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 無曲癡,逆輪劫
- 墨兮公子
- 3000字
- 2015-10-27 18:09:50
是個騎著馬的男子。
一身戎裝,或許還是個將軍角色。無曲想著這馬定是連日奔波勞累,此時被逼無奈,身上腿上一道道的紅印子,古今將軍大都勇猛,確不考慮考慮馬的感受。它發了火,正拼了命的朝前跑,想要將那將軍摔下來。他顯然也有些著急,暴虐的摔打著馬鞭。卻不知這樣做適得其反。無曲顧不得其它,朝前走了走,以為會有人攔著她,那幾個大漢看的癡迷,也不管她這個弱女子。
無曲順著那條視線,見是可能撞向一長溜兒的隊伍上面。因為大多數人寧愿將自己的攤子扔了也要保命。那些排隊的大都擁擠的朝一邊去。無曲十分有興致,又朝前走了走,大伙兒默契的為馬兒讓開一條道,只剩了一個穿著藍色長袍的書生模樣男子在撿些什么東西,無曲看到,忙是注視了番,他像是排了很長的隊伍,舍不得這些個桂花糕和茉莉花茶,雖打包了,也一一撿起來。只是匆忙得很。聽到了馬叫聲,也不躲不閃。
無曲覺得這個背影分外熟悉,看著他外袍松松散散的樣子,頭上戴著頂方帽。袍上繡著一簇蘭花,正所謂亭亭君子。就是這樣也不肯放棄他手中的云扇,不知是什么珍貴之物。
無曲搖搖頭,那男子側身過去,要撿最后一塊桂花糕。街上的人大都勸說著,誰也不肯親自去救一救他。
她一愣,這張臉與玉華簡直是一個模子立刻出來的。只是無曲從沒見他這樣打扮,才一時認不出來。
她慌忙瞧了一眼那奔涌而來的馬匹,慌忙間想起不能讓他這么死了,扔下了手中的杯子便朝那邊去。
她想著或許還有可能救他出去,大不了自己被踢一腳,回去想想法子也就好了,玉華如今凡胎肉體,怎么還躲的過去。
她想,這是用了她平生最大的力氣的,來日回了天界,定然要他好好報答。
無曲身子一閃,覺得腳下一滑,那馬匹離她不過幾米遠,書生朝她這邊看來,眼神驚訝,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整個人被推了出去。
無曲心想看著這馬,他四肢強健,又這樣用力的想要奔出前蹄。剛好落在她的身上。鬃毛呈黑紅色,雙目炯炯有神,直朝她這里奔來。平時躲一躲也沒什么,現今既不能用法術,又得悠著點兒別讓玉華摔死了。
她閉閉眼,決定承受這馬兒第一次的見面禮。
只是過了幾秒,身邊就有一股清香傳來,摟著她的腰間將她整個人提起來,無曲猛的怔了怔眼,見白子畫一身白衣長長落在地上,半跪著還抱著她。
她愣了愣,近在咫尺的俊顏似是點點頭。
“沒事了。”
他那么輕描淡寫的說。無曲眼睛怔松,反應過來道,“你沒事吧?”
他自然知道自己不能使用術法。卻依舊冒著這樣的大罪瞬移過來。無曲覺出了仙法的味道。她慌忙站起來,又作勢要扶起白子畫,他卻只是拍了拍手,看著沒有大礙。
又皺皺眉道,“你怎么敢這樣不愛惜自己。”
他看出來他還是有機會逃脫的,只是無曲不想徒增是非,況且只是摔一下。
她搖搖頭笑道,“古今像你這樣的人才要來勸說同自己一樣的人。”
那馬匹受驚,頓時停了下來,馬皮上的將軍走到他們這里來,很歉意的留了一袋銀子。無曲倒很喜歡這樣的東西,看著精致,又很美觀。
這時玉華才受了驚跑過來,慰問道,“姑娘相救,小生感激不已,無以為報,不知姑娘可否婚配?”
那書生顯然沒有店小二那么清晰的頭腦。無曲卻忍不住笑了笑,這話語她從很多話本上看到過,這輩子玉華君是看了多少這樣的東西,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那書生顯然很奇怪,白子畫在一旁收拾了衣衫,將塵土拍了拍,有些咄咄逼人道,“你說呢?方才誰救得她你沒有看到嗎?”
無曲默默,料想白子畫使了障眼法,旁人才沒有看出他使用術法的事。無曲搖搖頭,道,“他不會說話,莫要介意。我自然是沒有婚配的,只是若是如此,你會否娶了我,以報今日相救之恩?”
她試探道,看著正正經經,端莊秀麗。骨子里卻好笑的很。
書生訝異一番,慌忙道,“自然自然,孔子有云,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小生斷不會始亂終棄。”
他行了行禮,作勢就要惶恐。無曲心中禁不住,這成語用得好,始亂終棄都能用到她的頭上。
無曲瞟了眼白子畫微怒的眼神。
忙道,“這倒不用,我救你,只問你一句話,你是否曾遇到過一女子,名為花澈。”
她想,若是早早就遇到了,也不枉無曲費盡心思。白子畫在一旁遙遙看著。這模樣果然還是一樣的溫文爾雅。
書生回想了下,“小生從未見過,從未見過。”
他搖頭晃腦。無曲默一默,聽得一女聲,“你們三人,當真還要站在這兒說話嗎?”
女聲聲音不大,平淡無波。一身白衣還帶著個箱子。
無曲朝她那邊看去。白子畫皺皺眉,心想他們遇到得這樣快,怕是造就注定了。
女子走過來,“你們三個硬是撐著做什么,又無人相逼,明明都受了傷,還裝作無事的樣子。”無曲覺得更是眼熟,換了個發簪,不像之前那樣小巧玲瓏的樣子,花澈還是一樣是六界中的美人兒。
白子畫看著周圍,清淡道:“你家在哪里,先過去再說。”
周圍數百人指指點點,像是怕什么時候在沖過來一匹馬,沒有立即圍上來,那書生明白了什么,呆頭呆腦的請著無曲先走。
她方才還覺得沒有什么,如今卻腳疼得厲害,白子畫覺出什么,忙抱起她。花澈一場好心的跟著去了,無曲更是忙的開口相留。
無曲愣愣,也不吭聲。
到時,無曲才知道她是醫藥世家,怪不得看出了他們的傷勢,尤其是自己的。連她自己都沒能看出來,卻被別人死死盯住。
無曲懶懶抱著白子畫,可憐他跟著那書生走了一路,還進了林子,才到了這破破茅草屋。無曲默一默,這房子蠻大,就是破舊。書生將他們都領到了自己的房間,果然是話本中常見的角色,這位八十歲的瞎子老母親異常和藹,但沒幫什么忙甚至將她自己剛倒好的水扒拉的百八十地遠。
白子畫悉心將無曲放在床榻邊。她倒并不介意這簡陋的床墊,反倒白子畫并不高興。無曲來不及,管他,見花澈起身就要走。
“你還不請這位姑娘坐下。”
那書生慌忙朝前幾步,女子則扭頭,“我自己來。”
她冷冰冰看了看,白子畫卻開口,“她受不得傷,煩請姑娘來看看。”
花澈嘴角一彎,“你倒疼她。沒什么大事,只是先天性的病,拖得看著病怏怏的。反倒是這個笨蛋,擦著身子還走這么遠的路。”
無曲適時的低了低頭,她沒覺著自己哪里不好了。書生卻道,“恩人事大,再說不過是恩人推得有些重,但也比死了強得多。”
他頂撞著,一副書生卷氣。
無曲又適時的低了低頭,她沒覺著自己力氣有多大,恐怕是這書生太輕了些。
那花澈冷哼一聲,無曲看著奇怪,原先那么和順的性子,怎么現在這么霸道。果然投胎轉世,性子是要看生活環境的。
無曲見書生辯護,忙道,“姑娘姓甚名誰?我是無曲,結識一番可好?”
其實她無意與名字,只是看劇本上都是這樣講,他們兩人互相不說,便只能她代著說了。
花澈坐在桌邊,一手撐著桌子。“晏谷花澈。”
無曲默默,或許人間有這么個地方叫做晏谷吧。
她又瞪了書生一眼,書生反應過來,卻朝著她這邊道,“恩人,小生名為太息,取得是楚辭《離騷》中的“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之意。”
無曲心中不悅,玉華君原先睿智,怎的現今都呆頭呆腦,榆木性子呢?
這時見花澈的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喃喃說了句,“你為何會救他呢?你這樣的人,怎么會救他呢?”
無曲掠過去沒看,白子畫又催促著她休息。太息也是這樣以為。
她頓了頓,又撮合著花澈為太息上藥,沒想到這次倒極為順心。順便無曲還打聽了打聽附近的小吃,十幾年沒出來玩玩,經兩手空空,若不是為救太息,恐怕根本不能從那個面館脫出身來。無曲掩面,又被太息安排了住在隔壁客房。她心下實在憋悶得很,又想起白子畫也受了傷。忙在客房內詢問著。
只是這樣的機會實在太少。白子畫又不知在生什么悶氣。
她實在無奈,只好親自囑咐了兩句。又見此時有人叫門,看了看自己這只腳,以為接下這事兒實在是被逼無奈,又不好就這樣放棄了。
儀態端莊的整理了整理,咳了兩聲門便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