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忠知道自己失態了，他急忙躬身表示歉意。

香蘭急急忙忙點了頭，含羞離開。

一個單薄高挑的身影慌慌張張地碎步跑開，一個高大英俊的身影定在原地。

“天忠，跑到后花園，一個人，總不是想邂逅點什么吧？”文言在這方面總能占個便宜，天忠可不是他的對手。

“瞎逛，我看你被人家看中了，說不定這家還有一位姑娘許給你呢。所以呢，我只好一個人嘮?！碧熘耶斎灰膊粫p易敗陣。

香蘭早就不見了，文言連影子都沒有看到。

文言和天忠坐在柳樹下的石頭上，天忠撿起一塊小石子使勁掠過水面。

“你說他們家到底有幾位姑娘？”文言撿起一枚石子拿在手里捻。

“嗨，真想娶媳婦了？”天忠壞笑著。

“剛聽人家夸咱未來的弟媳婦呢，什么賢淑善良，漂亮大方，一切好詞都用上了，只可惜只能到小飛結婚咱們才能一睹芳容?！毙★w自顧自地說。

天忠不住地撿石頭，扔石頭，驚得魚兒到處亂竄。

“嘿，天忠不對呀，你怎么了？魚兒惹你了嗎？哦——我知道了，你剛和一個鯉魚公主約會了，是不？”

“真有鯉魚公主嗎？她會是什么樣子呢？”天忠自語似地說。

“有啊，你等等她就出來了，不過我得躲開了?！蔽难哉f著假裝離開。

天忠居然沒有理睬他。

此時前院派人來叫他們二人。二人離去。

天忠回望了幾次，再也沒有看到想要見到的影子。

天忠像著魔了一樣。

在藥鋪居然神思恍惚，被掌柜的提醒了好幾次。

練拳時，老覺得旁邊站著穿嫩綠旗袍的姑娘，她抿嘴竊笑，絲綢般的呼吸均勻地散發著芬芳。他深深地吸上一口，血液迅速地跳躍，骨節咯咯歡笑。

他老是答非所問，文言這幾天占盡了他的便宜。

要到香蘭家商議一些事，天忠第一個說自己可以幫著帶點東西過去。

天忠隨張書遠父子又一次來到香蘭家。

天忠情不自禁地來到后院，這回有小飛陪同。

小飛本來想見香蘭一面，可是小飛和天忠在后院，坐了一會兒，除了鳥雀的吵鬧，心里想見的人連個面都沒有露。去找又不能，白姨娘說了成親前再不能隨便見面了。

天忠心不在焉地扔著石子嚇唬鳥雀。

小飛把幾束垂柳枝拉到一起，編結成秋千，他過來過去的晃動著空秋千。自從說婚事起就沒有見過香蘭的面，他多么渴望見到香蘭，從香蘭哪里得到對婚事的肯定。他真不想傷害香蘭，不想讓自己幫白姨娘傷害香蘭。真恨不能把香蘭捧在手心里。

“小飛，快要成親了，怎么有點愁眉不展？”天忠一轉頭看到小飛沒落的神態，奇怪地問。

小飛勉強地笑笑沒有回答。

天忠走過來，把一只胳膊摟在小飛的背上，儼然一個大哥哥，“走吧!”

小飛和天忠來到前院，正好張書遠要走了，他們一起離開香蘭家。

一路他們沉默了很久，張書遠看看兩個蔫兮兮的年輕人，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因為他壓根兒就沒有辦法知道他們這樣的原因，如果只兒子是這樣，他到能推測一二，但天忠也這樣，他就沒有推測能力了。

“小飛，黃伯伯家有幾個兒女？”天忠終于打破了沉默，幾天來他一直想問，但總是顧慮重重，他自己都不清楚怎么變得這么婆婆媽媽。有時真想罵自己一頓。

“就香蘭一個女兒。”小飛只顧低頭走路隨便鼓咕囔了一句。

天忠更加沉默了。他都不想走路了。那個姑娘就是小飛未過門的媳婦嗎？我為什么要見到她，為什么老是……天忠糊里糊涂地走著。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我們只能是陌生人，永遠都是陌生人，天忠心里七上八下，覺得好多吊桶上上下下在做道場似的。天忠有點害怕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