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架本該屬于丹丹彈奏的瑤琴片刻間在我手中，橢圓形的琴尾雕花深刻，項、腰兩旁呈方折凹入，絲制纏弦。西面橘色霞光侵，棕身泛亮離塵去世般，不明煙火何物。

挑弦起奏，耳伴音脆如花謝玉碎，泓泉澈流，一股清涼裹身。《念如意》素來是我喜歡的曲子，不為別的，就為這學起來特別簡單入手，完全就是從上摸到下。

曲罷，那些人目光從我臉上不肯移開，只有華盡眠極其認真聽完，來了一句：“棉花彈完了？”

我不予理會，把一萬銀票遞給張娘，提裙上了二樓，屁后有兩只生物跟著。

白狐上樓的樣子著實太過愚笨，完全就沒有把狐族修長的身材表現出來，華盡眠像爹一樣把它抱在懷中。

“它叫什么名字？”他忽然這樣問，我不免心中疑惑，便把生辰八字和性別告知他，名字沒有取。并帶一句它尚且沒有修為，無法變身成人。

他們一人一畜親熱的樣子更讓人陷入沉思，華盡眠問什么名字，難不成是想向我為白狐提親。

“起一個唄。”華盡眠挑眉，“你叫勺子，那它叫筷子好了。”

“不如，叫紅點。”我沉思一會，解釋說：“你看它全身雪白，但尾巴末端是紅色點狀。”

聰明如我，為自己的想法十分歡喜，他卻為了嘲笑我還特意講了一個故事。

老師在白紙上畫了一個紅點，問學生這是學生。學生老實回答，這是紅點。老師問，難道你就沒有看到白紙嗎。

故事完了，華盡眠也完了，他被凍成冰塊吊在那兒，姿勢極其狼狽，我沖樓下的張娘喊了一句：“我這里有一個絕色男子要接客。”

紅點把華盡眠拖出來，樓下的張娘見這漢長得不錯，便開始叫價，“白宮主的男妓便宜甩賣，誰來叫價。”

眾人漠然，我扯著嘴角，“沒人叫價嗎？”

一個聲音出現：“一個銅板。”

“兩個銅板。”

“四個銅板。”

叫嚷到十六個銅板時丹丹嬌聲傳來：“一兩銀子。”

“丹丹果然是有錢人吶，花一兩銀子未免太虧了。”我笑盈盈地把華盡眠身上的凍解開，再用袖子擦了擦水。這個男人是漂亮的，嘴唇很薄，抿起來幾乎沒有了，以往定是一個負心漢；他有翹彎的丹鳳眼，眼眸卻深不見底，笑的時候又把人的魂勾走了；眉角凌厲，輪廓分明，是那種給女人看了就想傾心。

我盯住他看，看了又莫名地心痛……

“怎么了，愛徒，忽然舍不得賣我了？”華盡眠把我從幻想中拉出來，想起昨晚和他在榻上的事情，我不免把臉羞個通紅。

華盡眠像一條解凍的魚，在刀板上活蹦亂跳起來，他惋惜道：“堂堂南國最著名最偉大最有實力的商人居然讓人以一兩銀子定價。”

“不就是個賣布匹的。”我不屑，原來他早就下凡了，之前未服藥的我自然對他沒什么印象。

張娘定睛觀察后立馬就跪了下來，“不知華公子駕到，有失遠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