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計程車里接了電話。

“喂。”

路燈一盞接著一盞掃過計程車的車頂，冷硬筆直地燈桿顯得格外地孤單落寞。

“小姐不在家嗎，夫人吩咐我來接你去酒會。”

“你在原地等我。”

她付了車錢給司機，下車，關門，連入闌珊地燈火里。

大理石地面發出高跟鞋急促的叩擊聲，保安迎面招呼了一句“席小姐回來了”，她一直沒糾正這個稱呼，說話跟以往一樣平淡，“看見連先生回來了么。”

保安想了一會兒說：“今天好像到現在都沒見到他，您上去看看，說不定是我溜神兒沒注意到。”

他已經替她摁了電梯，門“叮——”地打開。

“謝謝。”

“不客氣席小姐。”

時間還是這樣快，猩紅地數字停在23，她輸入密碼，可是，她站在白燈光里，目光里最后迎來地是漆黑一片地客廳。

就像這樣的夜晚。

落地窗那兒隱隱約約映著孤零零地燈光，她打開燈，去了每一間房間，可是沒從一間房間出來她的臉都絕望一分。

她去了樓下等顧叔。

到市郊別墅時，看見的就是溫錄年抱著言歌，言歌雖然臉罩在西裝里，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溫錄年看見她走來卻看了一眼宮寅。

“好些了么，不舒服地話就好好休息。”

他跟她說。

言歌一樣看了一眼她。

她還不至于蠢笨到看不出這樣的暗示。

“我沒事了。”

她淡淡一笑，看見蘇九朝，看見跌在地上的李落妍，看見她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李落妍一樣冷冷地，目光迎上她之后又朝宮寅掃了一眼。

“受不了，一群婊.子。”

不輕蔑，不嘲弄，只是平常的敘述。

她注視著宮寅聽見這話面不改色的臉，周圍安靜地連風都小心起來。宮寅連眉都沒皺一下，看著溫錄年扶起言歌，朝他們走了過來：“溫先生，去樓上換件衣服吧。”

不是帶言歌或者言小姐去換衣服吧，而是溫先生，去換件衣服吧。

連溫錄年自己都不作聲了。

“我來吧。”

她打破沉默，一邊從他懷里扶過言歌，禮服裙擺上的水滴到她腳背上，跟握著她手掌的指尖一樣涼。

“不用報警了，這種事情不光彩。”

蘇九朝跟宮寅說了“好的”。她一句話不說扶著言歌朝別墅走過去，不生氣，不發火，不在意，她身后有一道細細長長地線，在走過宮寅面前后埋入泥土里。

從頭到尾，背脊筆直。

李落妍肩上忽地一沉，聞著這種Gucci男士香水味她就知道是李東年的西裝。他已經頭也不回從她身邊走過去，“馬上給我回家去。”

她扯下西裝站起來砸在他后背上！

他眼睛眨都不眨，背影無動于衷到了漠然的地步。突然地，淚水一下子從李落妍眼里滾出來。前面人冷漠的越走越遠，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從來不會回頭，哪怕連責備都吝嗇。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西裝，抹了眼眶里地東西默然離開。

“能耽誤一會兒么。”

宮寅回過頭，注視著李東年黑色地背影，他已經越來越像他的父親。

尤其是，像現在這樣回頭直視她的目光。

大提琴輕輕鳴唱起來。

宮寅一步步朝他走過去，李落妍抱緊了懷里的西裝，她低著頭站了一會兒。可是想起李東年的話很快就離開了。宮寅只是看著李東年，優雅勻稱地身段完美地包在禮服里。

“要不要，我幫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