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做師父
- 無曲癡,逆輪劫
- 墨兮公子
- 3006字
- 2015-10-27 18:09:50
她笑笑轉言道,“我是說,師傅不敢當,我定會竭盡全力教導你。”
握了握他的手,無曲鄭重的點點頭,就一溜煙兒跑去桃花樹另一邊,看著白影匆匆,一人獨立,飄飄白衣略有些稀松。
無曲走過去的時候看得最清楚的就是那飽含怒氣的眸子。
于是最終她這個師父還是沒有成功搭建。人家說師命難違還是有些道理的,太息終于是聽了無曲的話,不在無理取鬧著找師父。
白子畫那天很生氣,也是無理取鬧的生氣。她明明就沒有答應做太息的師父,最多就是敷衍了下而已。
“你做不做他的師父,有區別嗎?”
他冷冷道,無曲頓時語塞,好像的確沒什么區別,作正義狀,“玉華的事大都和我有關系,此時不管不顧,人家的師父也沒了,泯生家的小女兒還眼巴巴得等著玉華垂青,若我不答應也就罷了,偏偏碰上,我閑來無事,在人間住上幾個月也是好的。”
她嘟嘟嘴,求情。白子畫離在窗前,那模樣分外搞笑,白衣裳在窗前顯得格格不入,破破舊舊的墻頭也被襯得失了顏色。
“我總不能一直等你下去,偶爾,你也該等我一次。”
他嘆口氣,頗為無奈,還是不言不語,也并不答應。
無曲想想,倒真是如此。為了她好好的名譽,只好妥協道,“我自然是等你的。若那日你真和我一樣不見了,我當然會等你很長時間。可是我總不能為了自己毀了他的前途。”
她撒嬌似得摟住白子畫的胳膊,整個人蹲了下去,微微笑道,弧度彎的有些大,看著比以前愛笑不笑的樣子好了許多。
整個房子里光線很暗,看不清白子畫的目光,只見他披了頭,轉過身子溫和道:“你一向聰慧,難道不知我所擔心的嗎?無曲,你看不清自己的,無論怎樣否認,你對他,不會一點情分都沒有的。”
他的側臉柔和,卻頗為傷心,像是小姑娘般脆弱。
她愣了愣,因為蹲著只好拼命抬頭,模模糊糊看到他的眼睛。
“可是,都過去了啊。子畫,自從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這個樣子,你憂心的有很多,不只是一個仙界。可是每次我自己都愿意放棄這條命的時候,你沒有放棄。那時候我想,你一定是最在乎我的。只是我都沒有說出來。你就當我還喜歡他吧,可是你要記得,我選擇的,是你啊。”
她往前靠了靠,水靈靈的眼睛擠出了幾滴淚,淚的源頭,到達了耳根。
無曲莞爾,看著他的目光,便知道自己又成功了。
白子畫緊張的時候那張薄唇就會微微抿住,不太明顯,但也剛好。
“我只要,你等我一次就夠了。”
。。。
不知為何,她還沒有做什么,花澈幾天就往太息那里跑。似乎是情根初種,可是既然二人對彼此都沒有太多的交涉,怎么就會忽然轉變了。
因為她的水土不服,白子畫照顧悉心。大多時候不會出來瞎轉悠,聽太息說,她每日過去的時候只是聽他讀書,且一句話也不說,太息勤學好問,沒事了就過來,不懂得就問。久而久之無曲也便有些消息。
花澈這孩子不懂說話,這幾日也不見人影,無曲只好親自打聽。
這才聽說她每日都會到梅林之中,無曲離得不遠,但因為天氣寒冷,所以不怎么出門,終于有一日清晨起得早了些,才看到她的人影。
卻硬生生被白子畫攔住,說什么“心上人新”的話,她想這輩子很少有人能這樣管得住她,但也認栽。
花澈果然是對太息動了心思。
還是那類一見鐘情。好像是自從太息摘下他那頂方帽的時候,那時候為了保持玉華翩翩風度的印象,無曲特地將她送給太息的簪子拿了出來,梳了玉華平常的發髻。冠發固冠,廢了好一陣子功夫。
有此成績,無曲自然欣喜不已。
這日里太息過來的時候剛巧白子畫不在。
無曲便想著法子試探,誰知人家一直鉆研學術,不曾理會。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
他正讀到,整個屋內一片朗誦的聲音。
忽而停下,無曲便極有默契的講解道。
“詩經中這樣講,便是要你做這樣的人。當今世道魚龍混雜,這樣的人大多不怎么管用。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倘若你耐心打磨,到了晚年也就是個老頭而已。君子者,設身處地,立足成天。”
她說罷,又躺在椅上喝了杯茶,柔和笑道。
太息點點頭,正要繼續,無曲卻問道,“你想想這樣的人,大都是受人喜歡的,我對你要求不高,不過要做這樣的人,卻也要如玉般細嫩光滑,不受凡事俗擾。若你之后功名利祿樣樣不缺,可能維持本心?婚喪嫁娶,可還記得初時之人?”
她終于苦心將話題引了回來,微微笑道,看著他的眼睛。
那孩子卻臉一紅低低頭,又點點頭,后來猛地抬抬頭,放言道,“初時之人,不可忘本。”
無曲點點頭,想是這孩子意識到花澈對他的一片真心。
“你們情投意合,年齡也不小了,我雖不是你的師父,照看了你這么久,便為你做這個主,娶了花澈可好?”
她想著這樣也算了了一樁心事。便道。
卻見太息臉色并不很好,微微有些慘白。
關切著,他卻說,“恩人說的是,只是我如今窮困,也沒有娶妻的意思,不如再擱兩年?”
他推辭,無曲以為是太過急功近利了些,便只好傷心點頭。
這件事不了了之,花澈也怪是堅持,果然是癡心人,因為玉華而喜歡太息。
“我從沒有將太息當做玉華。他們兩個人相差太遠。”
因為入冬那時候發生了那樣的事,太息便變得不怎么一樣,在別人面前也不再傻里傻氣,反而像極了當年的玉華。可是終究不是他,一舉一動之間,許多心神不一。
她是這樣和白子畫說的。
但花澈呢,她喜歡的是玉華,與太息沒有絲毫的關聯。
那年初冬,是他們命運齒輪轉動的頭一年。
花澈終究是愛上了太息,盡管這份愛表現的并不怎么真實。
而太息模棱兩可,從來避而不談。
無曲念及他這輩子很長,早晚有機會娶了花澈。便放下心來同白子畫游玩。
雖說冷冷清清的,但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總是很有意思。
花澈變了很多,再也沒有主動提及她對太息的喜歡,若換做了在天界的她,指不定怎么鬧騰著。她是在寒梅快要凋零的時候才終于找機會見到了花澈。
“我聽到你那天和太息說的,每個人一輩子都會有一次瘋狂的時候,我愛上他了,不是假的。”
她說得輕松,無曲卻還是愣了愣,她看到了屬于泯生小女兒的驕傲。執著。
她說,“很多事不是解釋就能夠說清楚的,或者說清楚了又能怎么樣呢?我不要什么清白,只要一份安寧。每日看著他,晨昏定省都陪著他。這就是逃避,我喜歡逃避一些眼淚,污蔑以及永生的煩惱。”
或許這就是她吧,人世間的花澈。
很任性,但不自私。很冷酷,但不驕傲。很卑微,但有主見。她懂得自己想要什么的。就算有再多的阻礙,也愿意一試。
無曲點點頭,撫著她的額頭,“或許你早晚有一日會后悔的,這是你最好的一次機會,他的身邊沒有別人。”
雖不贊同,無曲只是看著,略略失神。
花澈看著她的目光有些奇怪,和往常不同了。
無曲不在意,想著怎樣使太息動心。又心疼這孩子。
“怎么會沒有別人。你真傻,這樣都看不出來。”
她臨走前呢喃一句,無曲失神,并沒能聽全。那時候過新年,十分喜慶,太息家里悼念亡母很長時間,頭一回放了鞭炮。聚在一起滿是開心。
她想起太息的師父,頓感自己最近老是犯錯。
司命說他的師父是位了不起的哲學家。在這個時候,成為太息政治生涯上的一大助力。一生只收過一個徒弟。
無曲念著自己還算不上這么一位哲學家,她也是和哲學家沾不上邊兒的,勉強教導,太息反而很是高興。
那日里她和白子畫出去玩,帶回了些年糕。
本來是準備分分吃的,沒想到太息一人自作多情,將整個興沖沖的拿了回去,無曲不好打磨的信心,忙是阻止著白子畫告訴他真相。這一好心,誰知那孩子就這樣愛上了年糕。
每每都要她買回來食吃。
這樣巨大的花銷無曲也是默一默。
總歸不情不愿。也就認了。
她想著自己一定是能將太息教好的,雖然中間可能會有太多的波折,但總歸不會變成大街上的乞丐。
起碼家中的開銷她還是付得起的。白子畫行蹤從來也不會和她說,她也并不問,只是越發忙了些,無曲日里萬機,花澈和太息時常鬧著有什么事,她也并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