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煙是細長的，靜靜燃著。

言歌給煙嗆住，咳了好一會兒。

她的煙癮還不到覺得戒煙痛苦的程度，只是在孤獨跟寂寞彌漫地時候給嗅覺一些寵愛。可今晚她越抽越厲害，越抽越平靜。寂靜的人喘不過氣。

她用力吸了一口煙，仰著頭，還是流出淚水來。她淡淡笑起來，然后將煙頭丟進煙缸里，重新點上一支。

她一邊抽煙一邊兇猛的回憶起過去。沒有感覺對面對愛情的女人來說是可怕地事。

這個愛她的男人喜歡在春末里穿棗紅色地針織衫接她回家，偶爾幫她買一杯熱拿鐵。夜里他一個人在家里玩游戲的時候會把空調溫度打得很低，邊上一定會有幾瓶喜力，微微凌亂地長頭發看起來是落拓不羈的。

這個男人是李昂。

他不喜歡打游戲。他說他只是覺得無聊。

他說你不要這么無所謂地看著我，你在逼我謀殺自己，不過我舍不得你。她把手里滾燙的咖啡潑在了他臉上：我求你趕快去死吧。

她想這樣就不會有一個男人在每天午夜里地時候不停喊她名字，誰在逼誰謀殺自己呢。她不喜歡在早上出門之前還要承受一個男人突如其來地欲.望。

他的愛要把她作死。

她抽完這根煙去了房間。筆記本開機運行地聲音又長又慢，她打開網頁在搜索欄里輸入HIV，打出一個空格，然后打出治療。

她不想成為殺人兇手，因為這個喜歡棗紅色地男人。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網頁頁面打開跟關閉地聲音。她滑著鼠標，心是平淡的。

他們拍過一張婚紗照，是流行穿中山裝拍結婚照地時候照的。她把燒掉了。他再也沒有跟她拍過照。

她除了電影院之外沒有跟他在公共場合出現過，他們一起呆過最多的地方是家里跟車里。

他在她眼皮子底下跟別的女人在上床，最后他落拓地聲音沙啞的告訴她你在逼我謀殺自己。

她不止無所謂。她不愛他。她想專心工作。

筆記本地桌面背景是四月份新出地封面海報，她畫著濃濃的咖啡色眼線，穿時尚的新款春裝，身后是純黑色地背景，跟旁邊地張藝一樣，簡約又精致。

她是這個時代普遍地造物。

在愛情跟事業之間她會毫不猶豫選擇事業。

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她除了睡覺的時間之外連抽一根煙地空隙都沒有。這個圈子如此緊迫，她不看生活片，過去老師們做著分內的事對社會與工作的描繪填充少之又少。

在冷氣鋪天蓋地運作的地鐵里，她跟很多寫字樓里的男人女人們一起涌向地鐵。在打著白色燈光地車廂里聽地鐵穿過隧道時的呼嘯聲。

在午夜坐空蕩寂靜的最后一班地鐵。

藝術是藝術家們的。他們孤獨的憂郁跟盛大的狂歡是資本家們拿來睡前欣賞，最后奢望今夜能借此好夢。在咖啡因像煙草一樣結束在夜里地時候，有的人跟一群人在攝影棚里吃必勝客78塊錢一份的披薩。

李昂是資本家。

她是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