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素芝便把飯做好了，放了炕桌，娘倆邊吃邊說著話。

素芝母問道：“秋旺還下鄉呢？”

素芝道：“可不？他這一年在鄉下的時候多，在單位的時候少。”

素芝母又問道：“楚文現在還在托管所呢？”

素芝：“嗯！不過下半年就上學前班了。媽，這回您來了，可得多呆幾天。”

素芝母道：“這回不走了，媽準備在這兒住幾天。”

素芝高興地說道：“太好了！這才是我的好媽呢！”

素芝母：“看你高興的，像個孩子似的。”

素芝：“媽，那下午我去單位跟領導請個假，在家陪陪您。”

素芝母：“媽不用你管，你自管上你的班，能有個正經工作多不容易，要好好珍惜。”

素芝：“媽，那您自己在家歇著，可不許偷著走了，千萬不能騙我。”

素芝母：“放心吧！媽咋說咋辦。”

晚上，素芝接回了楚文，一進門兒卻看到母親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凈凈，“媽！您不在家里好好歇著，咋還給我收拾起屋子來了？”

素芝母也不理會素芝的問話，彎下腰看著外孫女笑著問道：“楚文回來了？快叫姥姥看看！”

“姥姥好！”楚文懂事地叫到。

素芝母又問道：“想姥姥了沒？”

楚文仰著小臉兒道：“想了！”

素芝母：“嗯！那和姥姥親親。”

“哎！”楚文答應著便和外婆樓了個脖兒，又在外婆的臉上親了一下。

素芝母笑著夸贊道：“嗯！真是姥姥的好外孫女。”

素芝見母親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故意撅著嘴說道：“媽！您就答對您的外孫女了？我這兒問你話呢？”

素芝母直起了身子說道：“你問的話都是些沒用的，媽在家里閑著也是閑著，干點活兒時間還過得快呢！再說，這屋子雖然黑點兒，但也要干凈著住，你沒時間管，所以媽就幫你收拾收拾。”

素芝擔心地說道：“媽，剛來這兒您就干活兒，累著您咋辦？”

素芝母：“這點活兒算啥？媽在家里哪樣活不干？對了！媽把晚飯也做好了，在鍋里熱著呢！還專門兒給楚文炒了雞蛋呢！”

素芝驚喜道：“是嘛！媽，您真好！楚文，快謝謝姥姥。”

楚文：“謝謝姥姥。”

素芝母一邊吃著飯一邊給楚文往碗里放著雞蛋，“楚文，多吃點兒，管著長個的。”

“嗯！謝謝姥姥，姥姥，您也吃。”

“好！姥姥也吃，讓你媽媽也吃，看你媽干瘦干瘦的，也得好好營養營養才是。”素芝母說著便把一大快兒雞蛋放在了素芝的碗里。

素芝說道：“媽！你快自己吃吧！我都這么大的人了，還用您照顧？”

素芝母說道：“多大在媽面前也是孩子，楚文呀！姥姥做的飯好吃不？”

“好吃！”

“你媽媽做的飯好吃還是姥姥做的飯好吃？”

楚文眨著眼睛，“姥姥做的飯好吃。”

素芝母笑道：“外孫女真會哄姥姥。”

素芝道：“媽，楚文說的也是實話，我從小就被您寵著，竟念書了，哪會做飯呀！現在能把飯糗熟了已是進步了。”

素芝母說道：“萬事開頭難，只要用心，沒有學不會的活計，何況是做飯這樣的小事。”

素芝見母親這樣體貼自己，心里感到特別溫暖，無心形之中母親也為她輸送了一股堅強的力量。

晚飯后，素芝母和外孫女玩起了歌謠，素芝便在一旁抿著嘴笑著。

素芝母拉著楚文的手，“你拍一，我拍一，姥姥門前唱大戲，小外孫也要去，去了姥姥不給飯兒吃，給個羊巴巴蛋兒吃，蒸呀蒸不熟，煮呀煮不爛，氣得小外孫一身汗，結果餓了個空肚子，沒吃飯……”此時此刻，素芝望著女兒那無憂無慮的身影，也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

第二天一大早，素芝的母親就忙著起來要給素芝做飯，素芝勸道：“媽，您咋這早就起來呀？天還早呢！我們八點才上班呢，待會兒我去做飯就趕趟。”

素芝母說道：“媽在家早起習慣了，你和楚文再睡會兒吧，不用管我。”

素芝嬌慎著說：“媽，我在家時您就這樣寵著我，現在還這樣寵我。”

“誰讓你是我的女兒呢？你不是也一樣疼楚文嘛！道理都是一樣的，接著睡吧！”素芝母說完又給楚文掖了掖被子，便走到外屋做飯去了。

素芝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小覺，看了看時間，才七點左右，她知道母親在做飯，仔細聽了聽，外屋也沒啥動靜，便穿好衣服起身走到外屋，發現母親卻不在屋里，而鍋里正熱氣騰騰地冒著熱氣，她掀開鍋看了看，小米粥雞蛋餅香噴噴的在鍋里熱著，母親早就把飯做好了，便走進屋對楚文招呼道：“楚文！快起來，看看姥姥做啥飯了？真香呀！”

楚文睡眼朦朧地搖了搖頭，“媽媽，我還沒睡醒呢！”

素芝對女兒商量道：“好女兒，聽話，快起來吧！姥姥把飯都給咱做好了。”

楚文坐了起來，用手揉了揉眼睛。

這時素芝母從外面走了進來，笑著說道：“呦！楚文醒了？真是好孩子。”

素芝一邊幫楚文穿著衣服一邊問道：“媽，您去哪了？”

素芝母精神飽滿地說到：“去街里溜達溜達，外面鍛煉身體的人可真多，有跑步的，打羽毛球的，跳舞的，這城里人可真會生活。”

素芝笑道：“這算啥城里，您要是到大城市去看看，比這兒可熱鬧多了！媽，等青海在部隊安了家，把您和爸接去，保您有看不夠的新鮮。”

素芝母把頭一晃說道：“呦！媽只不過是說說，真要是去了大城市，人生地不熟的，連個嘮知心話的鄰居也沒有，還不習慣呢！媽這一輩子不管兒女在哪兒，反正是鐵了心住在鄉下了，鄉里鄉親的天天的湊在一起是又開心又熱鬧。”

素芝笑了笑說道：“媽是鄉情難舍呀！”

素芝的母親接著說道：“所以呀！媽哪也不去，是不楚文？來！讓姥姥給你梳頭洗臉，讓你媽自己也趕緊忙活忙活去。”

素芝挪開了地方，把楚文讓給了母親說道：“媽，您在這兒，我可清閑了。”

素芝母：“誰讓你是我的女兒呢？”

素芝母給楚文洗了臉梳了頭，又招呼道：“素芝呀！快點吃飯吧。”

“哎！”素芝答應者，把早飯端了上來。

素芝母給楚文盛了飯，楚文香香的吃著，素芝母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早飯后，素芝母說道：“素芝呀！快點上班去吧，家里的事我收拾就行了。”

素芝囑咐道：“媽，那您悠著點兒，別累著。”

素芝母：“瞧你們這小屋吧，都轉不過身來，有啥可累的。”

素芝對母親笑了笑便領著女兒出了屋子，把楚文放到自行車上，說道：“楚文，和姥姥再見！”

“姥姥再見！”

“哎！再見！”素芝母愛憐地望著女兒和楚文的身影，直到看不見了，才轉身回到屋里，忙里忙外地收拾起來，把鍋碗瓢盆刷洗的干干凈之后，又把該洗的衣服找了個遍，褥單被罩也撤下來，整個一上午都沒閑著。

素芝中午回來后，一邊吃著飯一邊對母親埋怨道：“媽，您咋洗了這么多東西？又幫我做飯，看把您累壞了咋辦？您來我這兒專門兒幫我做家務來了？”

素芝母說道：“放心吧！媽在家干的活兒比這多多了，累不著。”

素芝說道：“媽，您老要是在家覺得悶，要不，趕明兒，我向領導請個假，陪您去街上轉轉。”

素芝母：“媽不用，你還是好好的上你的班吧！咱農村孩子，能有個正式工作多不容易，要知道珍惜，別動不動就請假。”

素芝：“媽，那您答應我，自己在家，別老為我干活了。要不？您自己到街上走走，千萬別走遠了，找不著家了。”

素芝母：“媽哪有那么笨？真要是走丟了，鼻子下有嘴，還不會問呀？或者找警察幫忙也行。”素芝“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素芝母道：“別笑了，盼著媽出丑是吧？媽和你說真格的，媽這次來，好好給你收拾收拾家，打算讓你把你的婆婆也叫來住幾天，我們老姐倆也見見面，說說心里話，這么多年還沒見過面呢！”

素芝趕緊阻攔道：“媽，這事還是算了吧！”

“為啥？”

“媽，您是不知道，我不是背后說婆婆的壞話，就她那個人，和誰也說不上來，在人前總是壓人三分點兒，我是她的兒媳婦也就認了，她要是當著您的面說上幾句難聽的話，您會受不了的，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素芝母：“別把你婆婆往壞處想，都是做父母的，我相信她的心不是壞的，只是她是個要強的女人。”

“媽，您不知道，我婆婆可難伺候了！雞蛋里挑骨頭不說，還整天把規矩禮數掛在嘴上，即使是對她自己的兒子都刻薄的不得了。不知咋的，我一見到她就喘不過氣來。”