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祖師座下弟子大多都是凡人，修成散仙的也有不少，且老祖收徒皆是來者不拒，只要心誠，不論妖仙神魔，男女皆可。

我猶記得那日夜魘見著菩提祖師行跪拜之禮敬茶時朗聲如玉“父母生我之身，不能了我生死，尤畢師成我之學，請師尊受徒兒一拜。”語畢便直挺挺的行跪拜之禮，奉茶。

三星洞內為一方平地，中央有一突出石臺，臺上有一顆萬年婆羅樹，臺下有十三位小仙侍分兩邊排開立于石臺下；菩提祖師端坐在石臺上受了他這一拜，嘆口茶云淡風清的道“你即拜我為師，便不可欺，瞞，騙，不敬，不尊為師；若欺師，便是欺心，欺心必遭天譴；有真師即有真根，有真根即有真祖。師之所靠者正是真根、真祖，依其祖必歸其根，歸其根必尊其師。若不尊師則必然無師，無師即無根，無根即無祖，無祖則不能返本還原。”

夜魘俯身又拜一把祖師，糯糯道“徒兒謹記師尊教誨。”

祖師問“你可聽明白了？”

夜魘答“徒兒聽明白了。”

祖師道“你明白了……唔，為師瞧著你旁邊那株草兒瞧著挺養眼，便贈與為師罷。”

夜魘只詫異了下，道“師尊喜歡，徒兒豈有不給之理。”

菩提祖師捋一把胡須笑著點頭，手指對著我那么一點，我便飛上了石臺。捧著花盆轉著兩圈看了看，笑道“我門中有十二字，分派其名，你乃第六字如字輩，又是俗家弟子，一身濁氣，法號作如清，慧明，帶你如清小師弟下去安置住處。”話落洞外一弟子應聲，在洞口等著夜魘，夜魘瞧了我兩眼便起身大步流星的跟著慧明走了。

洞內靈氣裊裊，一顆萬年婆羅樹占據了石臺大部分，正打量著洞內景像，頭頂一聲音乍一響起“汝到賀洲之境便落地化形，乃你我之緣分，便跟在我身邊，一則學藝，二則陶冶心性，汝身負使命，斷不可心術不正，招債孽上身。”

自此，菩提祖師多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女弟子。

菩提祖師說禪講道之時，我便化為原身，伴著那婆羅樹一起修禪，悟道。見著夜魘的時間并不多，能和他單獨相處的機會更是沒有，菩提祖師可謂是時時將我帶在身邊，寸步不離。

白日里，菩提祖師大多都是同弟子們開道講禪，或是教弟子習一些強身健體之術；晚間便單獨教我，從御風飛行，到元神出竅，再從隱身術到換魂術，再到入夢，引雷招雨，幻形……

春秋更迭，冬夏轉換；不過百年時間，如彈指間匆匆而過。夜魘學了什么我不知，我卻是上天下地，招風引雷樣樣學了齊全。只是同自身修為有關，初學那陣招來的不過小風小雨，隨著修為增長，法力越來越大，逐漸到了可引天雷勾荒火之力。菩提祖師看著我修為日益精進，卻從不夸贊，只是常問我“萬事皆有因緣，你這般天賦異稟，可曾想過，將來是成仙成佛，或是成妖成魔？”

對此我的回答從未變過“眾生有情，眾生又皆苦；若是成佛可渡眾生，我便成佛，若是成魔可渡眾生，我便成魔。”

“你渡眾生，誰來渡你？”

“為何要渡我？”

“小蘭草，你既參了百年都參不明白，我便給你下個禁制，待你想明白成佛成魔時，這禁制就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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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我修為尚有萬余年，卻從來都是只歷劫，不成妖不成仙，不成佛不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