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夢里不知身是客
- 馬尾小花
- 3219字
- 2011-05-12 10:50:47
棉絮店老板見阮清月將自己身上都翻遍了,也找不出多余的錢,不免得有些尷尬,卻又不好發作。一來見阮清月一連楚楚可憐的模樣,二來見她好像與墨家少爺有些交情。怎么都是不好得罪的。
阮清月又急又羞,只恨自己出門時沒算好,買其他東西花錢過多,連自己剩下多少錢都不知道,這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東西,卻又不夠錢買,該如何是好?。?
正在阮清月毫無辦法,只想著跟老板再講講價時,幾錠白銀被輕輕的放在了桌上。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兩。
“我來吧?!滨獠蕉鴣淼哪寇幷f。
阮清月一時之間還未反應過來,以為墨士軒見她無錢,想將那鴨絨重新奪回去。下意識的抱緊鴨絨。
“不行,不能給你。”
老板見有錢可收,連忙悉數收下,卻見墨士軒朗聲大笑。
“清月姑娘,士軒無奪人所好之意,這些鴨絨就送予姑娘你了?!?
聽墨士軒這么說,阮清月才放下心來。心想,看這墨士軒雖像個石頭,卻還能解些風情,看來孺子可教,不由得喜上心頭。
“我怎好收你東西,改日我一定到你府上將錢還給你可好?”阮清月說這話也是帶著私心,她要是去了他府上,一來二去,兩人便可更加熟識,這樣極品男人,她自是很喜歡的,說完,她又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以示對自己花癡的無可奈何。
那墨士軒聽阮清月這么說,也大致猜到些她的意思,心里也是一喜。
“改日之事,改日再說,姑娘想來府中做客,士軒隨時歡迎?!?
兩人出了棉絮店,一路聊天相伴,好不愜意。墨士軒本以為阮清月只是一農家女子,但她談吐皆是不凡,不免得有些好奇,卻也不想唐突去問。行至江府門口,阮清月笑了笑說:“我到了,多謝墨將軍送我回來?!?
墨士軒只覺得阮清月定不是尋常家女子,卻不想她家竟是天朝國有名的富豪之家江家,不由得心里一笑。
“原來你是江家之人”。
“是啊。”阮清月又笑著說。
“那,你進去吧。不久我們自會再見。”墨士軒嘴上如此說,心里卻是默念“不等你來找我,我也會來找你的?!?
阮清月見墨士軒嘴角含笑,也不知道什么事這么好笑,便從他手中接過鴨絨,本來還想問問那日山中大胡子將軍的近況,但覺得自己能做的都做了,那將軍是福是禍也由不得她做主。便打消了念頭,對墨士軒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轉身進了江家大門。
要買的東西買好了,該收集的也都收集到了,阮清月就開始著手自己的想法了。她計劃在宴會當天的舞臺用上煙霧,作出飄渺的感覺。但是古代沒有干冰機,無法達到現代時的效果。用柴火之煙的話,即使不把在場的賓客都熏走,也會把舞臺上的演員都弄得一個個淚流滿面。那場面就難以控制了。
阮清月絞盡腦汁終于讓她記起高中時在一本化學科普書上偶然看到的一篇文章,這一切都得多虧那個自命不凡的化學老師,這些書,都是他逼著阮清月班上的同學看的。
那文章里上正好介紹沒有干冰機時怎樣做舞臺煙霧,原料就是葡萄糖和硝酸鉀。將之融合后做成晶體,燃燒時不僅可以產生大量的煙,還能做到無味,只是比干冰煙霧稍微灰一點而已,宴會在晚上,便是有些灰也無傷大雅。
那個時代,沒有純的葡萄糖,更別說硝酸鉀了,所以阮清月只好將紅糖溶于水,沉淀之后用上面的溶液來充當葡萄糖溶液。
硝酸鉀就比較麻煩了,這得費些功夫慢慢弄。她時不時刨墻根,轉廁所,就是為了搜集這些地方的土,它們就是傳說中做硝酸鉀最重要的原料,硝土。
這天她正拿起曬干的硝土自己一個人坐在那里將之碾磨,難得有空的江水舟好奇的走了過來。
“這些土,有何用?”江水舟拿起一塊硝土問道。
阮清月和江水舟私下里多少也有些交流,熟識了不少,聽聲音就知道來人是他,也沒抬頭只是笑著回答:“秘密?!?
江水舟幾日里,問她做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她都以一句“秘密”囊括,便是越來越好奇,也不講究,席地坐在了阮清月旁邊。
“那你倒是跟我說說,你和丫鬟們在后院都偷偷做了什么?!苯劭释闷嫘牡玫叫M足。
阮清月心想,看來不滿足他,今天是別想清凈了,也懶再以秘密推脫,加上只有五日江魚生日便了,也瞞不了多久。
“我們只是在排練歌舞而已。”阮清月說道。
“哦,那是什么歌舞?”江水舟繼續追問道。
“宴會當天你自然會看到了,先留點懸念,到時候看節目時才會覺得更加精彩啊?!比钋逶逻厯v鼓邊說,還時不時往大的碾盤里加些硝土。
江水舟似笑非笑的說;“那倒也是,那我來幫你吧。”
因為有了江水舟的幫忙,阮清月很快就把原料都準備到位了,接下來,她讓丫鬟們把她定做的器皿拿出來,只見這些器皿有大有小,形狀都是一樣,似碗非碗,似碟非碟,底部很平坦,然后四周是于垂直的一圈,倒好似盛那狗食的容器一般。
其實這個是阮清月參照蒸發皿做的容器而已。
她先把磨好的硝土和草木灰過稱,按照比例分好,然后放入一個較大的器皿中,根據自己的經驗放入一定溫度的熱水,然后就拿筷子攪動起來,然后再拿紗布把溶液弄出來,再把紗布中的渣又用同樣的辦法作出溶液,以此反復了幾次。
江水舟在一旁一直看著阮清月做這些,又好奇又搭不上話,最好只好背手而立的站在一旁,時而看看阮清月手中之事,時而又看看阮清月露出些許薄汗的俏臉,心里便如羽毛輕輕飛過似的。
阮清月一心撲在面前的瓶瓶罐罐上,根本沒注意江水舟一直盯著自己,也不知是不是眼神真的能引起人的敏感,阮清月只覺得右臉有些燙,轉頭一看,卻和江水舟四目相對,遂不好意思的埋下頭,繼續自己手中之事。
而江水舟則面帶笑意,一張本就帥氣加妖冶的臉更加生動,繼續玩味的盯著阮清月,進行眼神攻勢。
最后阮清月得到了很多溶液,便找了一個最大號的蒸發皿,將之架起,下面點上了火,把溶液倒了進去,一旁的江水舟見阮清月把那些混合了土和灰的水煮了又用紗布濾渣,然后又煮又濾,也沒數有了多少次。忙活了大半天之后,最后盡然得到了許多白色的顆粒狀的東西。
他一時好奇,伸出手想去摸那些東西,卻被阮清月一巴掌打了下來。
“別動,有毒的?!比钋逶轮钡恼f。
江水舟被阮清月一打,一下子就老實了,乖乖的站在一旁,心里卻是回想著她似嗔似怒的表情,和關心自己而著急的語氣,卻沒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間對自己的義妹,有男女之間的感情萌動了出來。
一邊得阮清月渾然不覺旁邊的帥哥想了什么,她小心翼翼的用布將得到的硝酸鉀晶體裝好,因為味道刺鼻,她還時不時的憋著氣,一張臉憋得通紅。惹得江水舟的萌動又多了一分。
阮清月沒想到得到的硝酸鉀晶體比預期多很多,又舍不得扔掉,只好裝好了讓江魚尋個地方放好,順便告訴她這個是有毒的東西,不能隨便碰。然后她便用剩下的硝酸鉀溶進她拿來充當葡萄糖的紅糖水里面,又是一陣忙活,最后得到了許多赤黃色的結晶。
這正是阮清月忙活很久需要的煙霧原料了。
她小心的拿出一塊晶體燃燒,晶體好似一支被點燃的香煙,裊裊升起煙霧并慢慢散開,飄渺美麗,卻短暫的不作一刻停留。一會就消散了。
阮清月嘆了口氣心想,人生不也是如這渺渺之煙嗎,美好的時光總是少的。隨之她晃了晃頭奇怪的自問:自己怎么會有這樣憂傷的感慨呢?不像阮清月呀?
然后她便放棄了這偶爾的失落想法,轉而投入試驗成功的歡樂中去了。
轉眼間,已經是四月三十,第二日便是江魚和阮清月十六歲的生日了。
這天夜里,天空無月。高大宏偉的層層宮墻內,隱隱的露出一個小筑,小筑建于湖上,四周還有修竹以相伴,湖上蓮葉初起,燈光時明時暗,偶有的光影與這些景色交織在一起,寧靜恬淡。
一陣微風輕輕劃過湖面,水波蕩漾開來,光影便開始晃動,讓那個立于橋上不知望向什么地方的男人的臉一會清晰一會幽暗。
墨士軒遠遠的就看見自己年輕的君主立于橋頭,那背影單薄卻顯得很是威嚴。不由得放慢了腳步向景佑木走去。
“你來啦。”不等墨士軒走進,那好似神游的天朝君主景佑木竟不帶一絲情緒的對身后之人說。
“末將墨士軒,參見皇上。”墨士軒單膝跪地道。他極其敬重自己的君主,或者可以說是敬愛。那景佑木對于他是兄、是友、是天。是自己將忠于一生之人。
景佑木依舊背對著墨士軒,只是言語之中已多了幾分情緒,輕言道:“你我二人,不必拘泥這些了。起來說話吧。”
墨士軒畢恭畢敬的起身站立:“皇上找我來可是為了明日之事?”
景佑木笑道:“墨卿最能知朕之心意,那一切可準備妥當?”
“回皇上,一切都已妥當?!?
“那明日,我們便去那江家走一遭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