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來本王看看。”九王道。
不能抬,嚳就算是同陣線之人,樓上還有兩雙眼睛,都是一樣的銳利可怕,嚳,多年后相見,你與重生前已經是一模一樣,一樣的孤傲無情,一樣的邪佞狂妄!
她把頭往滿古懷里更深地埋了埋,抱住了滿古的腰,可惡,若不是不能顯露身手,豈有由得那雙該死的夫妻這樣折辱他,好死不死撞上他的馬。
她不想遇到他,在正式成為金縷衣之前,她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把局面布置好。
“今日沖撞了九王的馬,我自會請罪,與舍妹無關,請九王見諒。”滿古摟著真真,沒有人見到九王不怕的。
“那么希望下一次相見,你妹妹是抬著頭的!”
九王終于哈哈大笑,策馬而去,滿古看了一眼樓上,拱了拱手,便帶著受了驚嚇的真真回府一同上馬而去,二王相爭,卷進了他,他不在乎,但是不能扯進他在乎的人。
真真抬頭看他,幾次欲言又止,滿古問:“怎么了?”
“我是不是壞了將軍的事了?”真真局促不安,泫然欲泣。
滿古拭去她眼角的濕潤,微微責備地道:“胡說,是不好,把你一個人放在樓下,卻忘了你一個女子在獨自待著有多危險,關你什么事,剛才那兩個把你推到街上的人,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真真看了一眼他的身后,幾名護衛正把那兩個闖禍的人團團圍住,不安地道:“也是我不好,不在房里待著,想出來看熱鬧。”
“又胡說,這本來就是你的自由。”滿古小心地呵護著她,把她的小臉轉過來,不讓她再看,給貼身隨從使了個眼色,那隨從會意,反身向那兩人走去,勢必要掉那兩個人半條命!
次日滿古又忙于政事,且比從前更忙了,因為如今的他除了軍隊,還要應付種種不測之人事,九王,太子,國師,忙到每日回來只能輕輕地把守在燈下的小丫頭真真抱到她的榻上,靜靜地看著她片刻,一早起來,她還未醒,他又已經出發。
金郡王府,那讓全府人為之敬畏的麟宮苑,依舊如她當初走時一樣,連窗前的刺玫也還是當年的品種,在風中輕瑟。
小院薄雪晶瑩,紅衣少女踩在秋千上,笑得銀鈴一般清脆,青衣小鬟青衣男衛侍立兩邊,襯得少女越發意氣飛揚,似出谷的黃鶯。
“太低了,紫藤,把秋千蕩得再高一些!”那一個“金縷衣”在踩在秋千上,笑得肆意極了。
“是,郡主!”紫藤握緊秋千用力往上一推,秋千直入云宵,金誠秋千下守著,眼里似包著一潭深水,看不出情緒。
這是一幅美麗的圖畫,風涼如水,細雪如煙,但,有一個人比畫還美,她靜靜地看著這一幅秋千圖,額上荊棘玫瑰鮮艷得動人心魄。
那個少女“金縷衣”,肆意而任性,若是她沒有與艷魄同去情教,那么此刻的她,便該是那幅模樣,天不怕地不怕,帶著一種冷傲,嚳派來的替身,確實把她演繹得入木三分,她笑得那么自然而歡樂,似乎,她就真正是那個金縷衣。
“什么人!”金誠突然一聲喝斥,提劍跳上藤架,她在藤架上向金誠徐徐走來,如精靈,如艷光,羊皮小靴柔軟無聲,綴著珍珠,金誠突然呆掉了,相隔近十年,她的變化太大,已然脫了舊殼煥了新顏,他仍舊一下子認出了她,不只是因為她與替身的相似,更是因為她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