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蘭澈同學，歡迎來到衛恒物流，”總經理和蘭澈握了手，蘭澈有些受寵若驚，手指很是冰涼。

“安總，雖然說我需要避嫌，但是，我向您保證，我這個侄女，不會讓你失望的，”表叔在一旁說道，“蘭澈的面試視頻，您也看過了，我相信她在實習期間，一定會有一番良好的表現。”

“這點我是不會懷疑的，你這么優秀，你的侄女也不會差到哪里去的，”安總拍了拍表叔的肩膀，“那好，你先帶蘭澈去和同事們熟悉熟悉吧。”

表叔帶著蘭澈來到財務主管的辦公室，那是蘭澈在實習期間的直接上級。財務主管很熱情地接待了蘭澈，盡管蘭澈覺得財務主管的熱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的表叔。

“老成，我就把蘭澈交給你了，請盡量傳授給她一些工作經驗吧，”表叔說道，“蘭澈各方面都很優秀，只是還年輕，欠缺一些工作經驗。”

“沒問題，我很看好你侄女啊，”成總笑著說道，“蘭澈，好好干，要是表現得好，我可以向安總申請，在你畢業之后，把你招入公司成為正式員工。”

“謝謝成總。”蘭澈急忙連聲道謝。

“別叫我成總，聽起來太不親切了，”成總對蘭澈說道，“公司里的人都叫我老成，你也這么叫吧。”

“那怎么行呢。”蘭澈笑著說道。

“當然行了，主管要和屬下拉近關系，工作才能做好嘛，”成總爽朗地笑著，“蘭澈，我先帶你去辦公室里走走吧。”

“那么，拜托你了。”表叔又客套了一番后，和蘭澈道別離開了。成總帶著蘭澈，去和財務的員工們相互認識。

衛恒物流是一家大型國企的下屬公司，工作條件和待遇都很優厚，而且很穩定。辦公室里每個人看起來都很好相處，蘭澈不禁松了口氣。

同事們很熱情地跟蘭澈打了招呼，財務部人挺多，蘭澈花了一早上把每個人記住。第一天的工作很簡單，就是和同事們相互熟悉，了解一下部門的工作流程，為接下來深入的工作打好基礎。

中午，蘭澈在公司飯堂吃了午餐，回到休息室的時候接了個電話，是個陌生號碼。蘭澈按下通話鍵，聽到了一個陌生的男聲。

“你好，是蘭澈同學嗎？”男聲問道。

“是我，請問你是……”蘭澈問道。

“我叫宋池，是安海市第十中學的老師，”手機的另一邊說道，“如果你懷疑我的身份的話，可以去向梁老師詢問。”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嗎？”蘭澈問道。

“沒什么，上個星期你來學校的時候，我聽到你和梁老師提起了未央的名字，”宋池說道，“而我一直在調查未央的事情，所以我利用職務之便，查到你和未央當時是同班同學。然后，我找了個借口從梁老師那里問到了你的號碼……”

蘭澈靜靜地聽著，在聽到宋池講出未央名字的時候，手機差點從手里掉落。但這是在公司，蘭澈還是壓抑住自己不安的情緒，耐心聽宋池講完。

“很抱歉，我知道這樣探聽別人的隱私是不對的，特別是對一個女生來說，”宋池聽到蘭澈沒說話，急忙換了抱歉的語氣，“但是，我對未央的事情實在是太好奇了……”

“好了，別再說了，未央的事情，我不想再提，”蘭澈掛斷了電話，正想把手機關掉，又怕錯過一些重要電話，只能作罷。

幾分鐘后，蘭澈收到宋池發來的短信，內容如下：

很抱歉冒犯您了，不過，未央的事情對我來說很重要，因為這牽涉到我的一個好兄弟。他也是你當時的同班同學——峰嶺。

如今，未央也好，海銘也好，峰嶺也好，在蘭澈心里都是一個禁忌一般的存在。可是最近，這些禁忌的名字卻接二連三被提起。蘭澈心煩意亂，把手機丟在一邊，長長吐出口氣，卻還是覺得胸悶異常。

12

在衛恒物流所在的衛恒大廈天臺，我呆了好多天。期間，有好幾次我進入了衛恒物流的財務辦公室。經過幾天的適應，蘭澈開始著手處理一些事情，工作也逐漸變得忙碌起來。

衛恒物流中的許多員工都來自外地，因此衛恒大廈的一部分被改造成員工宿舍區，蘭澈和幾名財務的女員工住在一間宿舍里。和學校的宿舍不同，衛恒物流的宿舍總是很熱鬧，蘭澈決定不回學校冷冷清清的宿舍，在衛恒大廈里呆下來。

衛恒大廈基本就是一個微型城市，底樓有大型超市，衛恒物流還配備了食堂，如果平時沒什么活動的話，基本可以在大廈里呆上好久。蘭澈決定，暫時換一個環境，也許，在熙熙攘攘的衛恒大廈，未央就來不了了。

這個想法當然是大錯特錯。

又是一個星期五的夜晚，第二天是周末，財務的員工可以休息。于是，財務的那幾間宿舍很是熱鬧，為數不多的幾個男員工在猜拳喝酒，女員工們湊在一起喝茶聊天打牌，生活很是豐富。蘭澈不會打牌，只能在一旁看著。

趁著現在辦公室沒人，我溜進了財務的辦公室。財務的辦公室里沒有監控設備，所以我可以隨意走動，不至于被人發現一些異常。我走到蘭澈的辦公桌前，卻發現，門口站著一個黑色的身影——是夢塵。

“你又來了。”我說道。

“又怨我跟蹤你了，對嗎？”夢塵笑著走上來，“你的下一個目標，在這里？”

“不用你管。”我拿起蘭澈的杯子，端詳了一陣后放下。

“上一次見你復仇，是一年前的時候了吧，”夢塵說道，“怎么過了一年，才想到找下一個目標？”

“有什么辦法，我的那些目標，又不會一起死去，”我嘆了口氣說道，“只好耐心一個一個來了。”

“這說明你的怨氣還不重啊。”夢塵說道。

“開什么玩笑，我無比渴望讓他們死在我手里，”我走到夢塵面前，“不然，我不會這么有耐心。”

“你知道我完成我的復仇，用了多長時間嗎？”夢塵笑了笑，隨手拉開一個抽屜，拿出一包餅干，“嘗嘗？”

我接過一塊餅干，三下五除二吃下去。夢塵也拿了一塊，把剩下的餅干放在桌上，手撐著桌沿。

“你是運氣好吧，所有仇人都在很短的時間內死去了，”我說道，“不過我還是很想知道，你花了多少時間？”

“我殺了十個人，一年時間都不到，”夢塵淡淡一笑，“一開始我也以為是我運氣好，后來才發現，完全不是。”

“是什么原因？”我問道。

“跟你死去那一刻的怨氣有關，怨氣越濃，目標活的時間就越短，”夢塵說道，“我死的時候，非常痛苦絕望，怨氣自然就重。所以，我很快就完成了我的復仇計劃。”

“真厲害，不過，你是怎么死的？”我說著，又拿了一塊餅干。

“從這么高的樓上跳下去的，”夢塵收斂起笑容，指了指窗口，“基本上是沒有全尸了，面目全非。”

“的確很慘。”我也不禁感慨。

“你呢？你又是怎么死的？”夢塵問道。

“吃藥，吃了兩瓶安眠藥，”我說道，“味道不是一般的難吃。”

“好歹你還留下一具完整的尸體，可我幾乎就是身首異處了，”夢塵苦笑一聲，“不過還好，火化完之后就只剩下一把骨灰了，都一樣了。”

“我們還算幸運，我的那個天使朋友，是跳橋死的，連尸體都沒找到，”我說道，“我記得她還是死神的時候，總是去那座她最后殞命的橋下，去緬懷自己永遠都找不到的尸體呢。”

“你那個天使朋友，沒和你一起到這里來？”夢塵問道。

“沒有，所以，才能在這里和你一起聊天啊。”我看了看桌上的餅干，只剩下一塊了，“只吃餅干多無聊，喝酒去？”

“大廈后面有一間酒吧，感覺還不錯，”夢塵說道，“一起去？”

“干脆就在這里喝吧。”我掃了一眼辦公室。

話剛說完，辦公室里的燈突然亮了，還好我們都隱著身，沒被發現。蘭澈走了進來，匆匆朝自己的辦公桌走去。

“你的仇人？”夢塵看了蘭澈一眼說道。

“你怎么知道？”我問道。

“我注意到了，這幾天你一直在注意著她。”夢塵說道。

蘭澈在辦公室短暫逗留了一下，拿了一個筆記本后就走了，走的時候沒忘關上燈，辦公室里又是一片漆黑。

“來點惡作劇吧。”我笑了笑，走到蘭澈桌前。蘭澈桌上放著一副個人獨照，鑲在相框里。我拆開相框，把相片拿出來。

“紅墨水在這里。”夢塵走到另一張辦公桌前，把紅墨水遞給我，“要不要再來點藍墨水？”

“有紅墨水就夠了。”我笑了笑，灑了一點紅墨水在蘭澈的照片上。又覺得不過癮，在白色的桌面上寫了個“死”字。

“這個字太沒殺傷力，你應該這樣寫，”夢塵也過來湊熱鬧，把墨跡未干的“死”字擦去，在桌上接連寫了三個“殺”字，“這樣效果更好。”

“還是你最狠毒。”我不禁豎起大拇指。

一切搞定，我和夢塵相視一笑。這時候，走廊里又傳來腳步聲，我和夢塵一起翻過窗臺，離開了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