說，他已經知道，我是殺害他父母的仇人了，”隊長點點頭說道，“明知道這一點，還能在我身邊呆那么久，為我做那么多事情，實在不簡單啊。”

“我想，前幾天晚上，那個潛進我臥室和辦公室的人就是他，或者是他派人干的，”歐洋說道，“還好他沒有懷疑我是手槍印章的所有者。”

果然是這樣，必須把這件事情告訴雨鷹！我翻了個身，想回到雨鷹的房間，卻不小心發出了聲響——這時候我才發現，我的腳邊有幾塊小木塊，被我不小心踢到了，發出了一些響聲。

“誰？誰在上面？”隊長警覺地抬起頭，拔出手槍對準屋頂，連開幾槍。幾發子彈穿過天花板，打在我身上。我穿過天花板，離開地下室，朝雨鷹的房間飛去，路上遇到了未央。

“看你這副狼狽相，被發現了吧？”未央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怎么樣？偷聽到什么了？”

我沒有理會未央，徑自飛到雨鷹房間里。雨鷹正在窗前思索著什么，看到我突然飛了進來，嚇了一跳。

“雨鷹，歐洋有問題，”我緊張地拉住雨鷹的手臂，“他就是手槍印章的所有者。”

“你開玩笑吧，怎么可能，”雨鷹哈哈一笑，“歐局長那么正義，怎么可能是組織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殺害我父母的仇人？”

“我親耳聽到他說的！”我大聲吼道，“剛剛我就在地下室里。現在歐洋就在地下室里，和隊長在一起，你可以下去看！”

“死神，你一定搞錯了，”雨鷹一點都不相信我的話，“也許歐局長不是那個意思呢。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在幫歐局長，也一直在了解他。他不是這種人的，更何況，他還是我爺爺親手帶出來的。”

“我怎么說你都不相信嗎？”我幾乎崩潰，“我可是親耳聽到的！”

這時候，有人敲了敲房門，還沒等雨鷹上前開門，一個信封就從門縫里塞了進來，雨鷹急忙上前撿起了信封。

“你看，是歐局長的信封！”雨鷹拆開信封，看了一眼信里的內容，激動地對我說道，“他把行動的計劃告訴我了！后天，他將和我聯手行動！”

我沖出房間，看到一個身影背對著我走進了電梯。沒錯，是歐洋，我認得他的背影。我正準備沖上前，雨鷹卻在這個時候出來了。

“信是誰送來的？”雨鷹問道，“你看清楚了嗎？”

“是歐洋。”我轉過身說道。

“我相信他，死神。”雨鷹一臉的興奮，“終于可以為我父母報仇了！”

“雨鷹，你聽好了，你和歐洋的死亡氣息都很濃厚，而隊長卻不是，”我對雨鷹說道，“這意味著，如果你們現在行動的話，你和歐洋都會死，而隊長卻會活下來。”

“我知道，可就算是這樣，我也要報仇，”雨鷹收斂起笑容，臉色沉峻下來，“哪怕是死，我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因為，我的時間不多了。”

說完，雨鷹朝我微微一笑，回到房間里。只剩下我呆呆地站在門外，一片空白。

15

“這下好了，你好心想幫你的獵物，可是你的獵物卻絲毫不領情，還是執著著要去送死，”未央笑得很得意，“感覺受傷了沒有？”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我根本沒想到雨鷹會這么信任歐洋，”我搖了搖頭，“說不定，要等到他死后，才會知道真相吧。”

“可是，歐洋也是會死的，所以，劇情到底是怎樣的呢？”未央說道，“是雨鷹殺死歐洋后，自己被隊長殺死嗎？”

“不知道。”我冷冷地回應。

“這樣也好啊，至少，他也能為他父母報一部分仇了，”未央說道，“也算是彌補了一點遺憾了。”

“不行，我放棄不了他，”我猛地站起來，“不管結局如何，我都會幫他的。”

“你會不會好心過頭了？”未央忍不住笑出來，“看來我很有必要和你在一起，看看這劇情到底該怎么演。”

一列車隊從酒店地下室開出，整整齊齊地駛向某一個地點。我輕輕一躍，在空中跟蹤著這列車隊。離酒店幾百米外的地方，一輛黑色小汽車也出發了，和車隊隔著幾條馬路的距離。

半個小時后，車隊到達一座破舊的大樓。除了一部分人留下警衛，其他二十多人一起持槍走進大樓里。而雨鷹，就在這二十多人之中。

雨鷹不想讓我插手他的行動，所以沒有讓我知道計劃的內容。盡管如此，我還是悄悄跟著他來到了大樓。對于接下來的劇情，我完全不知道。

一走進大樓，二十多人就分成了兩隊，隊長和雨鷹各帶領一隊，分成兩路深入大樓內部。分開行動后，雨鷹帶隊來到二樓。雨鷹試著按了二樓的開關，蒼白的燈光亮了起來，照在所有人臉上。

“你們呆在這里，我去看看。”雨鷹朝手下人說了一聲。一個不明真相的隊員說了一句：“鷹哥，讓我去就行了。”

“還是我去吧，我熟悉這里的情況，沒事的，”雨鷹說著往前跨了幾步，“去的人不能太多，否則，容易出事。”

手下人服從了雨鷹的話，雨鷹舉著槍，打著手電筒，消失在了樓道里。看到雨鷹脫離了隊友，我急忙現身。

“死神，是你。”雨鷹驚訝地放下了槍，“你來干什么？”

“保護你。”我簡單說道。

“死神還會保護我？太有趣了，”雨鷹輕松地笑了笑，“也好，連死神都來保護我了，我的勝算更大了。”

“小心點，我幫你看周圍的情況。”我跟在雨鷹身后，邊看著雨鷹身后的狀況邊后退著，“你還是不相信我，對嗎？”

“沒錯，我還是覺得，歐洋不是那種人。”雨鷹說道。

“好吧，我會保護你，讓你活著看到真相的。”我說道。

“等等！有情況！”雨鷹聽到了一些聲響，警惕地停下腳步，“好像是歐洋在給我發信號。”

我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腳步聲敲擊得很有節奏，像是在發出什么信號。雨鷹松了口氣，抹了抹額頭的汗水。

“我先去看看。”我攔住雨鷹，走到他前面，“你先呆在這里，小心點。”

“好吧，你去看看。”雨鷹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一定沒問題的，我向你保證。”

真是自信得可以，我搖了搖頭，不放心地看了雨鷹一眼。我走進拐角另一邊的走廊里。走廊里沒有燈光，我看到走廊里隱藏著一個黑影，仔細一看，原來是未央。

“小心點，你差點被歐洋發現了！”未央一把拉過我，躲在一個角落里，“那家伙躲在十米外的一個角落里，就等著雨鷹上鉤呢。”

“不行，我必須告訴雨鷹！”我正準備站起身來，卻看到雨鷹走進了漆黑的走廊里。未央把我拉了回來，這時候，燈光亮了起來。雨鷹一下子適應不了明亮的燈光，下意識遮住眼睛。就在這時，槍聲響了，伴隨著歐洋的笑聲。

“雨鷹，你上當了，你沒想到吧，我就是那個手槍印章的所有者，也就是你一直在尋找的第二個仇人，”歐洋邊笑邊走向中彈的雨鷹，“看看這是什么。”

雨鷹掙扎著瞪著歐洋，怒吼了一聲。歐洋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個印章，丟給雨鷹——是那個手槍印章。

“我很早就加入組織了，當時我發現你父親正在調查組織，而且很接近真相了，于是我和隊長聯手，把你父母親滅口了，”歐洋舉著槍，緩緩走向雨鷹，“那時候，我還有另一個身份，就是警察。我是個臥底，雨鷹，你一直沒想到吧。”

雨鷹舉起手槍，正想開槍，可是歐洋的速度比他更快，子彈打在雨鷹的手腕上。雨鷹慘叫一聲，手槍從手里滑落。歐洋快步上前，踢飛了雨鷹的手槍。我想沖上前，可是被未央死死拉住了。

“我想，你爺爺已經開始懷疑我了，所以才在你父母遇害后，就帶著你離開了這里，”歐洋蹲下身來，把手槍頂在雨鷹額頭上，“可是他又不確定到底是不是我，所以才讓你秘密幫我，順便調查一下我。可惜，你沒你爺爺那么高明，還是被我騙過去了。”

“歐洋，你這個混蛋！”雨鷹用盡全身力氣，擠出幾個字來。

“聽說你去查過檔案了，可是沒查到我的檔案，”歐洋微笑著說道，“自從我當上公安局長后，隊長就把我的檔案從一般檔案里移除了，只剩下少量信息放在絕密檔案里，以防止我的身份泄漏。在你查閱了檔案后，隊長就開始懷疑你了。偏偏這時候，你主動來找我。這也倒好，省了我們不少事情。”

“歐洋，我不會放過你和隊長的，死也不放過！”雨鷹從地上坐起來，正想抓住歐洋。歐洋再次開槍，子彈洞穿了雨鷹的頭部。雨鷹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歐洋得意地站了起來，這時候，又傳來一聲槍響，歐洋左胸口中了一發子彈。我轉過身一看，是隊長開的槍。

“歐洋，謝謝你幫我除掉了我的心腹大患，”隊長微笑著朝歐洋靠近，“對我來說，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我就送你一程吧。”

“隊……長……”歐洋呆呆地看著隊長，連舉槍都忘了。隊長連開數槍，歐洋接連中彈，倒在雨鷹身邊。

雨鷹和歐洋的靈魂開始脫離身體，我和未央急忙跑上去，收走了他們的靈魂。這時候，大批組織成員沖了上來，看著這一切，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這個曾經背叛組織的警察打死了雨鷹，我已經替雨鷹報仇了，”隊長換上一副悲慟不已的表情，“太可惜了，我失去了一個得力助手啊。”

組織成員們都很悲傷，有的人跑上來抱著雨鷹的尸體大哭。隊長揮了揮手，幾名隊員上前，抬走了雨鷹的尸體。

隊長轉過身準備離開，我憤怒地拿起地上的手槍，對準了隊長的背影。

“你瘋了嗎？你想墮入第五界嗎？”未央急忙按下了我手里的手槍，“為了一個凡人，你值得嗎？”

“我只想幫雨鷹報仇……”我咬著牙，渾身顫抖著，看著隊長逐漸遠離。

“會有機會的，人總是會死的。”未央望著隊長的背影說道，“沒必要因此付出不該付出的代價。”

我扔掉手里的槍，轉身默默離開。夜依然很安靜，這座城市一片安寧，一點都不知道在這座破舊的大樓里，發生了一起謀殺案。

雨鷹的故事，到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