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一朝春色追巷晚,幾許血染白玉紅(4)
- 風情匯東宮
- 冬望
- 3000字
- 2013-07-04 09:47:00
“是。”常威在殿門外應了一聲,光明宮外便響起,“太子殿下擺駕德厚殿。”
芍弋和醉微一左一右跟在我身后,隆彥默、尉遲庸、藍仲三人亦起身跟在后面。外面的東風冷得讓人哆嗦,我被突然闖入眼簾的肖北擋住去路。他跪在我面前,雙目含淚地注視著我,那種絕望的深情像是看到了兩年前鏡中的自己。芍弋欲上前說話時,我揮手制止她的動作言語。緩緩出聲道,“不管你有何事要講,晚宴過后本宮都會靜聽?,F在,你應該做什么不需要本宮教你吧?!?
我沒有再去看他,繞道他身邊走到鑾駕前。踩上太監的背,整理好衣袍端坐在鑾駕上。常威開道,抬著鑾駕的十六名錦衣衛踏著堅定的步伐走上長長的甬道。芍弋和醉微一左一右,我能夠看到她們的背影。隆彥默、藍仲一前一后跟在我的鑾駕左側,尉遲庸、肖北一前一后跟在我的鑾駕右側。我的身體微微傾向左側,聲音幾乎停在喉嚨口問尉遲庸,“怎么回事?”
尉遲庸很顯然沒有料到我會在這個時候出聲,轉轉腦袋最后定格在我臉上,確定我是在問他后,他才道,“右青光祿大夫因當街處fa殼王殿下,全家入yu?;噬现?、兵、禮三部會審,兇多吉少?!?
右青光祿大夫肖漢,肖北的父親。難怪他會這幅樣子,應該是怕步了藍仲的后塵。想到藍仲,我對出手救肖漢便沒了興致。父皇要sha,只會更多地激起百姓與朝臣的怨恨,對我有百利而無一害。我救肖漢,誰也不會說一句好話,好心辦壞事,這種虧本的事情我沒有必要去做。于是我只是點點頭,沒有說什么話。
殼王排行十六,是父皇最小的兒子,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他的母親便是如今東宮的首妃宸貴妃,父皇對他們母子向來寵愛有佳。為此,很多人在儲位懸空之時都以為殼王會入主光明宮。
傳說殼王飛揚跋hu,驕sheyin逸,在京中更是當街縱馬。肖漢敢動父皇的心頭肉,算來也是個大忠臣。不過,他敢惹殼王,我可不會。
突然,錦衣衛穩穩地停下腳步,我抬眸看去,只見一個鑾駕迎面而來擋住我的去路。上面坐著的女人施著濃厚的脂粉,臉賽過地上的白雪,稍微做個表情都會抖落些臉上的脂粉似的。她頭戴著十二根雀翎銀華寶簪,前面的兩根琢著雀頭引出三寸長的華珠。衣著淡緋色云錦棉袍,外面罩著繡有碎花的淡紅色狐裘。從她的打扮和衣著上,我判斷她便是宸貴妃。
她不甘愿地揮手指揮身邊的人讓道時,又一人闖入我的眼眸。他俊美的容顏上掛著嬉皮士的笑容,兩道遠山眉本該使他變得清秀近人,一雙鷹眼卻讓人怯步。他看我的眼神,是不屑,是鄙夷,更是憎惡。像是看到什么臟東西一樣,恨不得一腳將我踹開??此簧碛H王規格的寶青色雙爪繡蟒袍子,腰束著及膝的單條黃錦帶,再看他的年紀,就猜測他是大名鼎鼎的殼王軒轅鳴。
我遠遠地看著他一腳踹上常威的膝彎,常威哎呦一聲噗通跪在了凍成冰的青磚甬道上。他抬腳踩著常威的肩,聲音像是穿堂的寒風一樣貫穿著我的全身?!氨就蹼y得來一趟后宮,還要給奴才讓路不成!滾一邊去,省得污了本王的眼。”
“走!”我的聲音不大,卻足夠在場的所有人聽到。常威沒辦法從軒轅鳴腳下起身,提著宮燈福耀的十二名宮女聽到命令走到軒轅鳴面前便停下不知該如何是好。我壓低著自己的聲音,確保足夠的森嚴,“從擋路的gou身上踩過去,你們都是堂堂正正的人,怕什么!”
軒轅鳴一雙鷹眼直視著我,我微笑著迎接他震驚愕然和惱怒忿恨的目光。宮女聽我的號令繼續目不斜視地往前走,這里誰最大她們比任何人都了然于胸。軒轅鳴把腳從常威身上移開,和宸貴妃的鑾駕一起讓出大道。常威在我的鑾駕到他身邊的時候才爬起來,我慢悠悠地道,“停?!?
錦衣衛抬得很穩,停得更準。正好夠我俯視站立著微微仰頭看我的軒轅鳴,我一手扶著座鑾上的黃金扶手,一手撐著下巴,笑著對他道,“本宮最不喜歡看到有狗咬本宮身邊的人,殼王殿下你多擔待。”
軒轅鳴的臉色由紅變青,最后變成一片黑色?!败庌@鳳!你算什么東西!本王就不信,你能夠坐穩太子之位,總有一日你會落在本王手里!”
我大笑出聲,清脆的聲音帶著威嚴,“本宮算什么東西殼王殿下不知道可以原諒,只要本宮一日是太子,一日就是軒轅王朝的儲君。本宮還是太子一天,哪怕就是這一刻,本宮便是儲君,殼王便是朝臣。君臣的道理,殼王不需要本宮親自教導吧。”
“你!”軒轅鳴著實被我氣到了,只是指著我說不出一句話來。
“待會兒見面,殼王別忘了稱本宮為太子殿下?!蔽椅⑿χ此麘嵟揭獨⑷说臉幼?,轉而看同樣對我有憤怒憎恨目光的宸貴妃?!澳锬?,您真是教子有方。晚宴上,本宮再多敬您幾杯,謝您為軒轅王朝生了這么一個敢言敢闖的王爺。常威,前面去開道。往后再有瘋gou沖出來咬你,你只管打便是,本宮是太子殿下一天,你就是本宮的常大總管?!?
“奴才遵旨,多謝殿下教導。”常威摸著膝蓋小跑到前面開道。
鑾駕走到軒轅鳴身側,他吐出一句話,“軒轅鳳,本王會記得你,一生一世?!蓖{,警告,還有憤恨。我想他如果和我角色互換,一定會撲上來將我咬碎。
“勞你掛心。”我回他一句。記著好,記著我就不會忘記,去奪取太子的寶座。同室操戈,兄弟手足相殘,最痛的是父皇,損失最大的還是父皇。
只要軒轅暄痛十分,哪怕我痛八分,我亦心甘情愿!
“殿下。”芍弋減慢了步伐,在我的身側擔憂無比地說道,“您怎么能將殼王爺比作是gou呢?他可是皇上最中意的皇子。”
芍弋把皇子兩個字咬得很重,我感受到她的擔心,卻絲毫不放在心上,用周圍人能夠聽到的聲音接她的話語,“整座玉霄城內,除了父皇,全部都是狗。本宮,也是?!币粋€人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甚至連gou都不如。
或許是我的話過于震驚周圍的人,他們的抽氣聲整齊劃一。為了緩解這樣的氣氛,我笑了笑,“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芍弋何必擔心,過一日算一日。”
我到德厚殿內的時候,已經算不得最早的。皇后和西宮的一干嬪妃都已經入席,東宮的一干妃嬪也是來得七七八八。我的繡鞋踏在黃金地磚上,擊打出沉穩的聲響,原本熱鬧的大殿因為我的腳步聲而逐漸安靜下來。
太子的寶座就在龍椅下方擺著,黃金雕琢的五蟒繞環兩尺寶座閃動著的是威嚴和華麗的氣息。我一手提起裙裾端坐,一手放在寶座扶手上。
“參見太子殿下?!彼麄冸x開座位一尺距離,妃嬪皇女們欠身行禮,皇子額駙們抱拳行禮。
“免禮。”我對于他們任何一個來說都是眼中釘肉中刺,讓他們對只有七歲的我行禮我自己都覺得屈辱了他們。只是這是規矩,因為我是太子!他們入席后,我狀似不經意地掃過我的諸位皇兄。
十六位皇兄,除去去年五月謀反的五位郡王,十年前作亂犯上的三王,這些年病死枉死的兩位親王,還有就是在座的幾位親王郡王。
藏青色雙爪蟒袍罩在他略微發福的身上,半是花白的頭發泄露了他已經老去的年齡。這就是先昌平皇后的長子,大皇子徭親王軒轅璞。生于垣熙八年,如今已經四十九歲。常年殫精竭慮的他,早已經顯出老態。我對這位年長的大哥只是覺得可憐,他一生都活在父皇的yin影中,從來沒有安心過活一天。
玄青色雙爪蟒袍,黃玉堆葉冠。他的臉色帶著一絲蒼白,卻掩蓋不了眼眸中的霸氣。我確定我沒有看錯,他絕對不甘心出于親王之位。他便是如今皇后的兒子,三皇子理親王軒轅勵。生于垣熙十二年,如今四十五歲。
柳青色獨爪蟒袍襯得他風流倜儻,烏黑色的紗冠束起他及腰的長發,右手牽著一名年已色衰卻眉目帶有才情的女子。他便是西宮懿夫人的獨子,九皇子沁郡王軒轅濯。生于垣熙十七年,如今整四十歲。他倒是不爭不奪的樣子,看不出什么。只覺得他很深不可測,深居簡出便是這樣的吧。
蒲青色三爪蟒袍,便是康王軒轅宜。他的生母是敬妃,排行十二,生于垣熙二十年,今年三十七歲。他保養得不如比他大三歲的軒轅濯,眼中的抑郁讓我看了都為他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