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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誅雪·云遮月

  • 逆凰錄
  • 檀弱
  • 3416字
  • 2013-02-03 19:46:55

轉眼就到了沐府,一個模樣不錯的小丫頭自稱是沐飛花的指示,讓她帶我們去房里安頓下來。予兒說:“佩紫,辛苦你了。”那丫頭飛紅了臉,嗔怪道:“你只曉得拿我開心!”

我們的房間在沐小姐房間的旁邊。流蘇帳,一身綾羅綢緞,珠翠圍繞,站在那兒,招搖得要命,正是沐飛花!予兒跳著叫起來:“好漂亮哦!”沐飛花有禮貌地點了點頭,又把詢問的目光望向我。“很好。”我冷漠又不失禮貌地回答了她。她的表情有些惱怒,但沒有發作。她依然用她嫵媚的笑臉說:“我只是想請你教我彈琴,你別誤會。”果然!“你怎么就知道我會教你?”她微微皺了皺眉,接著卻答非所問:“不妨,你先休息一天吧,讓佩紫帶你熟悉熟悉環境。”“不必了!”我打斷她,臉上面無表情。見到是這樣,她尷尬地走了。

然后就聽見她在房間摔東西的聲音,只聽她大罵道:“區區一個教坊歌女,不識抬舉,裝什么清高!真是太無禮了。”

我聽見這聲音輕蔑地撇撇嘴,心里知道我不是清高,而是早已死去。站在這里的不再是舊的我,而是一個全新的霜渫,她懂得堅強,也帶著仇恨。

映室

“什么?鳳凰翎?!”女子帶著顫音,一失手將手中的玉器摔了個粉碎。尉闕宇戰戰兢兢地從眼梢看那半明半暗的模糊人影:“要、要不要告訴……”“當然!”女子沉吟著說:“憑她現在的條件,我們已經斗不過了。更何況那裂錦玉是盤古眼淚所化,也是極有靈性之物。若不增加援助,我們必敗!”“那……”“我親自去見他!”女子吩咐他,“王那邊交給你了,兩天之內我定回來。”

含愁殿

釋焰正對著窗外的騰火湖撫弄一顆梧桐墜,下人的來報打斷了他的思緒:“稟皇子,火云公主求見。”他皺皺眉頭收起梧桐墜,轉身坐到寶座上,說:“讓她進來。”

殿外一女子翩翩而來,一身的幽藍猶似妖姬。“你怎么來了?”釋焰看著這女子問道。女子在輕紗后發出了笑聲;“我是來恭喜皇子棋逢對手的。”“什么意思?”

“冰凰圣女已經出現了。”女子嚴肅起來。

“誰?”

“霜渫。”

“什么?!”釋焰也暗暗吃了一驚。霜渫有了鳳凰翎,威力更廣,想奪取裂錦玉更非易事。他隨即鎮定下來,直視女子,問道:“你想要什么?”

女子莞爾一笑:“還是皇子了解我。”她伸出手來:“把冷香戒還給我。”

釋焰眉毛一挑,迸出兩個字:“不行!”

“為什么?!”女子把袖子一甩,“不是人人都像你,沒有冷香戒,我怎么與她抗衡?要么你自己去,也好施展一下你黑雕羽的威力!”“放肆!”釋焰狠狠拍了下桌子,一個東西應聲而出,落在女子腳邊,發出清脆的聲響。女子彎腰拾起那物件,玲瓏剔透,在殿內閃電電光的照射下,格外晶瑩,五彩斑斕。那一葉艷紅橫在女子掌心,熠熠生輝,耀痛了女子的雙眼。“秋葉梧桐墜。”女子夢囈般吐出這句話,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釋焰,音調又軟了下來:“你不是說已經扔了它嗎?為什么要騙我?”

釋焰皺著眉聽任那女子哭喊,無動于衷。有頃,他才開口回答:“你不要這樣,我現在就扔了它。”女子停止了哭泣,她把墜子拋給釋焰,瞬間換了一種音調:“你扔啊。”釋焰揚眉直視女子:“好!”他一揚手,墜子只從窗口飛出去,遠遠掉在騰火湖里。一片畢剝之聲。釋焰閉著眼,一滴淚順著他的臉頰滑下。女子諷道;“舍不得了吧。”釋焰睜開眼,招手換來小廝:“帶火云公主去取冷香戒。”他的聲音蒼白無力。女子哼了一聲掉頭走了。

釋焰用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衣服,心里的痛楚逼得他抬不起頭,待女子走遠,他飛快地奔到騰火湖邊,手指間散逸出來的千萬條幽藍的光撥開一條條火焰,往湖心鉆去。釋焰緊盯著湖面,生怕漏過。終于,梧桐墜從湖底撈了上來,釋焰接住它,急忙用手摩挲著它,輕輕吻著它,把它放在心口,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他做不到徹底忘記,所以不忍心扔了它。

其實,它的主人,是若笙。而她卻是他生命里難以觸及的傷痕。

他認識若笙是在他被立為皇儲前。他因為立儲一事,兄弟之間免不了明爭暗斗,身為第三子,他受不了大哥二哥的爭奪,于是出宮散心。恰是白天,黑色的大地不顯得那么陰森恐怖了,相反,永不凋謝的九香粟和琰韻苜蓿一簇簇醒目的綻著,風中浮起一股熱辣辣的香氣。若笙一身紅裝,低頭羞澀地捻弄著一枝九香粟,含笑與釋焰擦身而過,遺失了她的絹帕。后來釋焰為了還她絹帕一路追去,才知道原來若笙是一位出色的繡娘。

他們就這樣相識,在一次次交往中相戀。他們的愛情不浪漫,也遠沒有釋焰憧憬的那班轟轟烈烈,但彼此都知道自己是對方心中的惟一,簡單的溫馨與幸福。釋焰甚至想放棄爭奪皇位,而退隱山林。可他的父親——瀲殷帝偏偏看中了他,雖沒有冊立他,可是言行處處表現出這一點。他的大哥二哥由此對他心懷嫉恨,可由因為靈力懸殊而難以對他下手——也正因為這個,瀲殷帝才選中了他。他們對若笙下手了,當他看見若笙被兩個哥哥侮辱而自殺時,他就已經不復是從前天真單純的釋焰了。

他還記得若笙臨死前說的話:“是我的錯,讓你受盡折磨,現在忘了我吧!我很幸福,還能死在你的懷里,我、我知足了。”她的眼緩緩閉上,她手上的溫度慢慢冷卻,永遠沒了聲息。從此,他恨所有人,哥哥、父皇。他知道母親也是受不了父皇的專制才自戕的,當若笙死后,父皇卻立即下令冊封他為皇儲,并利用一切力量阻止他給若笙造陵。他不允許皇室里有這么個污點。殊不知,釋焰唉騰火湖下的奇異冰窖里安葬了若笙,用黒瀲族人并不喜愛的冰塊冰封住她美麗的容顏。

從此,他的心中湮滅了愛,只有無盡的恨。他利用自己的權利親自將兩個無恥的哥哥放在冰水中,讓他們的肌體漸漸與冰凍結在一起,聽見哥哥的慘叫,他笑得扭曲了臉,他狂叫道:“住嘴!若笙該受的,你們也該受,而且要百倍千倍地勝于她!”直到哥哥們沒了氣息,他才接觸冰凍,將二位哥哥的尸體拉回黒瀲族的疆域,曝尸荒野,任憑燏鴛鳥去啄食他們。瀲殷帝沒有過多傷心,他拍拍釋焰的肩,說:“大丈夫欲成就大業,就必須狠、毒、辣,你要記住。”釋焰表面上對父親恭敬非常,心里卻巴不得殺之以泄恨。秋葉梧桐墜是若笙的護身符,他摘下來留在身邊,猶如珍藏這一份愛戀。

他抬起頭,穩穩心緒,疾步走向含愁殿。

沐府

予兒枕在芬芳的瓷枕上說:“霜渫,你的名字好奇怪咧,我能叫你霜兒嗎?”我眉心緊了一下,微笑著回答:“當然可以啊。”予兒像想起了什么,跳下床,拉起我的手就往回跑。“干什么啊?”“我帶你去找奶奶,你一定得見見她。”予兒拉著我急奔向廚房。可是里面并不見她,予兒逮住身邊的人問:“奶奶呢?”“去買欒樹子了。”予兒只好一臉遺憾地拉我離開廚房。“奶奶不在。”她聲音里滿是失落。我不禁問她:“她是你親奶奶?”“不是。”予兒垂下頭,補充道:“可她就像親奶奶一樣和藹可親。大家都愛和她在一塊兒。就連沐夫人提起她時語氣也十分柔和。”

“是嗎?”我不禁對這位神秘的老奶奶充滿了好奇。

“那當然!奶奶……”予兒還想說什么,可佩紫卻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小姐請你們去一下。”

不一會兒,我們已經在沐飛花的房間里了。她倒沒有擺出小姐的架子,而是把我們當作客人迎進屋。等我們坐下了,她才落座,用一種非常恭敬的語氣說道:“母親準備明日宴請幾位遠賓,到時還請予兒不吝才藝。”予兒活潑地笑道:“小姐放心,我一定不遺余力。”沐飛花聽了笑了笑,繼而似乎自言自語地低聲說:“母親說連四娘已經答應讓你住在沐府了,只是不知你是否樂意?”我剛想拒絕,可是轉念一想,我已經承認自己是連櫻坊的歌女,自然應該要遵從坊主的指令。想到這里,雖然我一點也不點留在這里,但我還是不動聲色地答道:“既然坊主已經應允,我哪里還敢違抗呢?”

見我已經同意,沐飛花提高了聲調,臉上現出異常的恭順:“你放心,雖然你表面上是我的女侍,但我不會驅遣你的,只求你教我彈琴,好嗎?”我沒有說話,沐飛花見我不語,忙招招手,佩紫便將一盤子的金子放在桌上,只聽她說:“略微薄禮,權當敬師禮。”我從心底里涌出一陣不屑,輕蔑地說道:“若你真心想學,我可以教你。但這金子,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沐飛花呆住了,氣氛顯得十分尷尬。我猜她至今也沒遇上有人敢這么跟她說話吧,仍端坐著一動不動。予兒一個勁地用手肘捅我,向我遞眼色。

空氣似乎都凝結住了,幸好,佩紫適時端上香茶,打破了沉靜。沐飛花也終于斷續地問道:“那,霜姑娘,冒昧地問一下,你上次彈的曲子,叫什么名字?”“無情怨。”我看著她渴望的目光,遲疑了一下。她點點頭,勸了幾次茶,便命佩紫送我們回房。

透過窗子,我們可以看到雪已經消融,還復了盛夏的模樣,而被這場大雪推遲的花朝節又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起來。

覆雪的琬雀臺上,十幾位宮女正用自己的法術掃除臺上的積雪,換上新的冰燭,鋪上光彩的毯子,做著準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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