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早上下課后，冰潔和雅晴一起走出學校。這時候，一個穿黑色衣服的黃頭發男生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兩位美女，干什么去啊？”男生嘿嘿笑著，“借點時間，好嗎？”

“你想借誰的時間？”雅晴毫不畏懼的迎著男生的目光。

“想借一借這位新同學的時間，不知道這位新同學愿不愿意？”男生走到冰潔面前，冰潔低著頭，心臟劇烈地跳動著。

“你這樣很嚇人，知不知道？”雅晴輕蔑地笑了笑，“我是無所謂，反正習慣你們這群人了。”

“對不起，我沒時間。”冰潔快速說了一句，匆匆從男生身旁經過。男生正想攔住冰潔，被雅晴阻止了。

“急什么，跟你們大哥說，過一個星期后，再做考慮吧。”雅晴說道，“人家一直規規矩矩的，突然來到這個鬼地方，總得給人一個適應的過程吧。”

冰潔嚇了一跳，她不知道雅晴哪來的勇氣，敢這么跟這個男生說話。可是男生一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嬉笑著放走了雅晴和冰潔。

在小餐館里吃飯的時候，雅晴問起了冰潔的過去。冰潔放下勺子，咬著嘴唇，看著開裂的桌面，沒有說話。

“看來你真的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不然不會這樣一幅樣子，”雅晴說道，“是什么樣的事情，讓你這樣難以啟齒？”

“我是個孤兒，就在一個月前，”冰潔的語氣平淡無奇，“哪怕在一個月前的前一個晚上，都沒想到自己會成為這個樣子。”

“這就是該死的命運，總是在我們毫不在意的時候坑我們一把，”雅晴點點頭說道，“你以前在另一座城市吧。”

“是的，以前我住在安海。”冰潔說道。

“那是個好地方，我去過兩次，”雅晴說道，“看來你的日子不好過，這個鬼地方和安海相比，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都夸張。你可要做好準備，在這種地方，什么意料不到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冰潔僵住了，原本放低的頭更低了。雅晴看到冰潔這副樣子，不禁笑彎了腰。

“看你這樣子，被我嚇得不輕啊，是我的錯，原諒我，”雅晴笑得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不過，相信我，跟著我在這里混，沒錯的，絕對不會害你。”

“謝謝。”冰潔簡簡單單說了一句，三兩下把碗里的食物吃完。被雅晴那么一說，原本很脆弱的食欲更加蕩然無存。

晚上下課后，冰潔回到新的家里。姨夫正站在陽臺上抽煙，姨媽在廚房里忙著做晚餐。看到冰潔回來了，姨媽急忙跑出來問道：“到新學校的第一天還習慣吧？”

“好，還好……”冰潔淡淡地一笑，再也說不出什么話來。

“冰潔啊，實在對不起，我和你姨夫都沒什么能耐，努力了半天，也只能讓你到那種學校去，”姨媽在冰潔身旁坐下，一臉的歉意，“不過以冰潔的能力，一定可以脫穎而出的，對吧？”

“嗯。”冰潔點點頭，蒼白而脆弱。

這時候，姨夫抽完了眼，帶著一陣煙味回到客廳里。姨夫看了冰潔一眼，朝飯桌走去：“可以吃飯了沒有？”

“差不多了，你等等。”姨媽匆匆跑進廚房里，冰潔站起身來，朝房間走去。

“冰潔啊，我就只告誡你一句話，別交什么朋友，那都是假的，”姨夫突然說道，“這種鬼地方不像你以前呆的地方，危險著呢，你可要小心。”

“別說得那么可怕，我們家的冰潔很厲害的，”姨媽在廚房里說道，“把書包放下，快來吃飯吧。”

7

接下來一整個星期，那個奇裝異服的男生再也沒出現。冰潔懸著的心剛放下來不久，又出狀況了。這次，是白衣男生親自到校門口找冰潔。

“你就是那個新來的，對吧？”白衣男生攔住雅晴和冰潔。雅晴無奈地笑了笑，冰潔想跑開，卻怎么也邁不開步子。

“一個星期就一個星期，我來了，”白衣男生說道，“這次我的目標很簡單，就想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嗎？”

“這次想知道名字，那下一次你又想要什么？”雅晴迎著白衣男生的目光說道，“你和所有女生的故事都是這樣開始，但都全沒有好結果。”

“雅晴，這里沒你什么事情，不管你對你的新朋友說什么都沒用，”白衣男生彎下腰來，笑著搖了搖頭，“別攔著我，不然我翻臉了。這對你，還有你的朋友，都沒好處。”

“好吧，算你狠，我不攔著你，”雅晴無奈地笑了笑，“不過我那個朋友會不會把名字告訴你，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白衣男生看起來不是什么善類，可是雅晴卻可以靈活地和他交流。冰潔突然意識到，雅晴身上的能量，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我……我叫冰潔……”冰潔慌慌張張說道，最終，她還是屈服了。

“好了，我們終于邁出第一步了，你好，冰潔，”白衣男生點點頭說道，“我叫海音，很高興認識你。”

冰潔像逃跑一樣逃離了海音，雅晴匆匆忙忙跑上來說道：“其實，你放心好了，他不是個太壞的人，只不過是喜歡玩而已。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就會發現你沒什么好追的，就放棄了。”

“真的是這樣嗎？”冰潔說著，還是驚魂未定。

接下來的事情卻好像不是這樣，每天放學后，海音會準時出現在校門口，有時候是一個人，有時候帶著一兩個手下。一開始冰潔毫不理會，獨自走開，海音也沒什么其他的動作。有時候雅晴會幫冰潔解解圍，但是后來對此就不管不顧了。直到后來，雅晴才向冰潔坦白：“好吧，我和他們是一伙的，專門幫他們打聽學校里女生的消息。不過，你不能怪我，我一開始以為他只是玩玩，可誰知，他好像是玩真的。”

有一天，海音再次準時出現在校門口。這一次，他是一個人來的。冰潔發現他的臉上有一塊烏青，盡管如此，他還是穿著白色的衣服，朝冰潔微笑著。冰潔第一次鼓起勇氣走上前，朝海音問道：“你怎么了？”

“昨天一不小心失手，給人打了一下，沒事！”海音輕松地笑了笑，“我的工作很危險，你不放心跟著我，對嗎？”

“告訴我，為什么你偏偏會看上我？”冰潔問道。

“讓你那個朋友一邊呆著去，我單獨和你說說。”海音說著，掃了一眼雅晴。雅晴做出一個挑釁的姿態，然后微微一笑，走開了。

海音帶著冰潔來到一間好一點的餐廳，要了一個小包廂。坐下之后，海音開口說道：“你知道嗎，我和你一樣，都是孤兒。”

冰潔的心跳猛然加速，她顫抖著抬起頭，她不喜歡別人提起她的過往。可是如今，聽到一個和她有同樣遭遇的少年如此輕松地提起自己的過去，她又有些震驚。

“當然，你比我幸運，你還享受了十多年的家庭溫暖，”海音說道，“我一出生，我爸就不知道跑哪去了。6歲的時候，我媽被人殺了。一個老板救了我，幫我教訓了殺我媽的人。于是，我就跟那個老板了，現在，在他手下做事。”

“所謂的做事，就是打人，對嗎？”冰潔問道。

“對，沒錯，名義上我是酒吧的酒保，實際上就是個打手，”海音說道，“我要對付的是兩種人，一種是來砸場子的，一種是醉漢。前一種好說，操起家伙干一架就是了。后一種，先要好言相勸，禮送出境。如果還是不行，才可以動家伙。所以，我的工作，不只是動粗，也還是要花些心思的。”

“你看上我，就只因為我是孤兒嗎？”冰潔沒有回應海音，繼續問道。

“你跟我之前遇到的女孩子不一樣，你總是躲著我，”海音說道，“以前遇到的女孩子，看到我們之后，一副巴不得投懷送抱的樣子。但其實，他們和我一樣，只是想玩玩而已，有時候睡一覺之后就成陌路人了，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但是你不同，你真的讓我動心了，冰潔。否則，這么長時間過去了，我要么放棄了，要么已經強行把你推倒了。”

“謝謝你跟我說這些，我要走了。”冰潔匆匆起身，離開了包廂，只留下海音一個人在包廂里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