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浮蓬落盡浪子心(一)
- 鴛鴦劍
- 歐陽志
- 2644字
- 2011-02-16 12:57:32
詞曰:
浮蓬落盡浪子心,他鄉孤客對空吟。
何日重陽能重聚,始知舉杯淚鄉魂?!
程懷忠臉帶憂郁,手里托著飯菜走到程藍衣的房門前敲了敲門,道:“藍藍,開開門,是爹爹。你不能整天這樣啊,事情都過去一年多了。想他多半已經……”程懷忠還沒有說完,就聽見房中傳來了女子哭泣的聲音。程懷忠嘆了口氣。
程夫人由侍女陪著也過來了,道:“老爺,女兒也是很掛念林兒啊,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從來沒有這么分開過。林兒一走就是一年多,你說……”她也說不下去了,因為她也聽到房中哭聲很大。她對著房門道:“藍藍,是娘,開開門。林兒走整整一年,一點消息都沒有,如果他想著我們的話,一定會托人來信的,我看也多半……你也別太想他了。”
他們正無可適從時,從外面跑進一個人興奮地沖了過來,程懷忠怒道:“什么事急匆匆的?”
那人快撞到程懷忠了,她是程藍衣的貼身侍女碧珠,她看到程懷忠后,興奮地道:“老爺……老爺……回來了……回來了……”她因為跑得氣喘吁吁的,所以上話不接下話。
程夫人著急地道:“什么回來了?別急,慢慢說!”
那碧珠停了好一會兒,大口喘氣了幾下,才道:“公子回來了!公子回來了!”
“什么?你說誰回來了?”程懷忠一聽“公子回來了”也不禁著急地抓著碧珠,碧珠被捏得很痛,她臉現出很難受的表情。
程夫人一看,遂幫碧珠掙脫程懷忠的手,道:“老爺,你都弄傷碧珠了。”
程懷忠這才道:“我……我太激動了。她說公子回來了,是真的嗎?”
“真的!”碧珠似乎忘記了疼痛,興奮地道,“公子和許多人都在大廳等……等著老爺呢!”
程懷忠不等碧珠說完就連忙趕往前廳,程夫人對著房門道:“藍藍,林兒回來了。你快出來啊!”
里面的哭聲似乎也停止了,只聽一個女子的聲音道:“你們騙我,我不出去!”
碧珠道:“姑娘,公子真的回來了。我沒騙你!”
程藍衣似乎依然不相信,沒有開門,里面的哭聲又響了起來,無論程夫人她們怎么勸,程藍衣就是不開門。
她們正開解著程藍衣,程懷忠與一行人說說笑笑地走了過來。
賀林緊緊跟在程懷忠身后,可是看到程藍衣的門前聚集了這么多人,也不顧三七二十一沖了過去,拍著門道:“藍藍,我回來了,你開開門!”
里面出現了騷動,大概是程藍衣聽到賀林的聲音立即沖了過來,似乎撞倒了什么東西。
程藍衣一開門看見賀林就撲在他的懷里,哭著道:“是你嗎,木木?真的是你嗎?我以為木木不回來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木木了呢!”
賀林輕輕地拍著她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嘛!好了別哭了!”他大概覺得這樣有些不雅,慢慢地將程藍衣拉開。忽然他呆了,眼前的程藍衣完全不似他印象中的樣子了,臉色蠟黃,頭發散亂,眼睛凹陷,兩手瘦得似乎只剩下了骨頭。他覺得很難受,又將程藍衣抱在懷里,也顧不了那許多。他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過了好久,程夫人才擦著眼淚,勸道:“好了,既然回來就好了。你們也都別哭了,應該高興才對。碧珠啊,趕快去廚房讓他們多做些好吃的,我們慶祝一下!”
程懷忠也道:“對對對,慶祝一下!”
程夫人對眾人道:“我們到前廳去說話吧,讓他們兩個好好聊聊!”說完招呼眾人去前廳了。
前廳李洪坐在那里正飲茶,而玲玲似乎不安分,這里看看那里瞧瞧的。李洪見程懷忠眾人出來了,忙招呼玲玲到身邊,起身。
程懷忠對著李洪行了個禮道:“前輩對程家和賀家的大恩大德,正德終生不忘!”說著招呼夫人與李洪行大禮。正德是程懷忠的字。
李洪忙扶起兩人道:“老朽不過盡力而已。想當年老朽與賀之清也算忘年交,故人的后代失蹤,即使不是你囑托,老朽也必會盡心尋找的。”然后他又將玲玲給眾人介紹,其實上次已經介紹過了,只是行禮而已。
他們閑聊些這次如何找到賀林,以及如何斗四魔,如何遇火災,詳詳細細地說了起來。
“藍藍,你怎么會瘦這么多,我都快認不出你了!”賀林將程藍衣扶到屋內,坐在床沿上道。
程藍衣拭著眼淚,哽咽著道:“想你想的……你黑了很多,也瘦了……”程藍衣摸著賀林的臉道。
賀林將他摟在懷里,道:“我這都不算什么,你這……令人心疼啊!”說著,聲音也有些哽咽了。
忽然程藍衣抬起頭望著賀林道:“當初你為什么不等我?”
賀林愣了好一會兒才解釋道:“我在城門外等了你三天,見你沒有來。心想你一定是被爹給攔住了,我又不想讓你失望,于是就一個人去了大漠,想給你帶些東西回來,可是……”說著,他有些遺憾地嘆著氣。
程藍衣緊緊抱著賀林道:“我被爹關了三天,后來我趁他不注意,讓碧珠幫我逃了出來。我趕到城門外我們約定的地方,不見你的人影,以為你回家了,就又趕回去。可是沒有看到你,我怕你出事,就跟我爹將經過全講了一遍,我爹一聽十分擔心,將我罵了一頓,然后派了很多人去找你,結果他們說都沒有見到你!”
賀林似有得意地道:“我進了大漠,所以他們就找不到我了!”
“他們找了一個月都沒有你的消息,我以為……我以為……”她說著又哭了起來,“木木,我要你答應我,以后都不許再離開我,一天都不行!”
賀林將程藍衣摟著,深情地道:“在大漠的時候我就想過了,如果老天能讓我回到中原,我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娶你,當時我真以為自己會葬身大漠中,再也見不到我的藍藍了!”
“你說什么呢!”程藍衣小聲道,不過賀林可以感覺得到程藍衣很高興,只聽程藍衣道,“為什么?”
“因為我在大漠的時候看到了歐陽洪輝留下的一些話,他身為一代教主,最后也不過孤獨地死去,十分可憐。我可不希望以后孤零零的!”說完笑了起來。
“你太壞了!”程藍衣撒嬌道,說著用手捶著賀林。
他們聊著他們分開這一年發生的事情,賀林給程藍衣講述著自己在大漠所見所聞,程藍衣聽了感到十分害怕。雖然她從小似男孩子打扮,有男孩子的性格,可是她畢竟是女孩,依然脫不去女孩的稚氣,天真與單純。
他們正聊得開心,碧珠進房來叫他們兩個去吃飯,賀林對程藍衣道:“趕快起來吃飯了,我一定要將我的藍藍養得白白胖胖的,絕不會讓她再像現在這樣!”
程藍衣開心地笑了起來,她道:“你先出去,我梳洗一下!碧珠,你過來幫我一下!”
“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然我可不同意哦!”賀林說完就笑著站著門外等著程藍衣出來。
在塞外,賀林聽見玲玲的聲音及看到玲玲的一剎那,他的腦中第一個浮現的是程藍衣的影子,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他一直將程藍衣當成兄弟,沒想到卻這么想她。最后他終于明白了,這就是牽掛,這就是思念,這就是愛。他很聰明,能想得到程藍衣一年沒有見到他會很傷心,可是卻沒有想到會如此地不堪,他感到很心痛,他發誓以后都不會再讓程藍衣為他擔心了。
賀林等了很久才見程藍衣的房門打開了,一位仿若天仙的女子走了出來,雖然臉色化妝后依然有些泛黃,但比先前美麗許多,賀林仿佛又見到了那熟悉的面容,他迎了上去。欣喜地道:“這才是我的藍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