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修煉，人生要堅持不懈的修煉。”

這就是路紫瑩，她微皺著眉頭告訴子慧這句話的時候，眼里也是有無奈的。但那時，她是那么羨慕紫瑩，只覺得她不會有這些難以啟齒的煩惱。

陳子慧知道，她周圍的人，沒有人比路紫瑩善良，隱忍。她們是高中同學，她文采光華，意志堅定。在所有人都認為她比較適合做律師、記者的時候，她卻心無旁騖的在高考志愿上填寫了師范。

子慧還記得當時教他們的杜正馨老師臉上閃過的失望表情，面對路紫瑩的執拗，他笑著說：“可能是我做老師的時間長了，已經忘記了當老師的快樂了。”

“老師雖然受人尊敬，但是沒有什么社會地位，也沒什么辦事能力。”杜老師說道。

“成功的背后不是滄桑就是骯臟，我害怕滄桑，不愿骯臟，那就只能當老師了。老師沒有這個機會。”

“老師這個活很累。”杜老師怔怔的看著路紫瑩，繼續說道。

“沒關系的，愛因斯坦說我從來不把安逸和享樂看作是生活目的本身———這種倫理基礎，我叫它豬欄的理想。我雖然成不了愛因斯坦那樣的人，但我希望自己不要像豬那樣的活著。”

這個積累了太多名言的孩子，對于她不了解的未來，氣勢鏗鏘，言之鑿鑿。

“哦，”杜老師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可是不做老師，你可能會有更大的價值。”這句話說得迷惘而憂傷。

那個時候，就連路紫瑩都感覺到了，杜老師仿佛在哀嘆自己的人生，雖然不是血的教訓。但那語氣里遍布的荒蕪和落寞，還是深深的印在少年的心里。

彼時彼刻，懵懂無知，此時此境，刺痛骨髓。

“你說我當時是不是應該聽杜老師的話？”路紫瑩淡淡的說。

長大后，我就成了你，你卻不驕傲。長大后，我就成了你。我快樂著你的快樂，我悲哀著你的悲哀。難道我的人生也要像你一樣，在最后的最后，告訴自己學生，以后不要當老師！

路紫瑩的眼淚，又落下來，悄然無聲的，卻承載著只有她知道的哀慟。

“不要難過了，你不能因為一時遇到不順心的事，就否定自己的選擇。至少教師這個職業是你喜歡的職業，上下班的時間比較規律，面對的都是少男少女，不說賞心悅目，單是那樣的稚嫩和芬芳，讓人心里瞬間遍布陽光。你看看我，倒是是見過不少人，可是來外往往的陌生人，你要是沒有好臉色，他們更沒有好臉色。平時忙，隔三差五一個急患，全身的弦都緊繃著，還要值夜班。”子慧知道路紫瑩不喜歡做醫生，所以就把自己說的很可憐。

“其實我也沒覺得教師這個職業有多么的不好，本來嗎，教師醫生就該有悲天憫人的情懷，不可以計較太多。可是，可是學校為什么要停我的課。”路紫瑩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困惑，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