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皓有些好笑，他去哪個地方有誰敢攔？手卻先一步接過，塞進袖中。想了想，又掏出來放在胸襟，他抬眸，吊著眼角勾唇一笑，“爺知道，天下第一美人，自然在相府。”

辛柳天將散下來的一綹頭發用玉夾別住，便要離開。京歌霍地雙膝跪地，“辛小姐！”

辛柳天轉身的剎那，京歌腦中閃過金千對她說過的話，“你做我娘子也不壞的，日后偷來的布有四尺裁我的衣裳，也定勻一件給你；討來的粥，有我一口，更會帶著你的一口；有我躺的地兒，自然可以分一半供你睡，惹上的麻煩，有我來解決，絕不用你插一手。”

有微酸的感覺從心口泛上來，杏衣少年的身影卻適時浮在眼前，臉上是嘲弄的笑，一舉一動乖戾卻透著帝王般的驕傲，他憑什么能活得那樣高貴，他卻得在鞭下乞求？在這些人面前，必須像個愚蠢的配角？她好想接近他們，好想了解他們的世界……京歌逼著自己一字一頓地說，“請辛小姐允許我侍奉左右，我定盡忠職守，絕無二心。”

金千愣……既而故作不在意地笑笑，倒地裝死。

姑蘇愣……既而好整以暇地雙手交叉。事情越來越有趣，他靠在馬身上看戲。

柳天愣……既而心情大好地笑了，這個丫頭她很喜歡呢。

她好奇地瞪大眼，“接下來是不是該說，小女子身世凄苦，承蒙姑娘相救，只能當牛做馬，回報萬一？”她忍不住偷樂，還是，“小女孩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

其余三人：“小姐，您話本子看多了！”

京歌搖頭，“當牛做馬，先天條件不允許，以身相許，我又不抵那位公子豐神俊朗。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我只有一顆忠心捧給小姐，小姐若想拉個苦力，或是夫婿或許用到上述條件，若想要個侍女，我想忠字足矣。”

京歌將這一番自以為完滿成熟的話說完，姑蘇皓已經歪在馬上笑的肚子痛了。

他手指不停地抖，這丫頭，這丫頭……怎么每次見她都這么富有喜感。

京歌不知道自以為是的話于在場其余三人只是個笑話，她依舊梗著脖子在街道上跪著，她眸中赤－裸裸的羨慕、嫉妒、渴望，甚至是抓注一擲的決然，被柳天盡收眼底，柳天居然發現自己很懂得，或者，很熟悉。

姑蘇皓故意逗她，“也許她不缺侍女，不缺夫婿，只缺勞力，你怎么辦？”

京歌吃蔫，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堂堂相府，會有數不清的侍女，至于夫婿……”姑蘇皓指著辛柳天，神態暖昧，“或許現在沒有，但很快就會有了。”

辛柳天輕笑出聲，將京歌扶起來，“你叫什么名字？”

“京歌。”她真美，比蘇慕錚還美。京歌小心翼翼又答了一遍，“梁京歌。”

“好，我的確缺一個侍女。”柳天將五兩銀子放在她手上，看了眼金千，“你可以先回家，收拾收拾，三天后再去相府。”

“不用。”京歌搖頭，她對新生活簡直有些迫不及待，她也不想再多和金千在一起，她怕他會指責，也怕新的幸福不會等她。“先回家，下午就可以服侍小姐。”

柳天想了想，“我記得他叫你娘子，既然成了家……”

京歌生怕她反悔，“沒有！我……”

“既然成了家，每日入夜你便可以回家，不用搬入相府了。”柳天淺笑著說完，京歌才松了口氣，忙不迭點頭，“謝謝小姐。”

這丫頭成親了？跟這個來歷不明古怪的小子？姑蘇皓冷冷一哼，“那么上次地宮里的就是他了？”

柳天注意到姑蘇皓的目光，“我會派人送你夫君回去。”她對京歌抿唇一笑，“那么，我們走吧。”

京歌歡快地應了聲，上前扶住柳天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