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鉤子
- 開錯季節的玫瑰
- 飆中影
- 2104字
- 2010-12-20 13:50:44
劉順的外甥果真離開了工廠,對此事女人勸張勇不看僧面看佛面,讓他跟劉順說說幾句好話,勸那個小孫再來廠子上班,畢竟老劉是建廠元老,是廠子的功臣。那時候劉順是一個維修工,當時廠子緊缺銷售員,眼看生產的紗錠堆積如山,女人的男人在車間里吆喝了一嗓子,問哪個愿意跑銷售,說要是能夠談到大客戶,年底除了豐厚獎金外,還會提拔當管理干部。蹲在機車下面的劉順“騰”站起來,左手拭去臉上的黃油,右手揮舞板手,鼓足腮幫子回了聲我愿意。沒想到修理工出身的劉順,跑起銷售卻有兩把刷子,半個月沒到竟談成兩家客戶,一個月后將客戶發展到常州,從而給廠子帶來供不應求的局面。劉順就這樣如魚得水般跑了大半年,結果當然是名利雙收、大獲全勝。女人的男人包給劉順一張一萬元的銀行卡,并破格提拔為車間主任。慶功會上,劉順跟女人的男人瘋狂的猜拳,兩個人把席上的人都熬走了,從酒店出來,劉順騎著自行車把女人的男人送回家,女人記得很清楚,劉順走時男人哭著喊好兄弟,從今天起有徐志遠吃的就有劉順吃的。當初小孫進廠時,劉順只說了一句話,徐志遠便爽快答應了,然而時過境遷,徐志遠橫死他鄉,新來的張勇六親不認,女人勸說無果只好作罷。
張勇時刻準備著劉順的“走著瞧”,十幾天很快過去,卻聽不到一絲的風吹草動。當兵的時候每逢搞戰備,整個人都會把精氣神提到頭發梢,那個時候張勇跟他的那幫子兄弟往山里一藏就是三五天,每人一斤米,二兩鹽,三根火腿,四個雞蛋,拿鋼盔當鍋,像鱷魚一樣爬著找柴火,現在想想竹筒子燒出來的大米飯,張勇的嘴角都會流下口水,那個香喲已經鉆入骨子里,成為身體里隨時可以拿來享受的一部分。收起曾經的大米香,張勇估計劉順說的是氣話,又估計劉順已經忘記了。
張勇像往常一樣跟女人回到家里,商量著誰先洗澡的問題,女人不說話,只是隨意地往沙發上一躺,瞇著眼睛望著張勇,張勇只覺得后背“嗖嗖”冒涼,女人的表情不對呀?她想干嘛?
“張勇,明天咱們廠子來一個會計,叫劉香。”
張勇又多想了。其實這樣的事情跟他說不說無所謂,況且廠子現在正缺一個會計,剛好能解燃煤之急,張勇倒了一杯開水遞給女人。
“歡迎不歡迎啊?”女人故意問道。
“歡迎,當然歡迎,姐,今天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姐跟你說正事呢,洗澡慌什么呀!”女人坐起來將張勇拉坐在沙發上,突然呼喊:“張勇!”
張勇騰得站直身體應了一個:“到!”弄得女人哈哈哈大笑。
“快坐下,快坐下,你搞得懸乎,我不是你的連長,你也不是我的兵,快坐下我的大經理。”
張勇一臉窘態,慢騰騰坐下。
“看著我的眼睛!”
是不是吃錯藥了?張勇沒有看女人,反而將頭扭向一邊,女人雙手抱住張勇的頭,強制性扭轉過來,粗略計算兩人鼻子之間的距離為二十厘米,如此之近,彼此的呼吸都可以感覺到,張勇閉上眼睛。
“把眼睛張開,怕我吃了你嗎?聽到沒有,我數一二三,一——二——三——”
張勇睜開眼睛,這個讓他既愛又恨的一二三喲,當過兵的人都像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得,說話辦事追求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論官還是兵都喜歡一二三,這個女人怎么也學會使這一招了,還別說這一招百試不爽。
“看著我的眼睛,認真地回答,你想要女人嗎?”
真要命,又提到這種事上來了,張勇的胸口呼地升起一團火,那火苗直躥到喉嚨,炙烤得張勇啞口無言。
“屋里沒外人,就咱們倆,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回答我,想還是不想?”
為什么非要苦苦相逼呢?女人的口氣讓張勇想起連長,在老兵退伍前一個月,連長見面就問他走還是留,對于這個問題張勇不是頭痛,而是心痛,他深愛部隊,如果是一個人活一輩子的話,他寧愿當一輩子兵,扛一輩子槍,即便是胡子拉碴、皺紋滿面,也都會抱著步槍“呀呀呀”沖山頭,夸張點,哪怕穿著軍裝躺進墳墓都行。別看有時發點牢騷,講部隊這管得嚴、那抓得緊,沒有自由什么的,但骨子里還是熱愛部隊。張勇陶醉每天天未亮就吹響的軍號,陶醉每次全副武裝五公里越野的狂奔,陶醉一幫子兄弟在訓練間隙談天說地,可陶醉不能沉醉呀,他不是一個人活一輩子,他還有爹娘,還有娟子,為了他們必須忍痛選擇拋棄。
“你這個壞人,在想什么呢?”
“報告廠長,我想女人。”張勇一本正經的說。
“哈哈哈哈……”女人笑得捂著肚子躺在沙發上,擦掉眼角笑出的眼淚,“想就對了,不想才不正常,姐知道啦,你去洗澡吧。”
“不是,姐,你問我這個是什么意思?”
“呵呵,想知道答案嗎?”
“想,太想了,你不告訴我我會睡不著的。”
“呵呵,沒看出來,你小子也是個多情青年,別想了,快去洗澡吧,明天你就知道答案了。”
張勇洗澡時在思考,躺床上也在思考,這個叫劉香的會計是什么來頭?跟女人有什么關系?女人的問題里藏著什么玄機?這連串的問號就像肉攤邊上垂吊的稱鉤子,將張勇的心鉤得七上八下,亂七八糟。又要失眠了,張勇從枕頭下面取出與娟子的合影,這才是他想要的女人,她現在過得怎么樣了,那個狗日的眼鏡對她好嗎?欺負她沒有?張勇收起相片來到洗涮間,將淋浴開關全部扭到冷水,股股冰涼蓋在張勇亂哄哄的腦袋上,周身冒起一層雞皮疙瘩,過癮,真他媽的爽。
洗涮間的門突然重重敲響,“在里面干什么呢?快出來,我要小便!”
張勇拉開門兔子一樣從女人面前飛過去,估計沒有擦掉的水珠都灑在了女人身上。
女人叨叨:“嚇人是不是,這想女人也犯不著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