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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巫語·長恨歌(1)

  • 逆凰錄
  • 檀弱
  • 2754字
  • 2013-02-03 19:46:55

又是一個晴天,街上的人們紛紛聚集到琬雀臺下祈禱。臺上素衣的祭樂侍女們和著祭曲低低地唱著祭樂,而宮中的祭樂女官們則舞著潔白的絲綢跳著祭舞。人們在氤氳的樂聲中點燃各自手中的冰燭,對著躍動的藍盈盈的冰焰乞求上天賜福于帝后。凰玄帝沒有來,此刻他正在玄冰神殿守著嬰鐘粹。

沒有人知道為什么嬰鐘粹會突然暈倒在地上,宮中的御醫已經來查驗過了,他們對于嬰妃的病也是束手無措?;诵塾行┲?,他不停地在神殿內來來回回地走著。尉闕宇匆匆趕到:“王,臣下來遲了?!薄拔緦④?!”凰玄帝一把抓住他的手,糊里糊涂地就問:“你看粹兒的病還有救嗎?”尉闕宇探頭朝水晶簾內望了望,嬰鐘粹躺在冰簟上,臉色蒼白,全無一絲血色。他明白,是嬰鐘粹拼命抵擋冰魄芙蓉效力的結果,只要在她額頭上敷上一些九香粟,藥力即解??墒撬^不能向凰玄帝說出這一秘方,否則他,連同嬰鐘粹都會招來殺身之禍。他只能對凰玄帝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正這時,一位御醫開口了:“王,不妨去凡間搜尋,也許民間有奇人可以醫治?!痹捯粑绰淞硪晃挥t也奏請凰玄帝:“臣知凡間有一奇女子名為羽衣,頗善醫術,王可令她前來一試?!被诵勐犃藘晌坏倪M言,低下頭略一思忖也就點了點頭。他哪里知道這兩位御醫是尉闕宇安排的,而羽衣更不知道自己將會迎來什么樣的災難。

清晨柔和的光斜射入我的房間,我睜開睡眼,勉強挪動疲憊的身體坐了起來。七色含英草和冰魄芙蓉正發生著效力。桌案上放著一襲輕裘,穿在身上格外舒適。我推門走出去,遠遠看見羽衣和淺風立在廊下,正說著什么。我疾步走去,羽衣眼尖,趕忙上來扶我:“霜渫,不在房里好好呆著,怎么跑出來了?”“想你了唄!”我開玩笑似的對羽衣說,“怎么,有事怕我聽見?”不等羽衣答話,一個聲音傳到了我耳朵里:“請羽衣姑娘快點?!蔽疫@才注意到一個宮中的侍從正站在門前,恭敬地等著羽衣。

羽衣松開我,頭也不回地跟那人走出大門,跳上馬車疾馳而去。“羽衣怎么了?為什么要召她去宮里?”我迫不及待地問淺風??梢幌驅ξ业膯栴}有問必答的淺風卻沒有說話。他看了我一會兒,說:“跟我來?!睆街币蝗送鶗孔呷?。淺風怎么了?難道我做錯了什么嗎?我有些不安地隨他來到書房。

淺風把門關好,在門外布置了防護結界。我狐疑地看著這一切,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八停@里沒人,說吧,你究竟是什么人。”淺風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我說。糟糕!他發現了什么嗎?如果他知道真相還會不會把我當朋友了呢?我知道淺風是可以信任的,可我的傷痛不可以再去傷害一個關心我的人。猶豫了一下,我還是說:“我只是霜渫啊。”淺風用冷漠的口氣繼續說:“說吧,為什么尉將軍會帶兵來追捕你,而你只看了一眼就斷定是宮里的人召羽衣?”

我沒想到淺風竟然如此細致,“那么,你一定要知道么?”“你可以選擇不說,可那樣對你我都沒有好處?!薄澳牵冒??!蔽乙Я艘ё齑?,把一切可以說的都告訴了他。他呆住了:“對不起,霜渫,我沒想到你……”“是那個已經死了的公主嗎?”我揚起頭,眼角泛出了淚花,“沒有人知道我還活著,他們祈禱賜福的是那個死了的公主,卻沒人知道活著的霜渫!”“霜渫?!睖\風的聲音中露出驚慌失措與內疚,“我……”他遞來一方手巾。待我拭去了眼淚,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高聲問我:“你的裂錦玉呢?”我抬眼看了他一眼,從脖子上摘下裂錦玉遞過去??蓽\風剛一碰到它立即痛得大叫一聲,他揉揉手問:“它被下咒了?”“是,母后下的咒?!蔽乙贿呎f,一邊把它放在書房里的書案上。

裂錦玉的紫暈越發光彩,它們使得裂錦玉帶上了神秘的感覺。雖說裂錦玉一直是我帶著,可我也是第一次仔細看它。它的造型像一滴淚珠,上面雕刻著冰輪、翠竹、碧波,猶如人間仙境。窗外射進來的陽光被雕花的窗欞切割成不同的形狀,明明暗暗地投射在桌面上。裂錦玉上的一潭碧波隱隱約約透出一些血色來。淺風仔細端詳了半天,問:“它碰見什么血跡過嗎?”“好像上次羽衣給我治病時碰到過。”我有些不安道,“怎么了?”淺風沒有回答,他又看了一會兒,抬起頭,說:“收起來吧?!?

玄冰神殿

侍者領著羽衣趕到玄冰神殿?!巴酰鹨鹿媚镆训?,正在殿外侯旨?!薄翱?,快叫她進來?!?

凰玄帝見羽衣進來,快速打量了她一下,趕緊將她帶往嬰鐘粹房中。盡管一路上侍者已經跟她描述過這里的情形,可一見到嬰鐘粹,她還是給嚇了一跳。嬰鐘粹臉上已無一絲血色,連嘴唇也沒有血色,整個人就像是冰棺里的冰雕。羽衣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去探她的鼻息,游絲一般的呼吸。她為嬰鐘粹做了整體檢查。少頃,羽衣顫抖了一下,又再次做了一番檢查。她分明感覺到嬰鐘粹的脈路與別的冰凰族人不同。她驚慌地抬起頭,正對上尉闕宇尖銳的目光?;诵壑钡貑枺骸霸趺礃??要不要緊?”羽衣鎮定下來,明白自己遇上了棘手的事,如今別說醫治了,就連嬰妃得的什么病都不清楚??扇羰裁炊疾徽f,王定然要追問自己;若是明說,保不準自己就沒命了。她默想了一會兒,用“特殊病例,需要研究”為由搪塞了凰玄帝。

夜里,羽衣總覺得事有蹊蹺,她借著冰燈的光寫了一封短信,用法力送它去往自己的家,她需要博學多識的哥哥的幫助。信剛送出,身后就有一個聲音在很貼近的地方響起來:“羽衣。”猛地回頭,身后的人在冰燈下就像是荒墳里的野鬼,是尉闕宇?!拔緦④姡阍趺磥砹??”羽衣的話顯得很生硬?!昂俸?,羽衣姑娘,診斷出嬰妃的病了嗎?”羽衣看尉闕宇來者不善,也迅速鎮定了一下自己,說:“恕羽衣醫術淺陋,實在不知嬰妃所患何病。”“是不知道呢,還是發現了什么?”尉闕宇的嘴角閃現著一絲陰冷的笑。羽衣一聽這話,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她心直口快,脫口而出:“這么說,尉將軍早就知道嬰妃不是本族人了?”尉闕宇一陣大笑:“你說嬰妃不是本族人,那么你說王怎么會娶她呢?”羽衣聽了這話后悔自己口快多說,于是閉嘴不語,沒想到這又給了尉闕宇一個機會,他步步緊逼:“怎么?羽衣姑娘,你究竟想干什么?!”羽衣還來不及辯白,尉闕宇就叫人進來捉走羽衣。

等羽衣走后,尉闕宇從懷里掏出幾朵紅得滴血的花來,把它們揉成汁涂抹在嬰鐘粹的額上,雖然他巴不得嬰鐘粹早死,可身上負著莫離符,一旦她死,自己也必死無疑。正因為如此,尉闕宇才對她言聽計從。

暫且不提這事,那尉闕宇命人帶著羽衣來到凰玄帝的寢宮清瑟宮跪請凰玄帝。凰玄帝雖然不愛嬰鐘粹,可是多年的互相照顧生出的親切感也使得他對她的病格外掛心,一夜未眠,聽說尉將軍前來,立即召他進來。尉闕宇硬說羽衣是黑瀲族的間諜,又說羽衣看不慣嬰妃要置她于死地,還繪聲繪色地說自己去看望嬰妃時,羽衣正想用她的法器水綠緞帶勒死嬰妃。開始凰玄帝壓根不信羽衣是間諜,可后面的呢?凰玄帝一直以為嬰鐘粹很任性,使得許多人對她有誤解,以為她不適合當帝妃,可他向來不覺得有人想殺死她,再加上她的病也沒好,聽到這個消息,一下子怒氣沖天,氣得說不出話來。尉闕宇及時進言,討了個審辦羽衣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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