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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然后有一天,陳大人準備開堂審案,可是在旁作記錄的師爺卻病重不能前來。整個吳縣府衙里,除了陳大人與師爺,基本都不識字。張強與李虎識字,但不會寫字。

看他們急得團團轉,莫望月平生第一次舉手自薦,并表示自己絕對可以勝任。莫望月郁悶地意識到:懶惰如我,竟然也會有這么一天!

雖然當朝沒有女子不能為官、女子不得在官府當差的條令,但永安王朝從未有過女師爺。不過事態緊急,眾差役覺得可行,陳大人考慮再三,一拍板,同意了讓莫望月當臨時師爺。并吩咐手下,在師爺坐位前擺了個屏風,不讓人看到臨時師爺是個女兒家。

就這樣,在師爺養病期間,莫望月充當了近一個月的臨時師爺。借此機會,她走入了府衙內的卷宗房,并翻看了一些自己感興趣的審案卷宗、當朝政令等。陳大人知她識文斷字,于是告訴她,想看什么書,可以找他要。

自此,睡懶覺、隔著屏風作審案記錄之余,莫望月了解了許多永安王朝的政令,大概知道了該王朝的行政區劃以及一些風土人情。

這里是架空的永安王朝,因為六十多年前這個國家發生了大戰亂,許多手握兵權的將軍們自立為王,為了搶奪地盤而互相撕殺,終年戰事不斷,百姓苦不堪言。在五十多年前,流落民間的原王室后裔皇甫祥云招集無地可種、無家可歸的百姓以及一些愿為天下蒼生獻身的年輕俠士、商人、文人等,為統一國家、為百姓能安居樂業而戰。

經過近七年漫長而殘酷的戰爭,整個國家終于得到統一?;矢ο樵茟阎傩漳軌蛴老砗推?、安居樂業的美好愿望,將國家命名為永安王朝?,F今的王是永安王朝開國之君皇甫祥云的孫子皇甫央澤。聽說是一位年輕有為又仁義的好君王。

而莫望月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永安王朝歸屬于永定郡下的吳縣。永定郡的郡治在離吳縣一百里以外的永定城。而永定城內的確有一家姓莫的大戶人家,其長女莫忘月與三女莫如月在河邊嬉戲時,莫忘月不慎失足落水,至今生死不明。

這是莫望月從府衙內收藏的新卷宗里無意間看到的,上邊標著:失蹤,協助尋人。可是,按神秘人宮溢的說法,莫忘月是被莫如月害死的。因此她不得不猜測,莫府根本不想找回莫忘月,或者已經知道莫忘月已死,只是向官府隱瞞真相,企圖包庇犯人莫如月。在河邊嬉戲,還失足落水,實足可笑!

看來,這個已死的莫忘月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姑娘。死得不明不白不說,連個真正關心并試圖尋找的人都沒有,與她一樣,是個被人刻意遺棄的對像。

師爺痊愈歸來,莫望月功成身退,每天除了睡覺、吃東西便是看書或練字。遇到不認識的字,她就記下來,還書時順便問陳大人或師爺。畢竟古代的繁體字與現代的簡體字不同。

其實她只喜歡看散文或小說,對政令、國情不感興。但是,陳大人這里沒有散文、也沒有風花雪月的小說可供她消遣,因此,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否則,在這個沒有電視、沒有電腦、沒有動畫片、電影可看的年代,她要怎么活下去。

一晃眼,半年已過。春已遠去,秋已悄然來到人間。

這晚,莫望月睡得正香甜之際,她的床幔被一陣微風吹皺,明明門窗緊閉,卻來了這么一陣怪風。

很少做夢的莫望月做夢了,夢到了那個害她穿越的混蛋宮溢。宮溢燦若星辰的雙眼此時染上濃重的憂愁之色。他嘆息著對莫望月說:“不要再偷懶了,他在等你,你要去找他。他在永州城等你,你快去找他!”

懶散而沒什么脾氣的莫望月這次來了脾氣,拿起枕頭便砸向宮溢的臉,氣憤地說:“如果不能把我送回去,你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你出現一次,我就砸你一次。滾!”

宮溢輕松躲過枕頭的攻擊,繼續感嘆道:“為了讓你方便使用莫忘月的身份,我讓你以十九歲的模樣穿越而來,可你,唉!”她在以前的每一世,性格都是開朗而不服輸的??墒牵搅诉@一世,她為什么這么懶、這么陰郁。這一世,他可會認出完全變樣的她。這真是個惱人的大問題!

莫望月眼含水色,“我只是普通人,我要的不多,我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過活、寫小說,然后等待自然死亡的那一天。請把我送回我原來的生活,我就原諒你自作主張地對我所作的這些過分的事情。”

宮溢搖頭,“前世所欠下的情債,必須今生償還,這是你們的宿命。快去永州找他,他在等你,一直在等你。”話畢,他的面目開始模糊,直到消失不見。

莫望月不想讓他就這么離開,慌張地伸手去抓,卻只抓到了空氣。于是著急地大聲喊著,“你回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陳夫人不停地搖著夢里不停喊著“我要回去”的莫望月,“月兒,快醒醒,快醒醒。”

莫望月被搖醒,睜開眼睛愣愣地盯著陳夫人慈愛的臉,“夫人,你怎么了?”

陳夫人輕拍她的手,“月兒,你是不是做惡夢了?我叫了你半天,你才醒過來。不怕、不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這一刻,莫望月承認,自己也是脆弱的,于是突然抱住坐在床邊的陳夫人痛哭起來。自從穿越到這個陌生的國度,她一直沒有哭過,今天,對著說“不怕、不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陳夫人,她覺得自己很委屈,于是自然而然地大哭特哭了起來。

陳夫人心疼得半死,心底的母愛像源源不停息的河水般泛濫開來,一手將莫望月摟在胸前,一手輕拍著她的背,誘哄著,“月兒乖,想哭就哭,哭出來就舒服了。哭過了,我們就可以開心地繼續過我們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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