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小琴追上我，一邊焦急地安慰我一邊拿手帕替我擦拭頰邊的淚滴，“少夫人，你莫哭，莫哭呀！”

“我不哭。”我抹了抹眼淚，拉著小琴的手想起身。

就算風裳不要我了，我還有巖喜山，還有娘留給我的桃林和木屋。沒有風裳，我也可以活得很好的。他出現以前，我不就活得很好嗎？

一個失神，足下竟是不穩。

“少夫人——”小琴一個小女孩力氣小，根本拽不動大腹便便的我。等她的尖叫聲落地，我已經摔到地上，股間的鮮血洶涌而出，頃刻間染濕了我的下半身。

“小琴該死小琴該死！”小琴慌亂地自責著，早失了分寸，“來人……我去叫風裳少爺……”

我在劇烈的痛中抓住了小琴的手，“不用叫他。是羊水破了，我要生了，去叫穩婆。”

“對對，穩婆！”小琴像無頭蒼蠅找到頭緒，立刻喚人將我扶回蘭苑，同時派人火速將穩婆帶來。

期間我一直緊緊抓著小琴的手，不許她離開一步。

小琴一直苦苦求我，“少夫人，你放開我吧。讓我去叫風裳少爺。”

“不，不。”我忍著痛出聲，“我不要他。”

我不要他出現在這里。因為我害怕現在的自己會忍不住求他緊緊抓著我的手不要松開，怕自己會求他緊緊抱著我不要離開，怕一覺醒來，他對我說，那樣失控的我是多么的難看。

生產讓我痛了整整一天一夜。

只有我自己知道，嘴里說著不要風裳的我是多么希望他能出現在我的床邊。哪怕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讓我看一眼也好。

可是從始至終，他都不曾出現過。

痛到聲嘶力竭，我終于在失去知覺的前一刻聽到了孩子的啼哭聲。

孩子，我的孩子，我和風裳的孩子……那時，他激動地將我整個抱起，英挺好看的眉目里滿溢柔情。他那么高興，他對我說，“皎皎，我們要有孩子了。我們的孩子。你是孩子的娘，我是孩子的爹。從今以后，我們一家人要一直在一起，永不分離。”

永不分離……誓言還在，可是那個跟我說永不分離的風裳，已經不見了。

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我口渴得厲害，便喚小琴，“小琴。”

聽到呼喚的小琴立刻出現，沖過來查看我的情況，對上我的眼的時候幾乎要哭出來，“少夫人，你可醒了。你昏睡了一天一夜。”

我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輕哼，“水……”

小琴聽到，急忙點頭，“我這就給你拿水，然后給你拿吃的。”

喝過水吃過東西，我的力氣也恢復了些，于是開口問小琴，“孩子呢？”

小琴謹慎地看看我，小聲回答，“少爺抱走了。”

我于是繼續問，“少爺呢？”

“少爺在宮主那里。”小琴說完，又開始為風裳解釋，“是宮主急著看曾孫，所以命令少爺立刻把小少爺抱過去的。少爺其實很想等你醒來……”

“我累了，想睡會。”我打斷小琴的話，示意她扶我躺下。

小琴有些委屈地噘噘唇，終究沒再說什么，安靜地服侍我睡下。

她不知道我的心思。我對風裳已經絕望，去意已決。從今以后，風裳我不要了。孩子……我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